“陛下，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法老王語氣很輕，帶著點詭異，右手握緊，膝蓋微微彎曲，苦練半個多世紀的‘禪宗武道’蓄勢待發。
反監大王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平淡，沒有眼皮的猩紅眸子似乎閃亮了一下。
法老王迷茫了一瞬，腦中各種大逆不道的念頭瞬間被清空，就好似它們從不曾出現過。
接著，他恭敬走到反監大王身邊，“陛下，我來扶您。”
表情謙卑，動作溫柔，像在服侍自己老爹。
反監大王嘴角勾起一抹譏誚，順著他的攙扶，坐上懸浮靠椅。
“陛下，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嗎？”法老王擔憂道。
同樣的話，語氣和情感都變了。
不過他眼角微不可查地抽動幾下，被強行設定的憂心忡忡真誠表情里，多了一絲不協調——禪門大宗師的《佛母本愿經》，開始艱澀卻堅定地自動運轉。
“那個‘耶比柜’很詭異，吸收的能量比上一個‘耶穌柜’還多。”
反監大王沒注意到法老王的微表情變化，他對自己的控制之法信心十足。
肉身猶如電腦硬件，靈魂好似電腦系統。
無論系統多復雜，總要書寫在硬件上，而硬件是他用反物質能量打造。
不過，強行修改CPU與內存中的內容，可能導致系統bug......
“上一個耶穌柜可能并沒裝滿。”
法老王的態度依舊恭順，暫時還沒顯出‘系統中毒’的跡象。
“反物質宇宙炮進度如何？”反監大王問。
“經過一個星期的努力，差不多完工45。”法老王眼角又抽動兩下，“陛下，您現在已經如此虛弱，耶比柜卻沒裝滿。
要不要先從宇宙炮能量室中抽一部分應急？”
“不用，我的本源被裝進耶比柜內，并沒有消失。等柜子裝滿，魔女哈莉會來科瓦德星和我見面，到時候我有無數種手段讓她交出柜子，把里面的能量換給我。”反監大王沉聲道。
“您要用影魔控制她？她似乎很警惕，不僅靠近反物質霧時特意套上黃金罩子，還故意挑釁塞尼斯托，問他體內有沒有影魔。
很顯然，自從影魔控制先驅的事件曝光后，她就對影魔極為警惕。”法老王道。
反監大王冷笑道：“進了科瓦德星，她還有選擇——唔呃——”
他眼中猩紅又黯淡一分，說話都開始吃力，“該死，區區一個圣約柜，能這么強大嗎？”
剛咒罵一聲，體內力量傾瀉而出的趨勢忽然一停。
“陛下，柜子能量已滿，天堂契約第三條完成，我這就回地球，幫您臥底遠征軍。
請您準備好埋伏圈，看我把那些亂黨全部葬送在反物質宇宙。”哈莉張開嘴，把柜子吞入肚里，準備一飛沖天。
“等等！”反監大王叫住她，“我上次埋伏過遠征軍，以絕對優勢，占據天時地利人和，依舊沒能全殲他們。
你現在立即來科瓦德星，先參觀我這邊的力量，再幫我設計一套絕殺之陣。”
哈莉遲疑了一瞬，這一瞬間，腦海中十萬個念頭一起高速轉動。
下一瞬，她欣然笑道：“還是陛下考慮得周到，我這就去找塞尼斯托。
我忽然有了個想法......反物質宇宙也有起源墻，對吧？”
“當然，每個宇宙的邊界都是起源墻。”反監視者道。
“呵呵，設置陷阱把那群亂臣賊子全都吹到墻上，如何？”哈莉陰笑道。
——有起源墻就好！如果他不控制她，而是直接見人就殺，她也能靠著九級反物質防御專長開啟空間蟲洞，直沖起源墻。
嗯，哈莉猜他不會信任契約。
他大概會用影魔或其它手段控制她，讓她成為傀儡。
之前八級反物質防御時，哈莉還會擔心他的控制手段。
現在嘛，她會站在那，讓他隨意施為。
“完成了？”一直守在地縫裂口的塞尼斯托，出聲打斷她的遐思。
哈莉看著他若有所思，或許，可以利用他去試探反監大王此時的虛實：被她抽走大量本源之后，他還剩多少力量？
“老塞，從現在開始，我們是盟友啦！”哈莉笑道。
塞尼斯托松了一口氣，反監大王給了她‘一柜之力’，說明他打算信守承諾。
“很好，有你做內應，我們贏定了，你現在要回去嗎？”
“不，反監大王要我去科瓦德星，只有了解他的全部實力，我才能設計出完美的埋伏戰術。”哈莉道。
“你的圣約柜也要帶過去？”塞尼斯托筆直鋒利的眉毛皺成“W”。
“除非天堂重新回歸，而且上帝之力降臨，誰也無法將柜子里的能量釋放出來，即便毀了它也沒用。”哈莉道。
“你——”他盯著她欲言又止，“小心點。”
“你也一樣。”哈莉意味深長道。
“唉！”嘆口氣，塞尼斯托展開一個黃燈罩子，將哈莉也籠罩其中，手中黃燈戒指能量狂涌，黃燈罩子外面的歐阿變得模糊，幽暗時空亂流取而代之。
似乎過去幾分鐘，又似乎一瞬間，一個黃沙漫天、戈壁無邊的荒涼世界，由虛無變得凝實。
雙腳感受到實地時，塞尼斯托提醒道：“科瓦德星到了，你身體未完成反物質轉化，必須穿上黃燈制服，隔離這個世——”
“咔嚓——轟！”刺眼的猩紅色閃電憑空出現在兩人頭頂，黃燈罩子如肥皂泡一樣輕易湮滅，塞尼斯托面色一變，下意識全力撐起新的防護罩。
哈莉也面色一變，后背發涼，危機靈覺隱隱跳動。
——有什么東西從后背偷襲！
她心中明悟，并立即萬念歸一，用精神力感應身后的動靜。
下一瞬，她體內的血脈竟激烈搏動幾下，一股熱流從心口流到大腦，精神力清晰“看到”一道扭曲的影子向身后襲來。
影魔！
反監視者果然出手了。
她反而松了一口氣，暗暗準備好九級反物質防御。
同時她還有些奇怪，那影魔觸動了她體內的血脈之力，難道那影魔與她有血緣關系，或者——
她念頭轉動很快，影魔速度也不慢，一個問題還沒想明白，影魔已經沒入她體內。
好似一瓢墨水潑在白色的人偶上。
“額啊——”哈莉扭曲著臉拼命掙扎，嘴里發出凄厲慘叫，可影子依舊以堅定不移的姿態，將她全身覆蓋——她從一個色彩鮮艷的白人，變成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影魔？這——”塞尼斯托瞳孔收縮，戴著戒指的右拳握緊。
他明白發生了什么，但他暫時還不明白該如何選擇：逃跑？救下魔女哈莉？什么也不做？
哈莉身上的影子倏忽間消失，她恢復成原樣，還抬頭詭笑著看了他一眼。
“你......”塞尼斯托咽了口唾沫，問道：“感覺如何？”
“我很好，快走吧，反監大王在等我們。”哈莉笑著套上黃燈制服，還主動打開一扇空間門。
塞尼斯托紅臉青白交加，她果然被影魔控制了。
反監視者背誓，沒法信任！
可她會允許他不去反監視者城堡嗎？
塞尼斯托權衡良久，頹然松開拳頭，邁步進入空間門。
“哈哈哈哈哈！”還在城堡門口，反監大王的得意笑聲就傳了出來。
“恭喜陛下，”塞尼斯托低頭行禮，心中忐忑。
反監大王只瞥了他一眼，就指著哈莉，對法老王笑道：“如何？”
法老王神色復雜看著久別重逢卻表情木然中帶著點掙扎的‘二代法老王’，恭敬道：“陛下英明神武、智謀如淵。”
“把圣約柜打開，將力量還我！”反監大王對著哈莉大聲道。
哈莉面無表情道：“耶穌柜和耶比柜為一對‘兄弟柜’，耶比柜吸收的能量可以直接轉入耶穌柜。
我將耶穌柜掛上起源墻，一是擔心大王您將它搶走，二是里面反物質能量富集，可能被大王控制。
現在它在起源墻上，今后無論大王用反物質云壓迫宇宙，還是反物質本源泄露，我都能用耶比柜把能量吸收后送到起源墻的柜子里，讓大王力量越來越少卻毫無辦法。
我在天堂契約中要求用‘一柜之力’作為抵押，就因為憑此‘兄弟柜’，我能讓陛下無法反悔。
只有我活著，活到天堂再次開門，大王才有可能拿回自己的力量。”
“好個狡猾的魔女。”反監大王面色陰沉。
法老王在邊上出謀劃策道：“大王勿憂，魔女也得找天堂，才能取回耶穌柜里的能量。她可以找天堂，您難道不能威脅天堂交出您的能量？”
“唔，有道理。”反監大王緩緩點頭。
塞尼斯托默默在邊上聽了半天，此時終于忍不住，似在提醒實則試探：“大王，您違背了天堂契約，去天堂只怕不好說話。或者，您完全不怕天堂的契約法則？”
反監大王看著他冷笑連連，“你還真說對了，法師們的所有契約法則，都對我一點用也沒有。”
塞尼斯托腦袋低頭得更低，心中一片冰涼：反監大王不受法則影響，還和魔女哈莉簽訂魔法契約，明顯從一開始就準備背約，那他對自己的承諾......
——我的母星科魯加不能毀，我的人民不能消失在反物質云中！！
他悄悄在心中做了個決定。
“陛下，問她的秘密。”法老王興奮道：“整個多元宇宙，都想知道魔女哈莉的秘密。”
反監大王有些不以為然，卻還是問道：“說出你最大的秘密，嗯，還有你能輕松殺死類魔的秘密。”
“14歲在孤兒院殺死以上帝之名褻瀆上帝的圣修士時，我得到了上帝的賜福，這是我屢次遇難成祥的根本原因。能殺死類魔，也因為上帝的力量加持我身。”
“唉，上帝那狗東西......”反監大王咒罵一句，又問：“你還有什么與我有關的秘密？”
——法老王是曼哈頓博士安排在您身邊的間諜。
這句話在她心靈中響起，通過影魔直接傳入他心中。
反監大王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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