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本次郎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
荒木播磨打開門,一名特工湊過來在他耳邊耳語一番。
三本次郎瞥了一眼,面色有一瞬間的陰沉。
“什么事?”三本次郎問道。
“曹宇要見我。”荒木播磨說道。
“人在哪里?”三本次郎問道。
“他人還在齊民醫院。”荒木播磨說道。
“去見一見也好。”三本次郎思忖說道,“聽聽他有什么說辭。”
“哈依。”
荒木播磨出了課長辦公室,在走廊里一邊走路,一邊活動了一下肩頸,就看到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帶了一個人走來。
“千北君。”荒木播磨與身材瘦削男子打招呼。
千北原司是三本次郎此次從南京帶回來的人,荒木播磨此前并不認識此人,也沒有在特高課機關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據他觀察,三本次郎對此人頗為信重。
這不由得不引起荒木播磨的警惕。
“荒木君。”千北原司也是點頭致意。
看著千北原司帶著人敲開了課長辦公室的房門,荒木播磨若有所思的離開。
“課長。”千北原司向三本次郎恭敬的行禮,“九賀佑一有情況匯報。”
三本次郎看向九賀佑一,眼眸中來了興趣。
九賀佑一是特高課的一線情報員,此人的工作便是以挑擔小販作為掩護,游走于法租界街道,與特高課安插在一些人家中的內線接觸,接收情報,及時反饋。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九賀佑一是很早就潛伏在上海的帝國情報人員,就如同千北原司的哥哥千北秀洋一般。
“是哪一個家里有情況?”三本次郎看向九賀佑一。
“報告課長,是法租界中央區辣斐德路的程府。”九賀佑一說道。
“程千帆家里?”三本次郎微微皺眉,問道。
“是的。”九賀佑一恭恭敬敬說道,“屬下經過辣斐德路,程府的桃花甲主動出來匯報了一些情況。”
三本次郎又詢問了九賀佑一關于其他目標家中的情況,得了暫無異常的回答,便令其離開。
“原司,你怎么看這件事?”三本次郎看向千北原司。
根據桃花甲向九賀佑一匯報的情況,程千帆今天從外面回到程府后,便有些心神不寧,隨后便打電話回巡捕房詢問其親信李浩的下落,后從桃花甲的口中得知李浩開車送其妻子去‘皮公館’后,即刻便打電話去‘皮公館’,要求李浩即刻回程府。
“侄兒此前研究過宮崎健太郎的脾性,他早就對菊部寬夫很不滿,現在得了默許,必然是下定決心要對菊部寬夫動手的。”千北原司說道。
三本次郎無奈的看了千北原司一眼,意思是有些話大可不必說的這么直白。
千北原司笑了笑,繼續說道,“菊部寬夫遇刺,侄兒第一反應便是幕后主使是宮崎健太郎,只是叔叔說宮崎健太郎當時的反應是很驚訝,所以暫時排除了宮崎健太郎的嫌疑。”
他走到酒柜那里,精心挑選了一瓶紅酒,嘖了一聲,“這個宮崎健太郎,確實是頗懂酒水。”
然后就取了開瓶器,一邊開瓶,一邊繼續說道,“根據桃花甲的報告,宮崎健太郎心神不寧,緊急聯系親信手下李浩,侄兒有一個揣測。”
“繼續。”三本次郎微笑著,微微頷首。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宮崎健太郎安排李浩找人對菊部寬夫動手。”千北原司說道,“只不過,對于槍手何時動手,宮崎健太郎并未掌握確切時間,故而,他在聽說菊部寬夫被殺時候的驚訝,既有菊部寬夫確實死了的驚訝,但是,更大的驚訝是沒想到槍手會在今天動手。”
他取了兩個高腳杯,給三本次郎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三本次郎看了千北原司一眼,想要提醒他用醒酒器先醒醒酒,不過,最終還是搖搖頭作罷。
千北原司繼續說道,“應該是李浩負責聯絡槍手的,所以宮崎健太郎緊急喊李浩回來詢問情況。”
“不錯。”三本次郎滿意的點點頭,“原司,你的分析很有道理,符合相關情報邏輯。”
他看著千北原司,“對于這件事,對于宮崎健太郎,說說你的觀感。”
“叔叔對宮崎健太郎頗多贊譽,稱贊他很聰明,做事也頗有手段。”千北原司目光中毫不掩飾輕蔑之意,“謹以菊部寬夫被殺這件事來看,宮崎健太郎實在是不堪叔叔的贊譽。”
他繼續說道,“菊部寬夫已經被殺,作為幕后主使者卻對此一無所知……”
搖搖頭,嘖了一聲,“雖并非了不得的失誤,可以理解,但是,他在離開特高課時候的匆忙神態,還是不夠謹慎,令人失望。”
說著,他笑了笑,“當然,在叔叔看來,這個宮崎健太郎最大的本事就是他的生意頭腦。”
三本次郎這次終于是生氣了,他沉聲說道,“原司!”
“叔叔放心,出了這個辦公室,我自然會注意。”千北原司喝了一口紅酒,瞇著眼睛品味,然后biaji一口吐掉,嘆口氣,“侄兒還是喜歡家鄉的清酒。”
“抽個時間去見見你哥哥吧。”三本次郎說道。
千北原司沒有說話,眼眸陰沉不定。
淺草旅館。
菊部寬夫的尸體正安靜的擺放在他下榻房間的榻榻米上。
房間外,特高課的特工兇神惡煞,呵斥一臉焦急的旅館主人遠離。
小池雙手倒背著,微微彎腰。
他的目光停留在菊部寬夫那被開了一個洞的腦門上。
“有結果了嗎?”小池沉聲問石磊。
“菊部室長身上只有頭部這一個槍傷,并無其他傷口。”楊常年趕緊回答說道,“子彈直接擊中菊部室長的眉心上方,隨之洞穿,并且掀翻了頭蓋骨。”
說著,他將一枚頭骨片遞給小池看。
小池接過這片頭蓋骨,想到這頭蓋骨此前就在菊部寬夫的腦門上,再看看現在菊部寬夫那開了洞的腦袋,不禁搖搖頭,“菊部君在滿州的時候,喜歡親自處決反滿分子,尤其喜歡用錘子敲碎那些人的腦袋……”
說著,他搖搖頭。
楊常年那隱藏在口罩后面的臉頰是平靜的,只是,他的牙齒緊咬,平靜的目光投放在菊部寬夫腦門上那空洞的洞口上,心中有一個聲音:
報應!
齊民醫院。
荒木播磨陰鷙的眼眸停留在曹宇的身上。
曹宇戰戰兢兢,他低著頭,不敢與‘太君’的目光對視。
“曹桑。”荒木播磨終于開口說道,“宮崎一夫認為你的嫌疑最大。”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是冷冷的笑,“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曹宇猛然抬頭,臉上是驚愕的表情,驚愕之后是驚恐,是不安,然后是憤慨,“荒木隊長,我冤枉啊,我對大日本帝國,對于荒木隊長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你可不要聽信讒言。”
他自然知道荒木播磨口中的‘宮崎一夫’是誰,是程千帆這個取了日本名字的狗漢奸。
曹宇的心中不禁對程千帆恨罵不已。
此事,對于他來說純屬‘無妄之災’,但是,卻又實實在在的極具威脅。
程千帆,該殺!
pS:求訂閱,求打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