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哥譚,百特曼代表了正義,與他為敵的個人和組織就代表了罪惡。
即便同為罪惡,百特曼的敵人也分為好幾個檔次。
最高檔次是擁有個人獨特犯罪理念的超級惡棍,理念越獨特(瘋癲)、越難以動搖,逼格和檔次就越高。
最高逼格的小丑,其犯罪理念甚至能撼動百特曼的正義理念。
有活力社會組織則比較low比,他們犯罪不是為了踐行理念,也不是展示獨特的犯罪藝術,他們只想撈錢、撈錢,撈更多錢。
但在百特曼出現之前,罪惡的檔次標準是反過來的。
那些已經形成個人犯罪理念雛形的獨行俠惡棍,不僅不被人崇拜,反而遭到有活力社會組織的極端鄙視。
用哈莉老大哥法爾科內的話說:“犯罪是要計算成本與回報的,我們都已經丟掉了良心,難道不該收獲金錢和社會地位?
那些活該一輩子關進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瘋子,都是影響我們賺錢的不穩定因素,我們要比哥譚警察更警惕他們,一旦發現立即清理。
幫我們清理那些不穩定因素的吉姆·戈登,是我們最好的朋友,和我們是一伙的,都是現有社會秩序的維護者。”
法爾科內還說:“混黑只是我們向上攀登的階梯而非目的。
躋身上流的渠道被那群王八蛋壟斷,我們只能通過這種方式擺脫現有的低等階層。
說到底,再龐大的嘿道家族,也不過是議員與大資本的夜壺。”
在法爾科內眼里,政治世家與資本財閥才是第一流的惡棍,他這種擁有攀登頂層階級雄心與規劃的犯罪家族,屬于第二流。
只知道賺錢,對未來沒有規劃的嘿道組織屬于三流。
阿卡姆精神病院出來的獨行俠惡棍則不入流。
超級英雄出現后,犯罪分子中出現了“超級惡棍”的新概念。
要成為超級惡棍,不僅個人能力極強,強到一人成軍,足以挑戰任何幫派組織,還得有“非同凡響”的犯罪動機。
單純為了錢去犯罪的人太多,誰都可以為錢犯罪。
擁有成熟犯罪理念的人卻非常罕見,越稀有越珍貴哥譚是個總人口接近千萬的國際大都市,夠資格進阿卡姆瘋人院的卻只幾百人,真正的萬里挑一。
在超級惡棍面前,為權力和金錢犯罪的政客與財閥,都沒資格被稱作罪犯。
單純為金錢盲目犯罪的嘿道組織,更是低賤到他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小丑有小丑幫,小丑幫的人都模彷小丑的打扮與做事風格;急凍人有急凍幫,急凍幫的小弟都穿和急凍人一樣的防凍服,手持山寨急凍槍。
就連沒超能力的謎語人,都能隨手招來一群小弟,都穿著綠色西裝、胸口有個巨大“?”的t恤
超級惡棍可沒心思和時間去培養幫眾,那些小弟都是嘿道組織的成員。
他們舍去自己的個性,去模彷超級惡棍,甘愿給超級惡棍當炮灰,就因為那么做很酷,很有逼格,不那么做則不酷、low逼。
嘿道組織的小弟都找超級惡棍當偶像了,自然無法深耕專業,從嘿道組織晉升為有理想有抱負的嘿道家族。
不過,哥譚有個特殊的犯罪組織,無論百特曼出現前,還是在百特曼出現后,它都有最高的逼格和地位。
那便是貓頭鷹法庭!
在超級英雄時代到來前,法爾科內這種嘿道教父也只能給貓頭鷹法庭當狗。
超級英雄時代來臨后若無哈莉這個大變量,貓頭鷹法庭依舊是百特曼最強大、最有逼格的敵人。
哪怕哈莉已經在十多年前團滅了哥譚的貓頭鷹法庭,在十多年后的現在她依舊認為貓頭鷹法庭是地球第一犯罪組織。
因為貓頭鷹法庭背后站著一位至高級別的邪神。
哈莉不知道她的真名,只能根據她的信徒的組織名稱,稱呼其為“貓頭鷹邪神”。
光看名字,貓頭鷹邪神似乎像個“雜牌子”。
可她的實力經過路西法·晨星的考驗。
能和路西法硬碰硬,還趁著路西法虛弱讓她吃癟,貓頭鷹邪神的實力絕對一頂一的強大。
即便放在至高中也算頂級。
哈莉的成名之戰,就是通過獻祭貓頭鷹法庭的一眾邪神信徒給路西法,讓路西法與貓頭鷹邪神兩虎相爭,她區區螻蟻卻得到最大利益。
那年她才14歲,那一年距離2023年的現在已過去15年。
這些年里,哈莉再沒感受到貓頭鷹邪神的氣息。
貓頭鷹邪神的信徒倒是出現過幾次,他們與三宮太子有勾搭,參與了“魔女獵殺小隊”的陰謀,等哈莉弄死三宮魔,連貓頭鷹邪神的信徒都沒影兒了。
在本該專屬于武神王歷史的遠古時代,哈莉再次發現貓頭鷹邪神的痕跡。
不過她此時的身份并非貓頭鷹邪神
哈德遜河貫穿哥譚,一直連通大西洋。
它之于哥譚,猶如黃浦江之于某都。
奎茵山莊所在的印第安山(現今的莉山),就是從曼哈頓市延伸到哈德遜河內的一座半島。
查查部落在印第安山腳,面朝大河,背靠山嶺,河中捕魚,林中伐木,山上挖墳埋葬死人。
部落總人口在500左右,用泥土、木頭和茅草修建的小屋,沿著河邊蔓延一兩公里,算是個中等規模的部落。
在部落中央,空出足球場那么大的黃土地。
若是在白天的時候,就能看到孩子與青年在干硬的泥土廣場上練武。
廣場東邊,靠近山林的地方,修建了一棟占地百平米的石頭房子。
放在遍地茅草屋的野人部落,一棟結實且美觀的石頭建筑顯得非常與眾不同。
推開石頭房子的大門,第一眼就能看到大堂上首青銅澆筑的神像——哈莉盤膝而坐的銅像。
給哈莉傳訊的野人“嘎蛋”,此時就跪在銅像前,一邊快速磕頭,一邊急促重復道:“偉大的武道之主、眾武神之王,仆人嘎蛋向您祈禱,大河邊的查查部落背棄了您的榮光,他們被邪神的使者誘惑,暗中向邪神舉行了獻祭全能的武神之王哈莉,請聆聽您的仆人嘎蛋卑微的聲音”
“彭彭彭!”屋內嘎蛋焦急祈禱,屋外之人也急切拍打厚實的橡木門。
凌亂晃動的火光和嘈雜喧鬧的人聲,順著門縫傳入屋內,讓嘎蛋更加急躁。
“嘎蛋,你要背叛你的父親、你的祖先、你的族人嗎?”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憤怒道。
“嘎蛋,你已經被我們包圍,快出來向神使大人道歉。”中氣十足的男聲壓過其他雜音。
“嘎蛋一定在向神像祈禱,嘎骨族長,嘎渣祭司,你們快攔住他,若是讓惡神哈莉知道——”
“閉嘴!”焦急的聲音還沒把話說完,就被嚴厲的呵斥打斷:“不要叫出那個名字,你會驚動她!”
“神使大人,這木門使用了百年橡木,還浸泡過黑色的火油,太結實了,短時間內無法撞開,您看”蒼老的祭司嘎渣試探道。
“你們讓開”
舉著火把的野人讓出一條道路,后方身高三米、豹頭人身的華服男子來到門前,抬起比蒲扇還大的腳掌,“轟!”
一腳踹出去,猶如一枚高爆手雷摁在門板上爆炸。
哪怕是浸泡過焦油的橡木,也如同松脆的薄餅,大小不一的木塊如同噴子噴出的散彈,屋里一陣“嗤嗤”悶響,嘎蛋慘叫一聲,祈禱聲戛然而止。
“呼啦啦!”
一群野人剛擠入大堂,看到火光下相貌斑駁的銅像,又遲疑著停下腳步。
哪怕是改變了信仰,哪怕暗中為新的神靈舉行過好幾次獻祭儀式,他們依舊不敢推倒武神王的神廟,甚至不敢靠近神像。
這也是嘎蛋有機會面向神像告狀的原因。
豹頭人身的華服男子彎腰進入大堂,解開衣服,從內里取出一條黑色紗巾,向前方輕輕一拋,薄紗輕飄飄落在神像頭頂,緩緩落下,將神像頭部連同大半個身子蓋住。
做完這一切,豹頭人笑道:“好了,我已經掐斷神像與惡神哈莉的所有信仰連接,哪怕我們融掉她的神像,她也毫無知覺。”
開啟“奎氏隱身術”的哈莉向豹頭人豎起大拇指。
神靈的手段果然千奇百怪,哪怕她就站在神像邊上,也感應不到它了。
“啊啊,我和你們拼了!”
嘎蛋后背被木片戳得血流如注,依舊咬牙站起來,向著豹頭人沖去。
他當然沒沖過去,周圍野人第一時間將他摁倒在地。
“嘎骨族長,你打算怎么處理他?”
豹頭人看向身材高大的持矛男子,用流利的“野人語”問道。
普通野人連銅器都沒見過,男子手中長矛卻為精鐵鑄造。
青銅神像和精鐵長矛,都來自武神山,神像放在神廟,武器只有族長能用。
嘎骨族長指著頭戴羽毛冠冕的老祭司道:“嘎蛋是嘎渣祭司的兒子,他說了算。”
嘎渣祭司面色數變,遲疑不決。
“嘎渣祭司,你已經皈依偉大的拉比蘇之主。”豹頭人澹澹道。
嘎渣唉聲嘆氣道:“若換在一百年前,我一定不會有半點猶豫。”
豹頭人奇怪道:“一百年前怎么了?”
“一百年前我們還沒有父子倫常,沒人知道自己父親是誰,沒有夫妻與父子的概念。
惡神在我們身上纏繞了一層無形的枷鎖,我,我明知不該,依舊掙脫不掉。”嘎渣苦澀道。
換在一百年前,他壓根不知道嘎蛋是自己的種。
他們來了興趣,就會去找她們,懷孕生下的孩子算部落的。
經過一百年的移風易俗、道德教化,野人的觀念發生了重大變化。
“你背叛了武神王,你墮落成了邪惡的異教徒,不配做我父親”
年輕的嘎蛋梗著脖子、額頭青筋暴露,顯得十分激動,十分憤怒。
嘎渣鼓著兩只褐色的豬泡眼,狠狠抽了他兩巴掌,罵道:“逆子,從你出生我就在教導你,我們是鰭神的后裔,身上留著鰭神的血。
千萬年來,她保佑我們免受海潮的侵襲,為我們帶來豐富的漁產,我們萬萬不能忘記她被惡神烹吃的血仇,你都忘了嗎?”
“不,鰭神不是我們的先祖,我們是人族,它只是精怪,而且它不是在庇護我們,它將我們當成羊圈里的牛羊在豢養。”嘎蛋大聲道。
“胡說八道!你的靈魂已經被武神山的人毒害,你沒救了。”嘎骨怒道。
周圍野人一起對嘎蛋怒目而視。
“我沒胡說,我曾經和你們一樣的愚昧無知,我對教導我的武神老師大聲咆孝,我說我是鰭神之子,我公開辱罵武神王”
嘎蛋掃視屋里的族人,清澈明亮的眼眸里滲出悲哀的淚水,“你們都不懂,我們是人族,是人類。
我親自用外星人的儀器檢測過,我們的dna中沒有半點鰭神的基因。
父親你是擁有神秘力量的祭司,活了一百多年,你經歷過那個時代。
我問過你,你親口承認每個月我們都要向鰭神獻祭一次。
這是先祖能對子嗣做出來的事嗎?
那條鯊魚將我們當成牛羊在豢養,你們到底明不明白?
還有來自大洋彼岸的神靈,她剛進入這片大陸,剛成為你們的信仰,就再次索要祭品。
父親,族長,你們都不是笨蛋,怎么盡犯蠢?”
嘎渣指著嘎蛋,面無表情地說:“你沒救了,你從思想已徹底被惡神的邪惡呢喃污染,只有赫利奧波利斯的圣火能洗凈你靈魂的污濁與罪孽。”
豹頭人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你做了個英明的決定,拉比蘇之主會對你的忠誠降下恩賜。”
野人們將嘎蛋拖了出去。
就在神廟前方的演武場中央擺上柴薪,嘎蛋被捆住手腳扔在柴堆上。
他還在嘶聲大叫:“武神王已經將自由和智慧擺在你們面前,只要鼓起勇氣向前踏出一步,就能擁有整個世界——嗚嗚嗚——”
一個野人彎腰撿起一塊土疙瘩塞進嘎蛋的嘴巴里,都噥道:“不向神靈獻祭,哪來的神秘力量?
自從鰭神被謀害,我們部落已經一百年沒誕生過掌握力量的祭司。
族長倒是想向武神王獻祭,可它太吝嗇了,壓根不回應我們。”
他還向嘎蛋比了比自己高高隆起的肱二頭肌,得意洋洋道:“看偉大的戰爭與風暴之神多康慨,只獻上7個外族人,我就擁有了撕虎裂豹的力量。”
豹頭人身的華服男人面色不悅。
旁邊的野人壓根沒什么細致人,都沒察覺神使對“裂豹”的不滿,反而跟著露出歡喜的神色。
“嘎蛋你是我們族里最有天賦的武道家,結果呢?在武神山修煉了兩年半,始終無法突破武道三段,連野狼都打不過。”還有和嘎蛋同年齡的青年譏笑道。
“我們連飯都吃不飽,哪來的力氣練武?我咬牙堅持了七八年,練得我經常拉血,身體還不如沒練武的二丫強壯。
嘎蛋你倒是去過武神山,照樣打不過我們三個人聯手。”
聽到族人的冷嘲熱諷,嘎蛋嘴不能說,只眼底的悲哀更濃了。
這時候嘎渣祭司已經在地上畫好獻祭法陣,嘎骨也舉著火把走向柴堆。
哈莉站在邊上,神色遲疑。
要不要救下嘎蛋?
嘎蛋雖然沒啥武道天賦,在武神山進修兩年半也沒突破武道三段,但他夠虔誠,覺悟也高。
她不能辜負他,這是肯定的。
但現在的情況很特殊。
豹頭人身的神使穿著明顯古埃及風格的服飾,他們的談話中還提到“戰爭與暴風之神”、“拉比蘇之主”、“赫利奧波利斯的圣火”等關鍵詞。
將它們拼湊在一起,哈莉已確認豹頭神使背后神靈的身份。
赫利奧波利斯即是太陽城,是埃及眾神的老巢,類似希臘眾神的奧林匹斯圣山。
而拉比蘇之主的稱呼又類似“雅典的守護者”,以城市之名來代表神靈。
雅典的守護者是雅典娜,拉比蘇之主則是戰爭與風暴之神賽特。
而且賽特也是豹頭人身。
所以,查查部落投靠了埃及戰神賽特,舊神對她出手了?
哈莉在北美洲的動作很大,舊神不是傻子,她們能看、能聽、能占卜吉兇禍福。
也別說諸神了,即便凡人國王見到鄰國厲兵秣馬、整頓軍備,還整天宣傳“以戰士手中劍為農夫的犁爭取土地”,也會提高警惕,然后暗結同盟、先發制人。
若真是埃及神靈來到北美搗亂,哈莉一點也不會奇怪,也不會有任何遲疑。
問題是,他們嘴上說著信仰賽特,可嘎骨、嘎渣等人身上卻沾染了貓頭鷹邪神的邪惡氣息。
他們向埃及戰神賽特獻祭,賽特也回應了他們,結果他們身上出現貓頭鷹邪神的力量,這正常?
可豹頭人身的神使一直都在邊上,假若野人們獻祭錯了對象,他肯定會察覺然后糾正事實上,野人的獻祭儀式是在豹頭神使幫助下完成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弄錯目標。
是豹頭神背叛了賽特,暗中被貓頭鷹邪神收買,還是貓頭鷹邪神此時身上就掛著“賽特”的身份?
神使叛變主神不是不可能,但為了區區一個野人部落,應該還不至于,畢竟他的力量完全來自主神。
太陽城的神王,知不知道“賽特”的真實身份?
貓頭鷹邪神能與賽特畫等號,就類似睡魔墨菲斯接受宙斯的邀請,在奧林匹斯神山掛單做了個睡神,還睡了繆斯女神?
又或者貓頭鷹邪神在學《倚天屠龍記》中的陳昆?
現在信息太少,哈莉只能猜測其中必有大陰謀,卻不明白陰謀是什么,是針對誰。
若這件事發生在21世紀,她也不至于如此慎重。
可這個時代屬于武神王!
她和舊神都是故事中的劇情人物,他們出現在“故事里”不奇怪。
貓頭鷹邪神卻不是舊神。
早年哈莉見識淺薄,還猜測它來自dc多元宇宙之外,現在她知道在靈薄獄之上還有個第六維度,知道貓頭鷹邪神的本源與“第六注釋”有關。
要么它就是第三位還沒露面的監視者。
要么類似先知來拉,它是第三位監視者的馬仔。
無論它是誰,以它的身份都不該出現在武神王故事中。
那貓頭鷹邪神為何會出現,是主動還是被動,主動的話又有什么目的?
現在哈莉若現身救下嘎蛋,必定會打草驚蛇。
貓頭鷹邪神既知道她的存在,又知道她知道它的存在,今后一定更加小心謹慎,讓她找不到半點痕跡。
如果她不出手,說不定等會兒就有貓頭鷹邪神的意志降臨。
到時候它在明,她在暗,應該能窺視到不少機密。
即便她不救嘎蛋,嘎蛋的靈魂也不會被貓頭鷹邪神收走,下輩子他還能投個好胎,不至于練習兩年半也無法突破武道三段。
但眼睜睜看著他被燒死,哈莉心里那道坎過不去。
“啊啊!
!”在哈莉糾結的時候,柴火已經被引燃,嘎蛋嘴里的泥巴被使勁擠出來,他終于能發出凄厲的慘嚎,“主啊,救我”
哈莉暗自嘆口氣,沒顯露身形,只張開嘴巴吐出無盡狂風,燃燒的柴火和嘎蛋被颶風席卷著飛上半空。
柴火四散掉落,嘎蛋不知飛向何方。
“啊,惡神顯靈啦”野人呆了一瞬,然后驚慌大叫。
祭司嘎渣和族長嘎骨也表情恐懼,站在那不知該怎么辦。
豹頭人身的神使倒是十分鎮定。
他不僅不慌張,還十分憤怒,大喊一聲:“大膽狂徒,竟敢在風暴之神面前班門弄斧!”
他飛上半空,施展風系神術,想要攔住飛走的嘎蛋,結果神術毫無效果,不僅嘎蛋沒攔下來,他自己還倒被卷入狂風,“啊啊啊”慘叫著被吹上幾千米的高空。
不過哈莉沒傷害他和查查部落之人,甚至沒有露出身形。
片刻后,豹頭神使便神色自然、動作瀟灑地從天上飛下來。
“你們不用驚慌,我剛才在九天之外與惡神哈莉大戰三百回合,她武道雖強,卻不擅長神術,我和她算是各有千秋吧。
我沒能奪回嘎蛋,她也沒能傷到我。”
為了證明自己的說辭,他還從容不迫地在野人面前走了幾步。
見他步伐穩健、衣衫整齊,也沒流血,他們臉上的驚慌與擔憂才漸漸消失:以惡神哈莉的殘暴,但凡能擊敗神使,怎么可能自己離開、任由他留在這兒?
“不過,惡神哈莉已經確定我的存在,我得馬上回太陽城向拉比蘇之主稟告此事。”
豹頭神使只是裝逼,又不是真傻比。
他堂堂風暴之神的使者卻被區區武神的狂風吹得找不著北,別說對方的人影,連氣息都沒感應到,現在還不趕緊跑路,留在這兒等死嗎?
“哎,神使大人,您先別走,我們可以通過血祭來聯系偉大的九柱神。”祭司嘎渣連忙喊道。
可誰也留不住一心想跑路的人。
豹頭神使假裝沒聽見,化為狂風,一熘煙跑沒影兒了。
祭司嘎渣呆了呆,有些不知所措。
“嘎渣,別愣著了,趕緊準備儀式啊!”還是族長嘎骨先反應過來,“不曉得惡神哈莉的武神戰隊會什么時候來到我們的部落,但可以肯定,沒有九柱神相助,我們絕對抵抗不住。
如果九柱神回應了我們,部落至少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對對對,我們已經是太陽神九柱神的仆人,我們有大靠山!”
哈莉在查查部落待了兩天兩夜,他們一共舉行了五次獻祭儀式。
第一次是在當晚,他們的神靈回應了他們,如同煙霧般的黑氣從法壇周圍冒出,鉆入野人們的體內,讓他們血氣沸騰、體魄強壯如牛。
但也僅此而已。
哈莉再次確定,的確是貓頭鷹邪神的力量。
只是僅有力量降臨,沒有半點意識。
而且力量駁雜不堪,如同吃過胡椒的人在池塘里拉了一泡稀,池水里多了一絲胡椒味
若非哈莉對“第六注釋”的造物之力太熟悉,都分辨不出里面有貓頭鷹邪神的氣息。
貓頭鷹邪神甚至沒與野人們溝通,弄得部落人心慌慌。
白天沒見到豹頭神使回來,查查部民都害怕極了,又連續舉行了四次血祭。
貓頭鷹邪神依舊回應了他們,但回饋的力量越來越敷衍,最后干脆只讓他們感覺自己強壯了,其實半點沒提升。
嗯,相當于嗑了一次興奮劑。
第三天,武神王的使者姍姍來遲。
使者是一位半神老野人。
用數據量化半神的實力,大概就是某項體魄數值突破了60點。
體魄包括力量、速度、防御等多個項目,只要其中一項突破60即為半神,哈莉的小弟有八成都是防御類的武神。
畢竟是她的信徒,而她又是防御類的神王。
奧利弗對她沒信仰,也就沒有靈魂上的皈依,雖然也得到她很多幫助,卻是敏捷性的武神,速度和反應數值最高。
當然,數值只代表下限。
身為武者,技戰術也是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
武神往往能發揮出遠超體魄數值的戰斗力。
只一位半神,就輕松將意圖反抗的查查部落打成渣渣。
“爾等之罪有三,其一,背棄與武神王的信仰盟約。
一直以來,武神王都對宗教信仰抱有非常寬容的態度。
只要部落的神靈不要求血祭,不曾吃人、害人,有符合人族價值觀的教義,都可以在人類族群中推廣信仰。
可一旦與武神王簽訂契約,武神王會為你們提供庇護,為你們建立神廟,傳授你們文明與智慧,你們也必須回報百分百的忠誠。
第二項罪,血祭。
無論什么信仰,誰敢血祭人類,誰就是人族之大敵。
第三項罪,你們傷害了武神王的信徒嘎蛋。
武神王仁慈,三罪并罰也只需交出惡首即可。
惡首服刑,部落拆掉武神王神廟,沒收贈予爾等的書籍、武器、銅器等物,查查部落不再在武神王力量的保護范圍內。”
“武神大人,您的意思是,查查部落可以保留?”祭司嘎渣豁然抬頭,難以置信道。
不說他們之前做了什么,在面對武神王使者時,他們可是武力反抗來著。
“像你們這樣愚昧無知地活著,和死了沒什么區別。”使者眼神輕蔑地說。
“武神大人說的是。”嘎渣陪笑道。
“別廢話,誰是惡首?誅滅惡首,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惡首是他!”嘎渣和嘎骨異口同聲,同時伸手指向對方。
“老鬼,你活了一百多年還沒活夠?”嘎骨罵道。
“無論我活多久,你都是我的首領,是我們的族長。”嘎渣的話就有水平多了。
武神王使者眼神冷酷地看向嘎骨,“是你領的頭?”
“我我雖是部落首領,但九柱神的神使卻是嘎渣找來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嘎骨叫道。
嘎渣舉手賭咒發誓,“我是部落的祭司,招待神靈使者是我的責任,這沒錯,可做出背棄武神王信仰決定的人是嘎骨。
武神王定下的規矩,族長就是部落里的王,祭司只負責輔助族長管理婚嫁喪娶的事務。
而且嘎蛋是我兒子,哪怕他是個混哪怕信仰不同,我也不想他死。”
嘎骨還想爭辯,武神王使者已經一巴掌拍在他腦門,拍得他倒地不起,口鼻流血。
這還不是結束。
武神王使者還將瀕死的嘎骨拖到武神王神像前,嘴里念念有詞,最終一束幽光從神像射出,落在嘎骨身上。
嘎骨渾身抽搐兩下,沒了氣息。
臨走前,使者還將嘎骨的尸體掛在查查部落邊界的大樹上。
自那天后,每當太陽落山,查查部落的野人都能聽到嘎骨的鬼號。
是真·鬼號,他的靈魂被哈莉留下輪回印記,一直封存在尸體中。
夜晚降臨后就會自動蘇醒,發出嗚咽的悲號。
“獲罪于武神王,還想一死了之?難道不知道武神王還掌控死亡權柄?”
撂下這句話,武神王使者才扛著哈莉的神像飄然遠去。
武神王幫信徒輪回轉世,所有野人都知道,但他們還真第一次見到這種刑罰。
祭司嘎渣怕了,開始更加頻繁的獻祭,對九柱神“賽特”也更加期盼與虔誠。
這次他不敢再抓別的部落的野人進行活祭,只能讓自己部落的部民“自愿”投入神的懷抱。
就這也得偷偷進行。
這也是哈莉的目的。
按照她的本心,不至于對查查部落斬盡殺絕,但弄死參與獻祭的部民絕對沒半點心理障礙。
但她需要以查查部落為突破口,弄清楚貓頭鷹邪神的秘密。
嘎渣是祭司,只有他能聯系貓頭鷹邪神,肯定要留下他。
只讓他活著還不是結束,得讓他時刻處于驚恐與不安中,只有驚恐不安,才能讓他對神靈更加依賴,讓信仰更加虔誠。
越虔誠,他與貓頭鷹邪神的聯系越緊密。
哈莉的算盤打得挺響,也覺得自己的謀劃萬無一失,可她等到死等到百年后祭司嘎渣病死床榻,也沒等到貓頭鷹邪神的降臨。
她一無所獲。
又過去一百年,查查部落徹底破敗。
部落煙消云散,殘余野人投奔了其它部落。
哈莉有些懵。
難道之前都猜錯了?
這個時代對貓頭鷹邪神沒有任何特殊意義,在查查部落發生的一切都只是邪神的日常活動?
她又等了一百年,融入其它部落的“查查遺民”連查查部落都忘記了。
哈莉無奈,只能放棄對貓頭鷹邪神的追查,將更多精力放在美洲中部的人神大戰上。
又五十年后,莉山。
曾經查查部落的墳地,此時連墳包都看不到了。
“噗嗤”
一只干枯發黑的手臂穿過泥土,從被人遺忘的“查查大祭司嘎渣”的墳墓中伸出。
“噗嗤”又是一只手。
兩只手扒開上層的泥土和石塊,一具干瘦的尸體踉踉蹌蹌站了起來。
“我,我怎么了?”
看著天上的太陽,再看看周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它茫然不知所措。
“我忠誠的仆人,是我將你送回人間。”
一道威嚴中透著陰邪的沙啞聲音在它靈魂中直接出現。
“我的主人,偉大的九柱神之賽特,您,您終于回應我啦!”
它還是很茫然,似乎丟失了很多記憶,但聲音出現的一瞬,它幾乎是本能的反應,立即明白聲音主人的身份。
“賽特你可以叫我賽特,但百年的磨難鍛煉了你的意志、純化了你的信仰,你已經成為我在人間的第一位鴟鵠祭司!
你已經有資格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乃黑暗多元宇宙的主宰,巴巴托斯。”
呃,哈莉的計劃還是很成功的,她成功讓一個心懷鬼胎的泛信徒進化成了“圣徒”,只不過她似乎小瞧了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鴟鵠祭司”
它很高興能得到主人的認可,卻還是不太明白這兩個名字代表了什么。
巴巴托斯道:“鴟鵠祭司類似其它宗教中的圣徒,是最虔誠、等級最高的信徒,你就是我在人間的首位代言人。
本來在你死亡之前,我就該降下圣恩,賜予你無盡力量。
但那時你一直被魔女哈莉盯著,你是她留下的誘餌。
她想用你勾我現身。
在那個人出現之前,我暫時還不能暴露行跡。
所以等你死亡,等時間澹化掉一切,我才將你從黑暗中喚醒。”
“那個人是誰?”鴟鵠祭司嘎渣疑惑道。
“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