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看著百特曼，無語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帶走超人，再也不讓他回來？甚至直接戰死沙場，他贖罪，你們丟掉負擔，異界人民得到拯救，三全其美？”
黃燈超人立即道：“如果多元宇宙真的需要我，我義不容辭，隨時可以隨你們離開這個宇宙，去平行宇宙對抗反監視者。
但我一定會活著回來，這是我的世界，我的家，誰也沒資格放逐我！”
百特曼盯著哈莉，“你既不愿關押超人，又不愿帶他走，還拿不出什么有說服力的解決方案，那你怎么當中間人、怎么判決？”
哈莉道：“別人的判決只是別人對你們沖突的主觀看法。
你們曾是最知心的好朋友，卻連對方的看法都不接受，怎么可能接受第三方的意見？
我實力很強，或許能用武力暫時壓服你們，但我若直接給出裁決，你們誰心里都不會服氣。
除非我順從你們一方的想法，不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你們中的某一方才會贊同我。
可我和你們一樣，個性要強，固執己見，不喜歡委屈自己。
我是來拯救你們世界的，做了好事還受委屈，多委屈呀！
所以，我只為你們提供解決沖突的機會與條件，最終如何化解理念沖突，還是看你們自己。
只有遵從自己本心做出的決定，才不會有委屈，也不會反悔。”
22號殘臉哈莉對邊上的艾薇滴咕道：“之前我以為老蝙蝠已經很能說了，沒想到大姐頭更厲害，說起漂亮話來也一套接一套。
跟老蝙蝠一樣，說的話也就聽著很漂亮，可仔細一想似乎又什么都沒說，至少沒啥用。”
哈莉之前已經用防御金膜具現巴掌給了她一個大逼兜，這會兒她又固態萌發，悄悄在下面說哈莉大姐頭的壞話，說得聲音還這么大，大家都聽到了。
哈莉心中自然不暢快，但也沒故技重施，繼續湖她一巴掌。
當然，她肯定不會容忍“小妹候選人”的大不敬。
“我也給你一個機會。”她向下方伸手一抓，把殘臉哈莉抓到半空，與百特曼、黃燈超人一起站在金膜平臺上。
“常言道，時間如流水，一去不復返，但只要手夠快，流水也能抓住，光陰也能逆轉。”
“大姐頭，你要逆轉時間？”殘臉哈驚訝道。
哈莉道：“我能逆轉時間，但消耗太大，折騰不起。”
——為了你們幾個熟悉的陌生人也不值得。
“所以，我只能帶你們神游時間之河，幫你們換個角度來了解這場大沖突。”
隨著哈莉開口說話，他們頭頂的藍天被滾滾烏云覆蓋。
“轟隆——卡察！”烏云中閃電轟鳴，以哈莉為中心緩緩旋轉，天空出現一個由烏云和雷電組成的巨大漩渦。
百特曼、超人、殘臉哈，下意識抬頭去看天上的漏斗似的漩渦，直覺自己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跟著它旋轉，腦袋漸漸發暈，意識一黑，人就......下一瞬，他們又突然清醒過來。
“超人，聽我說，不要相信你看到的，用你的心去感受，被你推向外太空的人是露易絲，是你的妻子！”
2016年，大都會碼頭，百特曼對著蝙蝠腕表大聲疾呼。
邊上綠燈俠把小丑摁在地上，神奇女俠還用真言套索勒住他的脖子。
閃電俠給小丑女哈莉·奎茵戴上鐐銬。
在碼頭旁的海里還有一艘快艇，小丑和小丑女剛從快艇上岸，就被趕來的百特曼一行人攔住。
通過真言套索，幾位正聯英雄終于知道小丑的真正計劃：讓超人誤殺懷孕的露易絲。
百特曼立即打開蝙蝠腕表，通過正聯通訊頻道，向超人發送緊急信息。
他聲嘶力竭的呼喊很快便有了效果。
已經飛到平流層邊緣的超人，依舊被小丑改良的恐懼毒氣影響。
在他的視覺中，自己正扛著面貌猙獰的毀滅日。
他記得自己的目的：帶著毀滅日離開地球。
就在兩個月前，毀滅日墜落大都會街區，毀滅大大片街道和建筑，成千上萬的市民遇害。在與它的戰斗中，好幾位正聯英雄被撕碎。
他不能允許同樣的慘劇再次發生。
所以在見到毀滅日后，立即打算帶它離開地球。
現在他的眼前依舊是毀滅日，心中的想法也沒變，但耳中隱約傳來百特曼的叫喊，他的叫聲是如此急迫，甚至有幾分恐懼，超人......
超人停了下來，使勁晃了晃腦袋，想要聽得更清楚些。
當他這樣想時，也代表他的大腦逐漸恢復冷靜，然后他眼前的景象一陣模湖，猙獰巨大的毀滅日變成了體型纖長的女性。
超人絕望慘嚎一聲，急忙扯掉身后的披風，將體表已經凝結細小冰霜的露易絲包裹起來。
他抱著她，將她護在生物力場內，如火流星般墜向大地。
只兩秒鐘，他便帶著她回到大都會碼頭，但露易絲躺在紅披風上一動不動，沒有體溫，沒有心跳。
“露易絲......”
百特曼低下頭，垂在身側的雙手使勁捏成拳頭，又頹然無力松開。
閃電俠眼眶濕潤，張嘴欲言，欲言又止。
露易絲看向超人的目光中充滿哀傷與擔憂。
“嘿嘿，她死了。”被綠燈俠哈爾喬丹用膝蓋抵住后背摁在地上的小丑，側頭看了眼同樣躺在地上的露易絲，臉上露出詭異笑容，笑聲中難掩得意。
百特曼忍無可忍，無力松開的雙手再次攥成強有力的拳頭，推開哈爾喬丹，對著小丑的腦袋就是一陣勐捶。
只一會兒的功夫，水泥地上就出現一小灘血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卻瘋狂大笑，笑聲中沒有痛苦，只有愈加高漲的歡快。
“夠了，百特曼！”哈爾喬丹先用綠燈能量具現鎖鏈將百特曼捆住，然后快步走到懷抱露易絲、哽咽得哭不出聲的超人邊上，急切道：“即便要絕望，也得在徹底失望之后，現在還有希望。”
他快速用綠燈能量具現心臟起搏器與氧氣呼吸機，對著露易絲豐碩的胸口狠狠來了幾下。
“咳”沒有讓他們等太久，露易絲凍烏的嘴唇張開，發出一聲咳嗽，所有人都像瞬間活了過來，臉上、眼里燃燒驚喜之火。
“露易絲！”超人終于哭出來。
帶著哭腔喊出來，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成一條小溪。
哈爾把綠燈能量具現的聽診儀在露易絲小腹處聽了一會兒，說道：“孩子很健康，心跳逐漸變得強勁有力。
不過，我不是專業的醫生，趕緊送她去醫院吧，其實你落地后應該第一時間去醫院的。”
“怎么會這樣？”小丑不笑了，裂到耳邊的嘴巴從下括號變成沮喪的上括號，“算了，這次我輸了，下次繼續努力。”
“你還想有下一次？”
超人勐地轉頭，雙眼閃爍憤怒的火光，“你差點害死她們！”
“她們？難道你已經看到了，你老婆肚里是個女兒？”小丑臉上露出夸張的羨慕表情，“有超級視力就是好，不用去醫院檢查，老婆生兒生女能立即知曉。”
“你這畜生，真的想死嗎？“
超人放開露易絲，大步走到小丑跟前，身上散發罕有的殺氣。
“童子軍，我相信你不會說大話，但你真那么做了一定會后悔。”小丑笑嘻嘻道。
超人冷冷道：“為了今后不后悔，我現在一定要——”
“冷靜點，超人！”百特曼攔住他，沉聲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憤怒，但你肯定不想讓小丑得償所愿，對不對？
戴安娜，你用真言套索捆住小丑，我有個問題要問他。”
戴安娜在超人落地后，就將真言套索收回來，這會兒正扶著露易絲檢查她的身體。
“對，還有核彈，核潛艇上的核彈失蹤了，讓他告訴我們核彈的位置。”神奇女俠再次扔出套索。
“不，我要問的不是核彈，但你可以先詢問核彈的位置。”百特曼道。
神奇女俠依言而行。
“嘿嘿，你們太幼稚了！我在核彈上留下定時裝置，然后將它隨機扔進碼頭的集裝箱中，隨著集裝箱被運走，誰都不曉得它具體在哪個位置啦。”小丑笑道。
“閃電俠、哈爾，你們去找集裝箱。”百特曼冷靜道。
接著他看向小丑，冷冷道：“為什么要對超人出手？”
小丑臉龐扭曲幾下，掙扎著說：“為了你呀，布魯斯，我想和你玩最后一個游戲，一場你永遠無法取勝的游戲。”
百特曼并沒感到驚訝，聞言還偏頭看了眼大超。
“什么游戲？”戴安娜疑惑道。
“超人vs百特曼，放棄原則的超人與堅持虛偽正義的百特曼，誰能笑到最后？唔，反正我從頭笑到結束，他們兩個都是輸家，哈哈哈哈。”小丑大笑道。
“超人永遠不會放棄原則。”神奇女俠道。
小丑嘿嘿笑道：“他會的！等他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子與女兒，等大都會在核彈中毀滅，他一定怒到失去理智，然后殺了我。
殺我只是開始，他會憎恨之前一直不肯殺我的你。”
他轉向百特曼，“以及你的不殺原則。
最終他會徹底放棄曾堅持多年的絕對正義理念。
堅持絕對正義理念帶給了他什么？
他的摯愛沒了，孩子沒了，守護的城市沒了，他一無所有。
既然如此，還堅持虛妄、虛偽、惡心的絕對正義做什么？
不如他自己來為世界制定一套‘直接正義’的規則。
小蝙蝠你一定會反對，屆時這個虛偽的世界更加容不下他，然后一場好戲開始嘍！”
超人神色呆滯。
神奇女俠驚疑道：“所以，你的目標其實不是超人？”
“當然，超人就是個無趣的童子軍，我連看他都嫌煩。”被真言套索捆住的小丑只能說實話，哪怕心里不想說，嘴上也一股腦把心里話都吐出來。
“他只是我對付百特曼的工具，就像我用沖鋒槍掃射百特曼時，沖鋒槍是我手里的工具。
不過超人將是最好的工具，比我這輩子用過的所有工具都堅固耐用、質量優異。
關鍵還十分聽話，我想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還能堅持一輩子，嘿嘿嘿。”
“你胡說，我不會受你擺布。”超人怒道。
“你會的，因為你的身份已經暴露，我知道你是誰，我沒有你的超級視力，但我的眼睛也很神，可以看到你頭頂的‘木偶提線’。”
小丑張開手指，手指快速跳動，像在操控不可見的虛無木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為邏輯，掌握了你的思維與行為邏輯，就能像操控木偶一樣控制你。
你不是想殺我嗎？
你以為這是你的想法？嘿嘿，這是我希望你有的想法。
‘殺死小丑’是我塞到你腦子里的念頭！
不過我現在并不希望你殺我，因為你現在殺了我一定會后悔，你若后悔，肯定不會再與小蝙蝠死斗了。
所以我才撩撥你，制造我出言挑撥你殺我的假象。
你不算太聰明，但你的同伴能看出我的目的，一定會阻攔你。
我希望的是你殺我卻不會后悔，只后悔太晚殺我。
只有決然的殺戮，才能真正讓你改變，讓你墮落......唔，‘墮落’不太合適，我覺得更該稱之為‘覺醒’。
我要讓你覺醒自己的本來面目——你或許長得陽光帥氣、一臉正氣，但你絕非你同伴們期待的心靈透徹如水晶的圣人。
你就是個小小童子軍（ps），一個平凡的人，偏偏虛偽透頂，偽裝成神圣不可侵犯的圣人模樣。
其實你很好侵犯。
強健你的思想和強健你鋼鐵之軀的皮眼一樣，看似困難，實則很容易。
嗯，對我這種聰明人而言很容易。”
超人氣得渾身直哆嗦，兩只眼睛猩紅如兩汪噴薄欲發的火山。
但這次不用百特曼勸阻，他自己就很快冷靜下來，并沒對小丑動手。
“瘋子之所以是瘋子，是因為瘋子的認知和常理不同。就比如瘋子會說地球是一頭狂奔的巨象，我們都住在象背上，聽起來似乎有點意思，實則就是違背真實的屁話。”百特曼委婉安慰道。
超人咬牙道：“把他交給我，我不在乎他說什么，但我不能容忍他再次威脅到露易絲。”
百特曼把手搭在超人肩頭，眼神真誠，語氣誠懇，道：“這種人不配得到你的關注！你去照顧露易絲，剩下的交給我。”
“他曾經有多少次落到你手里？結果呢，他總是能逃出來。”超人激動道。
“我向你保證，他絕不會再傷害到你和你的家人。”百特曼鄭重道。
超人盯著他的雙眼看了一會兒，轉頭抱著露易絲飛向醫院。
“小丑女交給大都會警局，讓她接受法律的審判，我帶走小丑。”
百特曼對同伴們說了一句，就將小丑塞進蝙蝠戰機，徑直飛向哥譚。
“哎呀，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了呢。”
被綁在副駕駛上的小丑扭了扭屁股，笑嘻嘻對專心開飛機的百特曼道。
百特曼目視前方，對他不理不睬。
“這種機會真難得，我倆共處一狹小的空間。”小丑笑聲曖昧。
百特曼還是沉默不言。
小丑皺了皺眉，不滿道：“從大都會到哥譚要飛大半個鐘頭吧，這么長時間，你打算一直不理睬我？”
百特曼冷漠以對。
“難道你不擔心核彈爆炸，BOOOM！”小丑舉起戴著手銬的雙手，做了個爆炸的動作，“整個大都會幾百萬人，全部化為灰盡。”
百特曼抿了抿唇，依舊沒搭理他。
“別這樣，這半個多小時的旅途可能是我倆僅剩的獨處時間了，比金子都寶貴。”小丑向他擠眉弄眼，“你很懂我，就像我很懂你。
你的童子軍朋友以為我在針對他，其他英雄都驚詫我對超人出手了，只有你，你深深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需要你！
你是我的表演對象，是我能笑口常開的理由，是我堅持下去的意義之所在。”
感受到狹窄機艙內涌動的異樣氣氛，小丑舔了舔唇，眼神更加興奮，語氣也更加放蕩，“所以，我終究會再次找上他。
唔，按照我往日的越獄時間算，大概他的寶寶已經出世了吧，一個可愛的氪星小姑娘？你說她尖叫的方式和地球小姑娘會有什么不同，會不會更大聲？
唉，到了那時，我們就要永別了。
所以，我們還是珍惜這段——”
一直默不作聲的百特曼忽然松開方向盤，閃電般抱住小丑腦袋，用力一擰。
整個動作比小浣熊干脆面還要干脆。
“卡察！”驚訝和得意的表情僵硬在小丑的臉上，他腦袋歪在肩膀上，使勁吐出一口氣，“你...終于，還是動手了.......我贏了。”
“不，你輸了，睜大眼睛看好了。”百特曼終于開口，但也只說了一句話，就繼續操作飛機，速度更快，接連突破三倍、四倍音速。
十秒鐘后，哥譚已經出現在視野中。
又過去三秒，蝙蝠戰機懸停在哥譚警局上方。
百特曼掛自動擋，讓它緩緩下落，自己先一步拉著纜繩飛速落向地面。
身在半空，他勐地掀開腦袋上的蝙蝠頭罩，把布魯斯·韋恩的臉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是百特曼，也是布魯斯·韋恩，我自首，我殺了人。”
他向著警局門口驚疑不定的GCPD大喊道。
“艸”很老實地睜大眼睛、準備好好看戲的小丑，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氣。
四個月后，露易絲生下一個健康的女兒，并取名“來拉·來恩·肯特”。
小寶寶繼承了父親藍色的眼睛和黑色頭發。
克拉克·肯特抱著她只顧著激動，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最終他把孩子放回媽媽懷里，扯爛白襯衫，露出里面的超人制服，一飛沖天，來到哥譚黑門監獄。
超人探監，獄警不敢阻攔。
兩分鐘后，超人隔著一面玻璃墻，看到身穿橘黃色囚服、滿臉胡茬子的布魯斯·韋恩。
“孩子出生了？”布魯斯笑道。
“你怎么知道？”超人驚訝道。
“你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我當爸爸了’。”
看到老朋友臉上真誠的笑容，超人沉默許久，終于問出那個在心里憋了四個月的問題，“為什么要那么做？”
布魯斯輕嘆道：“他不會再傷害你和你的家人，我承諾過。”
“你殺人了，這違背你一直堅持的不殺原則。”超人捏著拳頭，情緒有些激動，“我知道你是為了我！雖然小丑不是人，但殺他對你而言一定非常非常難......”
布魯斯輕輕點頭，“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
“小丑找上的是我的家人，你該讓我動手的。”
“不，只有我能殺他，你是英雄之首領，是正義與希望的代表。小丑是我的責任，向世界人民和全體英雄展示一位領袖能有怎樣高尚的品德才是你的責任。”布魯斯輕聲道。
兩人對視良久，最終超人垂下腦袋，夏聲道：“至少，你該和我商量一下，我們一起承擔殺死他的心理負擔。”
“你覺得我有心理負擔？說實話，并沒有！”布魯斯輕輕搖頭，“他的目標始終都是我，在回哥譚的路上，我一直在心里掙扎，要不要殺死他。
向你承諾他不會再威脅你和你家人時，我已經有了殺心。
你沒看出來，但小丑感覺到了。
他說飛回哥譚的半個小時是我和他最后的獨處時刻。
這句話一語雙關，要么我當時殺了他，要么他繼續對你出手，最終逼你殺他。
我選擇當場終結他的性命，而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
他說得對，他很了解我。
可我也很了解他。
很早之前我就在想，假如未來有一天我不得不親手殺死他，我要怎么做才算不被他打敗。”
超人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看布魯斯的眼神有點像在看變態。
布魯斯嘆道：“我和他爭的不是誰贏誰輸，而是世上的正義與法律是否虛偽無聊。
我視法律為不可褻瀆之準則，以正義之名穿上制服、懲戒罪惡。
如果我殺了他，等于在證明他對正義的嘲諷與輕蔑都是對的。
這也是我一直不殺他的原因。
后來我想通了，只要‘蝙蝠俠’始終不曾凌駕法律之上，也不是不能殺人。
我早有覺悟，因此我真正殺他時，并沒有多少心理負擔。”
“我明白了，只是這代價......太大了。”超人澀聲道。
哪怕很多政府要員都知道百特曼制服下的人是誰，只要布魯斯自己不公開身份，他依舊可以做百特曼。
現在百特曼已經自首，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曾殺人，“百特曼”便只能從正義聯盟退出，并徹底消失了。
等于說“百特曼”和小丑一換一，相互抵消了。
布魯斯神色有一陣迷茫，“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總覺得這才是最小的代價。”
兩年后，布魯斯得到保釋、離開監獄。
之后他終生都沒再穿蝙蝠戰衣，但在他余下的生命里，從未停止為正義事業服務。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感到很滿足，很欣慰。
他甚至沒覺得有一丁點遺憾。
超人在心里發誓，要承擔起“百特曼”的責任，從那天開始，他不再是“撕破曼”，而是“百特曼撕破曼”。
他在各方面都更加嚴格要求自己，更加努力守護這個世界。
他同時出現在大都會和哥譚，哥譚的治安也成為他的任務。
無論面對多兇殘的惡棍，他從未動搖過不殺人的絕對正義原則。
雖然工作更繁忙，超人卻很滿足。
女兒來拉健康成長，在16歲時也加入正義聯盟，成為一名超級英雄。
后來超人年老退休，她正式取代他，成為人類新的希望。
而她做的比自己父親還要好。
這個世界因為超人和來拉真的變得更加美好。
“真好......“布魯斯臨死前，臉上帶著滿足與安詳。
“真好......”22號宇宙百特曼睜開眼睛，神色有些迷茫。
“嗯，真好。”哈莉點頭贊同道。
“剛剛......”百特曼使勁揉腦袋，抬眼去看天空，烏云漩渦已經消失，陽光和藍天回來了。
“我做了個夢？可它太真實了，我甚至能回憶夢中聞到花香的感覺，每一幕場景都像是我自己的記憶。”
“它本來就是真的，真實發生在另一條時間線上。”哈莉輕聲解釋道：“你研究過平行宇宙理論，應該知道平行宇宙其實來自關鍵時刻的不同選擇。
你剛才經歷的時間線，就是選擇‘當時露易絲獲救’的結果。
但它并不是真正自然的‘平行世界時間線’。
時間線中的你，就是現實時間線的你，也就是現在的你。”
“可我當時并不記得現實時間線上的一切。”百特曼道。
哈莉道：“你若記得，就不是平行時間線，而是重生歸來了。”
“那我和‘自然時間線’上的我有什么區別？”百特曼問道。
“記憶不在，最本能的情感和最原始的沖動卻是‘自然時間線’上的你所沒有的。
在那條完整的時間線上，你難道都沒察覺到自己情緒上的異常？
比如，覺得很圓滿、終于得到救贖、這樣最好之類的感受？”哈莉道。
其實不用問，他之前的“真好”已經說明了一切。
百特曼悵然道：“可那條時間線終究是你模擬出來的，是假的，有什么意義？”
“你覺得沒意義？”哈莉反問。
百特曼沉默。
“你覺得有意義嗎？”哈莉轉頭看向超人。
超人神色復雜地看著百特曼，眼里的情緒讓百特曼疑惑不解。
“你也在那條時間線上？”他忍不住問道。
超人輕輕搖頭，“我站在‘上面’，全稱觀看了你經歷的一切。
以你的視角，像是附體在你身上，你的所思所想、所見所聞，我都......”
“哇嗚”邊上的殘臉哈莉忽然張開大嘴，放聲嚎哭，淚水流過臉上的厚粉，留下兩條深深的小溝。
“怎么會這樣，怎么能這樣？都是假的，是幻覺，我不相信！”
“你經歷了什么？”超人和百特曼同時問道。
“我......”殘臉哈莉很激動，張嘴就想快速述說，可嘴巴張開后，她又陷入呆愣和迷茫，“我剛才經歷了什么？”
“你剛才也在平行時間線上。”哈莉瞥了眼超人和百特曼，“百特曼只經歷了一條時間線，超人一條時間線也沒有，只是觀看了幾十場大電影。
小丑女你經歷了3092條不同選擇下的平行時間線。”
“3092條，這么多？”超人、百特曼，以及下方的觀眾，都驚呼出聲，都以異樣的目光去打量殘臉哈莉，“你都經歷了什么？”
“我，讓我想一想......”殘臉哈莉使勁拍打腦袋，喃喃道：“我和J先......”
她頓了頓，表情變得憤怒，咬牙切齒道：“我宣布，他不再是我的‘J先生’，小丑就是個王八蛋。
他帶我在前往哥譚的客機上布置炸彈，結果百特曼追了上來，飛機要爆炸了，只有兩個降落傘，我和小丑的。
眼看百特曼要被炸死，小丑竟一刀捅在我腰子上，搶走我的降落傘，讓百特曼活了下來，我死得好慘！
還有......”
她滔滔不絕，越說越快，越說越憤怒，內容上卻大同小異，都是小丑為了百特曼放棄她。
“小丑壓根不愛我，他愛的是百特曼！”殘臉哈莉最終總結道。
“胡說八道，他只是想擊敗我。或者他壓根沒有愛，所謂的‘愛情’只是你的臆想。”百特曼不悅道。
殘臉哈莉沒有爭論，只是悲從中來，再次蹲在金膜平臺上嚎啕大哭，“我真傻，我是個沒有自我意志的low逼！
小丑那么低劣的PUA手段，我堂堂哥譚大學的心理學博士竟然沒看出來，我怎么能這么蠢。
嗚嗚嗚，小丑對我的愛，別說和百特曼比，甚至連超人、閃電俠他們都不如。”
超人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被牽扯進“哥譚三絕戀”中，驚愕了一瞬，才怒道：“哈莉奎茵，你要發瘋就自己去瘋，不要在這兒胡說八道！”
哈莉皺了皺眉，他呵罵殘臉哈就算了，但“哈莉奎茵”連她也包括在內。
“我沒胡說八道，我不知自己經歷多少個場景，其中九成九都是小丑選擇百特曼而放棄我，但至少有十次，他為你而讓我去死。”殘臉哈莉一邊嚎，一邊抹淚，“小丑是個沒有感情的雜碎，我那么愛他，他卻沒有一次為我放棄你們。”
超人叫道：“哈莉奎茵——”
“咳咳，超人，還有你們各位。”哈莉打斷他，又環顧眾人，道：“我也叫‘哈莉奎茵’，為了將我和你們宇宙的哈莉奎茵區分開，可以叫我‘哈莉姐’，或者叫她‘花臉哈’、‘不義哈’。”
“不要叫我‘花臉哈’。”殘臉哈使勁擦拭臉上的bai粉，把自己摸成個大花貓，“我在此宣布，從今往后，我不再是‘小丑女’，再也不化小丑妝，我要和大姐頭一樣自信自強，以漂亮的臉蛋直面世人。”
——你臉都快殘了。還想漂亮的話，就稍微化個妝遮一下吧。
哈莉心里吐槽，嘴上道：“那就叫你‘不義哈’。”
“我有情有義，怎么就‘不義’了？”殘臉哈不樂意道。
“這個世界的主角是超人，超人放棄了絕對正義，所以是‘不義超人’，這個世界的人也順著不義超人取名，‘不義蝙蝠俠’、‘不義哈莉’。”哈莉道。
“不，不義哈莉太難聽。”殘臉哈想了想，眼睛一亮道：“你是大姐頭，我是老二，你們可以叫我‘二號哈莉’。”
“好吧，就叫你‘二哈’。”
哈莉忍著笑，又轉向超人，道：“你剛才想對二哈說什么？可以繼續了。”
——你和二哈東扯西拉一大通，什么情緒都被你們攪合沒了，還說什么？
不義超人搖了搖頭，“算了，不用說了。”
頓了頓，他又神色復雜道：“你可以叫我‘不義超人’，但我現在不想再做‘不義超人’了。哈莉奎茵，我要和你一起離開這個宇宙。”
二哈驚訝道：“你離開后還回來嗎？”
“到時候再說吧。”不義超低聲道。
百特曼神色復雜，幾次張口欲要挽留，卻最終閉上嘴巴，心中一聲長長的嘆息。
二哈好奇道：“大姐頭說我經歷了幾千個世界，你也看了幾十個世界，都看了什么？”
“我不想和你說話。”不義超冷漠道。
二哈一邊摳腦袋，一邊垂頭喪氣地說：“我知道，你還在記恨我，我和小丑殺了露易絲。
我向你道歉，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但我明白，光道歉沒用。
要不，我和你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去平行宇宙拯救世界、替自己贖罪？”
“不用了，你別在出現在我眼前，就是最大的贖罪。”
不義超人語氣依舊冷硬，表情卻比之前好了一點。
二哈也不糾結，轉頭向哈莉遞去個笑容，“大姐頭，他看了什么？”
哈莉瞥了眼不義超，他沒反對，而周圍人都露出好奇之色。
她就解釋道：“除了以百特曼的視角觀看‘露易絲未死、小丑被扭脖殺’的時間線，超人還被強制帶入社會各個階層之人的視角，觀看了九九八十一遍‘不義超人’統治世界的完整時間線。
不止是四年，從露易絲被殺、不義超人毒菜，一直到世界走向終結。
從街上的流浪漢，到學校的學生、工廠的工人、家庭婦女，再到小商人、大資本家、普通公務員、議員、總統等大老。
我讓他完整了解自己統治下人民的真實生活、真正想法。”
二哈興奮道：“社會各個階層都發自內心地反對他的毒菜統治，他絕望了，覺悟了，對吧？大姐頭，你真厲害。”
哈莉搖頭道：“一半以上的人都支撐超人的統治，其中包括被他廢黜的部分政府官員。
超人的統治雖然毒菜，但他真的在干實事。
他解決了很多舊日的社會頑疾。”
二哈眼神驚訝地看了眼超人，疑惑道：“那他為何......”
哈莉嘆道：“有人支撐他，也有人反對他，最終他的統治還是會走向毀滅。
強權只能持續一時，因為強人終有衰老死亡之日。
等超人不在，他建立的一切秩序全都煙消云散，世界又會回到原樣，甚至比原來更糟糕。
九九八十一種結局中，有超過十次，人類文明在戰亂中徹底消亡。”
超人統治的目的不是享受毒菜，而是以強權手段，讓世界真正變得美好。
當他發現自己的堅持并不能達成所愿時，他就在頹然中選擇了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