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童學詠指著魏祥的鼻子氣急敗壞的罵人,甚至怒急之下連老家彭城話都罵出來了,湯烙和董正國均是皺眉,不過,警惕中卻也多了幾分不解。
童學詠知道這件事再不解釋清楚就麻煩了,便焦急的向湯炆烙和董正國解釋。
「童組長的意思是魏祥寫了洋碼子在手上,問你這洋碼子是什么意思?你告訴他這是趴窩。」湯炆烙皺眉問道。
「不對。」童學詠趕緊糾正,「他問我這是什么,我告訴他是趴窩。」
「這有區別嗎?」湯炆烙皺眉。
「我明白了。」董正國看向童學詠,「趴窩是這個洋文的讀音,但是,這個洋文的意思是加大電量。」
「不不不。」童學詠連連擺手。
這下子,就連董正國也不滿意了。
童學詠急忙解釋,「董組長說的比較接近了,不過,趴窩的意思并不是加大電量,這個洋文本身和電是扯不上關系的,他可以指權力,也可以指的是影響力,還可以指功率,數學立面的冪,當然也可以是大量的意思。」
「什么亂七八糟的,一個趴窩怎么還有那么多意思?」湯炆烙不信。
他是國小畢業,粗通文墨,不過卻并未接觸過洋文。「好像確實是如此,一個洋文在不同的話里可以有不同的意思。」董正國點點頭,他雖然不會洋文,卻是聽說過洋文的古怪之處。
「董組長說的沒錯,洋文就是這樣的,和咱們中國話沒法比。」童學詠松了一口氣,趕緊說道,他指了指魏祥,「魏祥過來問我,我就說這個讀趴窩,這沒錯啊。」
「但是魏祥是要問你這洋碼子的意思。」湯炆烙有些明白了,這是洋碼子的讀音和意思弄混了造成的,這種情況他自然傾向于向童學詠發難。
并非是懷疑童學詠什么,無他,如果童學詠沒錯,那就是魏祥的責任了,魏祥是他的手下,那么他湯炆烙自然連帶著也有責任了。
「湯烙!這話可不能亂說!」事關自己的清白,童學詠急眼了,「我那時候急急忙忙的出去,魏祥突然跑過來問我,我就隨口說了念‘趴窩,,根本沒顧得上其他的,就出門上了李副主任的車。」
「是這樣嗎?」董正國制止了要質問的湯炆烙,他看向魏祥。
「是,是的,童組長當時急匆匆要出門辦事,李副主任的車子在下面等著呢。」魏祥苦著臉說道,這話他不敢撒謊,不過,他趕緊辯解說道,「我是想要問這個洋碼子是什么意思,我以為趴窩就是這洋碼子的意思呀。」
「魏祥,說話要負責任的,這是你的問題,你不能推卸責任就朝我身上潑臟水。」童學詠臉色陰沉,他一把扯過董正國,「董組長,你來,你問。」
說著,他往前走了兩步。
董正國上前拉住童學詠,「童組長,這個洋碼子……」「趴窩。」童學詠看了一眼,說道,然后腳步不停留的直接騰騰騰的走,然后停下來對幾人說道,「我就這么趕著去上車了,總不能讓李副主任在車里一直等我吧。」
「是這樣嗎?」董正國看向魏祥。
「是。」魏祥哭喪著臉,「可我真的是想要問那洋碼子的意思……」
「兩位,現在弄清楚了吧。」童學詠不理會魏祥,冷冷的看向湯炆烙和董正國。
「職責所在,給童兄弟添麻煩了,董某在此向童兄弟道歉了。」董正國露出尷尬之色,鄭重向童學詠道歉。
「董兄,你一直秉持公正態度,兄弟我對你沒意見。」童學詠說道,接著冷哼一聲看向湯炆烙。
董正國咳嗽了一聲。
「湯某一時急切,險些誤會好人,實在是不應該。」湯炆烙這才抱拳道歉,只是面色冷著
,說著踹了魏祥一腳,「蠢貨,丟人現眼的東西,還杵在這里做什么?跟我走。」
童學詠看著湯炆烙帶著魏祥離開的背影,面色不愉。
他知道,經此一事,自己和湯炆烙的梁子算是結上了。「董兄,童某人實乃是無妄之災啊。」童學詠朝著董正國苦笑。
「湯兄弟也是急切做事,實則是很好相處的義氣兄弟。」董正國轉圜說道,說著又遞給童學詠一支香煙,又朝著自己嘴巴里送了一支煙卷,「這個單芳云,以童兄的經驗和眼光判斷,有無問題?」
「董兄弟,董三哥。」童學詠連連擺手,「這話我真的回答不了,這件事我已經是無妄之災,平白沾染了腥味,可不敢再說什么了。」
他先給董正國點煙,自己也點燃煙卷,抽了一口,鼻腔噴出一道煙氣,嘆口氣說道,「我若判斷單芳云沒問題,以后若是查出來有問題,我豈不是有苦難言?我若判斷單芳云有問題,若是此人本無問題,卻因此引得大家誤入調查歧途,我如何擔待得起?」
說著,他朝著董正國苦笑一聲,「董兄,你乃君子,童某有些話不可對人講,卻可對董兄言,我之出身你也知曉,旦求安安穩穩把孩子帶大,少沾染是非。」
說著,他誠心誠意的抱了抱拳頭,轉身離開了。
董正國看著童學詠離開的背影,目光閃爍,旋即輕笑一聲。既進了這個門,便猶如行走在暗夜血水中,少沾染是非?談何容易?
他自己卻是不禁也是有些失神,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董組長,李副主任請你過去一趟。」一名特工急匆匆跑來,對他說道。
「知道了。」董正國面色一肅,低聲問道,「知道是什么事情嗎?」
特工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荒木剛走,兩位主任臉色很不好看。」
董正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感激一笑,「謝了,鄭兄弟。」鄒氏診所。
距離診所約莫數十步的巷子,斜下里的一個石庫門民居。二樓的窗戶拉著窗簾,屋內一片漆黑。
有人撇開窗簾的一角,盯著鄒氏診所的方向看,可以看到屋內亮著燈光。
「那個人還沒走?」黑夜里,一個坐在椅子上沉默抽煙的男子說道。
「沒有。」窗口的男子搖搖頭。
「二跳,你說這個鄒大夫是不是真的有問題?」抽煙男子打了個哈欠問道。
「誰知道呢,長官讓咱盯著,就盯著唄。」二跳說道,從兜里摸出煙盒,摸黑取了一支煙卷塞進嘴巴里,又摸黑劃了一根洋火點燃口中香煙,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他看著同伴,「算命的,別瞎琢磨了,看看其他弟兄還要冒著槍子做事,咱倆就這么守在這里,有吃有喝,風吹不著,知足吧。」
同伴姓蒜,叫蒜鳴,喜歡瞎捉摸風水命理,故而綽號算命的。
「我琢磨吧,這個鄒大夫指定有問題。」蒜鳴說道。「為啥?」二跳問道。
「因為七十六號那幫混球,咱們吳局長現在為了立功都急的滿嘴燎泡,恨不得把弟兄們全都撒出去抓抗日分子。」蒜彈了彈煙灰,嘚吧嘚吧說道,「人手這么緊張的情況下,局座還能扔咱哥倆在這里連著守了小半個月了,就憑這,這鄒大夫指定有問題。」
二跳看了蒜一眼,沒說什么。
「二跳,弟兄們都說那姓康的可能是……」蒜鳴壓低聲音,「說他可能是日本人,真的假的?」
「閉嘴。」二跳急的都被煙氣嗆得咳嗽了,他表情嚴肅說道,「算命的,你記住了,這話對誰都不要再提。」
說著,他嘆口氣,「你他娘的就不該端這碗飯,你早晚被自己這張破嘴害死。」
「放心吧,咱小時候有道爺給咱算過命,說咱將來是要天天大魚大肉為伴,弄不好要黃袍加身的。」蒜鳴胡咧咧說道。「擱著前清,就憑這話,這個牛鼻子該被凌遲。」二跳沒好氣說道。
「有動靜了。」他忽而低呼一聲。
就在此時,便看到鄒氏診所的后門開了,早先進去的那個人出來了。
這人手里拎著藥包,他的身后是診所的鄒大夫點頭哈腰的相送。
「這人……」蒜鳴也湊到窗口看,他皺了皺眉頭。
說著,連續抽了幾口香煙卻是已經燒到了煙嘴了,燙的他哎呀一聲呸呸呸的將煙嘴吐掉。
「噤聲。」二跳嚇了一跳,瞪了同伴一眼,噤聲是他聽七俠五義里聽來的,覺得特別帶感覺,便習慣拿來用了。令二跳松一口氣的是,好在那鄒氏診所后門那兩人并未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那人一只手拎著藥包,另外一只手揮了揮,待鄒大夫關門后,此人一只手按住后腰腰眼的位置,還捶了捶。
此后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拎著藥包就那么的離開了。「這瘸子走路倒是快。」二跳嘟囔了一句。
這人有些跛腳,雖然不是特別瘸,不過還是能看出來的。雖然跛腳,這人走路倒也不慢。
「要不要跟?」蒜鳴問道。
「不跟,局座說了,盯著鄒大夫。」二跳堅決搖頭,他接到的任務是盯著鄒氏診所的鄒大夫,至于說來找鄒大夫看病的人,他盯得過來嗎?
蒜鳴笑了笑,二跳這話就是借口,尋常的病人自然不用在意,但是,剛才那瘸子大半夜來,看著就不像是正經好人,怎能一概而論。
不過,二跳說不跟,就不跟吧,這黑布隆冬的,那人看著不像是善茬,萬一著了道,死都沒地方說理去。
屋里煙味太嗆人了,蒜鳴嘴巴里叼著煙卷,推開了窗戶。鄒氏診所,房靖樺撩開窗簾,看到斜向二樓這家有火星閃爍,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是普通人?
還是監視自己的敵人?
盡管暫時還無法確定對方身份,房靖樺心中對于‘火苗同志的警覺和專業能力依然是贊不絕口。
就在剛才在門口分開的時候,‘火苗,同志忽然語氣嚴肅的對他說‘有動靜,一會要暗中多留意一下。
他當時低聲問,「怎么了?」
「剛才聽到哎呀一聲。」程千帆如是回答說道,「像是煙頭燙嘴了還有呸呸呸。」
煙頭燙嘴了,呸呸呸聲音?
這是腦后長眼睛了?還是有順風耳?
房靖樺有些不信。
現在,盡管沒有證據表明是否真的有人剛才被煙頭燙嘴了,但是,斜對面那家的二樓這么晚了還不休息,明顯是一個男子開窗抽煙,這本身已經足以引起房靖樺的注意了,他心中對于‘火苗,同志的能力更是贊嘆不已。
隨之,房靖樺不禁皺眉。
兩人剛才溝通的時候,火苗,同志鄭重建議他做好隨時撤離之準備。
程千帆的觀點是,既然現在各種線索都指向那個康胥義有問題,且由此推敲的話,‘鄒大夫,應該也進入到敵人的視線了。
為了安全起見,房靖樺有必要撤離。
因為現在這種情況下,房靖樺看似安全,實則這種安全完全是建立在敵人的一念之間的,若是敵人沒有耐心了,直接先抓人再說,甚至于敵人只是懷疑鄒大夫,雖然并未掌握證據,但是,寧抓錯不放過的話,那也是有可能的。
房靖樺表示會認真考慮‘火苗,同志的建議。
他現在就在猶豫,蓋因為鄒氏診所這個站點,以及小有名氣的鄒大夫這個隱蔽身份得來不易
,若是就此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
但是,正如程千帆嚴肅指出來的,:‘包租公,同志的身份太重要了,由不得任何馬虎大意和僥幸心理。
房靖樺對于個人安全并不在乎,在參加革命的那一刻起,他就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擔心的是給組織帶來安全威脅。
還有‘火苗,同志的安全!
故而在剛才分別之時,‘包租公,同志明確表示,近期如無十萬火急之事,程千帆不要再來鄒氏診所。
而程千帆對此的回答是:
不僅僅是他,他以法租界特別黨支部書記的身份決定,即刻起,主動切斷法租界特別黨支部和鄒氏診所的一切聯系。房靖樺同意了。
現在,房靖樺在黑暗的房間里皺眉思索。
他感慨于‘火苗,同志的果斷和對于一切可能的危險的敏感、警覺。
法租界特別黨支部的特殊性決定了,對于程千帆等人來說,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故而程千帆可以以法租界特別黨支部書記的身份果斷作出切斷聯系的決定。
因為房靖樺是上海地方黨組織目前同法租界特別黨支部之間唯一的聯系人,這等同于是法租界特別黨支部主動切斷同上海地方黨組織的一切聯系,自動進入到靜默狀態。
房靖樺雖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重要,關乎許多,但是,也正是因為他身上牽扯太多,反而不如程千帆那般果斷。
只是,房靖樺的腦海中不斷的想到‘火苗,同志的果斷,他的表情也越發嚴肅。
他不由得想起了彭與鷗同志離開滬上的時候,兩人臨別會面,彭與鷗對他說的一句話。
「‘包租公,同志,‘火苗,同志雖然年輕,但是,他是久經考驗的老地下黨,有些時候多聽一聽他的專業判斷。」程千帆跛著腳走路,步頻很快,就像是一個真的習慣了長期瘸腿的男子一般。
在身形沒入一個巷子之后,他放慢了腳步。
他的表情是嚴肅的。
之所以他會猜測有人可能是被煙嘴燙嘴了,是因為他先是隱約聽到哎呀一聲,然后眼角的余光瞥到有火星在空中墜落——這是煙蒂。
哎呀一聲,煙蒂。
這兩個線索,促成了他憑借經驗判斷可能是有人被煙頭燙嘴了,然后吐掉了煙頭。
進而可以推測此人是在窗口抽煙。
既然能夠聽到哎呀一聲,程千帆不得不懷疑此人是能夠看到鄒氏診所后門的情況的。
這是一個睡不著覺抽煙的普通人?
還是暗中監視的敵人?
作為潛伏特工,程千帆從來都是秉持以最糟糕的情況來揣測的。
他擔心是后者。
他方才已經非常嚴肅的將自己的態度向房靖樺同志表達了,程千帆希望房靖樺能夠格外重視起來。
程千帆咬了咬牙,倘若房靖樺暫時并無撤離準備的話,他甚至不惜向總部匯報。
不過,房靖樺同樣是一位久經考驗的老地下工作者,當初在杭州的時候,房靖樺面臨非常殘酷的白色恐怖,都能夠帶領杭州地下黨挺過最困難的時光,他相信一個地下工作老領導的豐富革命經驗、敏銳嗅覺和果決!
程千帆走到了巷子里的一根電線桿旁邊,他從身上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布告貼了上去,布告上有漿糊是在診所備好的。翌日清晨。
蒜鳴出來買吃的,他看到不少人圍著電線桿看,便湊過來看到那里貼了一個布告。
蒜鳴仔細看,眼中神情越來越亮。
「二跳,二跳。」蒜鳴跑回到監視點,興沖沖的對二跳嚷嚷著,「一個豬肘子,我告訴你昨晚那瘸子
是誰。」
「你知道?」二跳驚訝不已。
「八九不離十。」蒜鳴得意說道。
「愛說不說。」二跳吐了口口水。
他雖然叫二跳,做事可不跳,干這行的,知道的越多,要做的事情就越多,危險就越多,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活得久。「那瘸子可能是太湖水匪蠡老三的手下圖和林。」蒜鳴說道。
「圖司令?」二跳驚訝問道。
「八成是這人。」蒜鳴接過二跳遞來的香煙,點燃了,美滋滋抽了一口,「蠡老三投了日本人,這圖和林不曾跟著,自己單干了,這不,這家伙前段時間劫了小程總的貨,卻不曾想是中了小程總設下的埋伏,十幾個人只跑了圖司令一個……」「昨天黑洞瞎火的,看真了是圖司令?」二跳皺眉,不太相信。
「咱在巡捕房那邊有人,有風聲傳出來,圖司令去年挨了槍,腿瘸了。」蒜鳴說道。
「說真話。」二跳皺眉。
「電線桿子上貼了法租界的布告。」蒜鳴趕緊說道,「布告上說的,圖司令瘸了,而且……」
蒜鳴嘿嘿笑著,「而且,這圖司令禍害女人太多,腰子不好。」
「這事……」二跳抽了口煙卷,沉吟說道,「這么說倒是有可能,也只有圖司令這樣的惡人,那鄒大夫昨晚才會怕成那樣子。」
「先不說這鄒大夫有沒有問題,這人可不是良民。」蒜鳴嘖了一聲,「早就聽說了,這鄒大夫給太湖上那些見不得光的家伙看過病。」
二跳點點頭,這事他也聽說過,是日本人那邊派人假裝病人看病的時候,鄒氏診所的小伙計闕文不小心說漏嘴的。「這事怎么辦?」蒜舔了舔嘴唇,「小程總那邊可是放出話來,檢舉圖司令行蹤的,賞一百大洋。」
二跳看了蒜鳴一眼,「算命的你那么愛錢,昨天怎么不出去跟著那圖司令?」
「我昨天咋知道那是圖司令。」蒜鳴說道,在二跳的逼視下,他嘿嘿笑著,「好吧,就算知道了,咱更不敢跟著,那圖司令身手好,槍法準的嘞。」
「你咋想的?」二跳吃著燒餅,皺眉問道。
「這圖司令應該就躲在附近。」蒜鳴琢磨說道,「他指定是受傷了,查一查附近租戶和旅社,打聽一下誰家有三四十歲的陌生瘸子,再看看誰家在熬湯藥就八九不離十了。」
他看著二跳,「咋樣?查清楚這圖司令的落腳點,咱去找小程總檢舉,得了大洋咱哥倆平分?」
「不咋樣。」二跳搖頭,「圖司令那種狠人,咱去打聽他,弄不好錢沒撈著,命就沒了。」
看到蒜鳴急了,他示意蒜嗚不要急,繼續說道,「照我說,天亮以后,咱哥倆去一人,直接找小程總檢舉,就說在這附近碰到一個人很像是圖司令……」
「不成,這只有二十塊大洋。」蒜嗚不樂意。
布告里,小程總那邊放出話,提供不甚明確的線索的,只能得二十塊大洋。
當然,雖然是不甚明確的線索,也要是大實話,要經得起查勘,偌大的上海灘,敢去謊騙小程總的大洋的人倒也不是沒有,不過要做好去黃浦江喂魚的準備。
「小錢是運,大錢沒命。」二跳說道,「就這么定了,我盯著,你現在巡捕房。」
說著,他彈了彈煙灰,「憨批,重要的不是錢,咱哥倆能趁這機會搭上小程總的線……以后要是能端上小程總的飯碗。」蒜鳴明白了敬佩的看向二跳,這就是他愿意和二跳一起搭檔的原因,其他人可能覺得二跳老實,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實際上這家伙穩得很,比猴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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