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曼姐要從中間抽紅么?”程千帆看著修雨曼,忽而問道。
“程千帆!”修雨曼是真的生氣了,她怒視程千帆。
“開個玩笑。”程千帆趕緊擺手,笑道。
他豎起兩根手指,“二十根小黃魚。”
“這么多?”修雨曼驚呼出聲。
“覺得多可以不救啊。”程千帆淡淡說道,也沒有勸說什么,“這種事本來就是你情我愿的。”
“有點多了。”修雨曼皺眉說道,“我不知道茅俊輝家里能不能拿出來這么多錢。”
她盯著程千帆看。
“雨曼姐,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程千帆叫屈說道,“這件事你最好讓茅俊輝的家里人自己做決定,也不要覺得是我貪這筆錢。”
“這錢是給日本人的。”他搖搖頭說道,“這是拿雨曼姐你這位朋友的錢,辦她的事情,買她男人的命,這一點要拎清楚。”
“好。”修雨曼一咬牙,“我代王萌答應了。”
“雨曼姐。”程千帆看了修雨曼一眼,“不需要去找你朋友確認一下?”
“我很清楚王萌要救人的決心,我代她答應了。”修雨曼說道。
“行。”程千帆點點頭,“既然是救人,就盡快,下午見到黃魚,我即刻就找朋友幫忙撈人。”
“時間太緊了,籌錢也需要時間,帆弟你看能不能我先幫她墊一部分……”修雨曼說著,掏出自己的錢包,就要往外掏錢,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不能。”程千帆搖搖頭,說道,“如果是雨曼姐你的事情,沒有錢我也立馬去辦,現在這事情,本就是看在雨曼姐你的面子上才答應的……”
他的表情也嚴肅起來,“即便是這個茅俊輝真的沒有問題,但是,特工總部說他是重慶分子,這就說明這件事的性質了,甚或說,有某人在背后搞事情,我這邊幫忙撈人,也可能會得罪人。”
輕輕呷了口茶水,程千帆繼續說道,“也就是雨曼姐你,要是換做是別人,剛才敢說那些話,早就被我扔黃浦江喂魚去了。”
他冷哼一聲,“程某人辦事,有口皆碑,什么人敢在我這里掛賬?”
“口氣不小啊。”修雨曼氣壞了,起身捏住了程千帆的耳朵,“要不要把我也扔進黃浦江喂魚啊?”
“疼疼疼,松手。”程千帆怪叫道,“雨曼姐,松手,再說了,你那錢包里的錢,不還是我借給你的么?”
“欸呦呦。”劉霞推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笑著說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修雨曼氣呼呼說道,“霞姐快來,幫我好好收拾一下這個家伙。”
程千帆此時也掙脫了修雨曼的魔爪,他對修雨曼說道,“雨曼姐,事不宜遲啊。”
“你等著,這件事以后再找你算賬。”修雨曼哼了一聲說道。
“霞姐,實在是不好意思啊,下次再請你喝咖啡啊。”
“沒事,你有事就去忙。”
修雨曼與劉霞打了聲招呼,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什么情況?”劉霞洗干凈的蘋果遞給程千帆,隨口問道。
“雨曼姐一個朋友,被特工總部以重慶分子的名義抓進頤和路二十一號了。”程千帆說道,“請我幫忙撈人。”
說著,他接過蘋果看了一眼,“霞姐,你以前都是幫我削皮的。”
“愛吃不吃。”劉霞瞪了程千帆一眼,“別怪姐姐沒提醒你啊,要是那人真的是重慶分子,你可要……”
“聽起來應該沒有什么問題,更像是被人整治了。”程千帆說道,“霞姐放心,我會打探清楚的,什么事情能沾,什么事情不能碰,弟弟我心里明白著呢。”
“我也就是那么一說。”劉霞輕笑一聲,“秘書長都說你是門檻精,你這腦子比猴還精。”
“行了,你忙你的吧。”她說道,“秘書長讓我去行政院送一份文件。”
說著,劉霞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袋。
程千帆的目光瞥過文件袋,已經用膠水封口,并且蓋上了騎縫章的文件袋上,赫然可見‘絕密’字樣。
收回目光,程千帆打了個哈欠,“霞姐你去忙,我一會找地方瞇一會。”
待劉霞離開后,程千帆坐回到椅子上,身體后仰。
他轉動轉椅,抬頭向窗外看,中午的陽光很好,甚至可以用刺眼來形容了,這讓程千帆瞇起了眼睛。
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方才劉霞揚起了文件袋的時候,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投射到文件袋上,盡管是牛皮紙的袋子,不可能看見文件袋里的東西,但是,在陽光下,他沒有看到文件袋里的文件紙張輪廓,這說明——
文件袋里是空的。
這是試探?
試探誰的?
是劉霞在試探自己?
還是有人在試探劉霞?
程千帆不曉得。
然后,下一秒鐘,程千帆的眉頭皺起來,他因為沒有機會接觸到文件袋,自然是只能夠通過剛才那一瞬間的光線來判斷文件袋里是空的,但是,劉霞是手拿文件袋的,文件袋里是否有文件,憑手感是能感觸到的。
也就是說,劉霞只要沒有走神,稍微細心點,自然能發現文件袋里是沒有文件的。
這種漏洞百出的試探,只會是弄巧成拙。
真要是試探的話,文件袋里隨便放一些沒有什么價值的文件就可以了,也好過什么都不放。
這么看來,這又似乎可以排除是打算試探某人的可能了。
這個時候,程千帆看向窗臺那陽光,他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袋,迎著陽光看。
忽而,他的眼神變了。
‘是這樣子的么?’程千帆心中思索。
放下文件袋,他又琢磨了一會,便暫時放下此事。
旋即,他又想到了修雨曼。
程千帆輕輕搖了搖頭。
方才雨曼姐掏出了錢包,那個錢包他在上海的時候見過。
這么說,上次雨曼姐打電話找他,說是在永安商場被偷了錢包,請他去幫忙解圍……實際上錢包并沒有丟!
所以,修雨曼的意思是找個借口和來到南京的他搭上線?
這是有什么企圖?
他自然不介意被修雨曼同志在某些情況下利用一番。
不過,很顯然,修雨曼同志的表現在他的眼中實在是難稱得上優秀。
看似做的很好了,但是,在‘火苗’同志那挑剔的眼中——
細節上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