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獨石周圍的溫度已經下降到零下四十度左右,在這種極寒天氣下,連山巒巨人都開始瑟瑟發抖,他們巨大的身體上的石塊在抖動中不斷的掉落下來。
“叔,我們好像快到了,不過獨石似乎在發光。”墨山快步跑了過來開口說道。
“發光?”墨星努力的把腳從積雪中抬了起來,然后朝著遠處眺望,確實,在洗刷刷落下的雪花中,他隱約看到了淡黃色的光芒,那個方向應該就是獨石的位置。
“真有趣,死前還能看到這種風景,也算是最后賺了一筆。”墨山站在墨星的身邊感嘆的說道,他的右手垂在胸前,耷拉著沒有半點力氣的樣子。
“我們的死亡是為了更多族人更好的活著,這筆買賣已經不虧了。”墨星笑著說道,死亡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事情,在離開部落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
繼續前進了一兩個小時,這支奔赴死亡的隊伍來到了獨石的山腳下。
“是不是我的錯覺,這里的雪花好像小了許多?”墨山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天空中落下的雪花,半晌后認真的點點頭,這不是錯覺。
“而且溫度似乎更高了一點。”墨星眼睛亮了起來,“你帶人往上走走,如果這里真的突然出現的地熱的話,說不定能夠為族人們帶來更好的休養環境。”
“那個該死的獨裁者不讓我們離開這片區域,但他肯定想不到,在這片區域中會有一處地熱突然出現。”
“沒問題,您等著就好了。”墨山點點頭,性質高昂了許多,空空如也的肚子帶來的饑餓感似乎都被沖散了不少。
踏上了形成以后,墨山非常驚訝的發現,事情真的如同墨山猜想的一樣,越往上走,溫度越高,到半山腰的時候,體感溫度似乎已經到了零上,在營地中,這種溫度也需要大量燃料的燃燒才能夠到達。
墨山喘了兩口氣,很久沒有進行這么大消耗的運動了。
“你們餓嗎?”墨山停下來了一會后,轉頭對著背后的族人們問道。
“不,甚至我感覺有點飽了?”一位年邁的山巒巨人說話的時候在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餓壞了。
“確實,看來這里真的有點神異。”墨山抬起腿,濃郁的黃色靈光從他的腿上脫落,回到了地面上,融入了泥土當中。
“你趕緊回去,跟墨星叔報告了一下,看看他們現在感覺如何,我繼續往上爬點。”墨山吩咐說道。
繼續向上爬了幾百米以后,墨山停住了腳步,他曾經也是部落里一位戰士,只不過在一次狩獵的時候被一只巨大的長毛象給狠狠頂了一下,右手徹底斷裂了,不過那也為部落帶來了不少的食物,可惜的是,部落醫藥完全不足,加上那根象牙上傳入的寒霜之力的破壞,讓墨山從戰士變成了一個拖累。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墨山才會出現在這個奔赴死亡的隊伍當中。
微微活動了一下右手,不知是否是錯覺,墨山感覺自己的手臂好像沒有原來那么痛了。
咚咚咚...
輕微的震動聲傳入了墨山的耳朵當中,墨山警惕的停了下來,朝著周圍看了幾眼,什么都沒有發現,獨石上跟往常一樣沒有半點植物,全都是土黃色的山石。
聆聽了一會后,墨山嘗試著將手按在了地面上。
他的眼睛直接瞪的圓了起來,這座山似乎在呼吸,那種咚咚的聲音好像是心臟在跳動一樣,隨著這個聲音,整座山都在微微的震動,二者的頻率幾乎一致。
“你...好,你...是來...看我的嗎?”
一個遲鈍的聲音從墨山的手掌上傳入了他的心中。
墨山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后很快鎮定了下來,這里是無數前輩埋骨的地方,就算是真的出現了鬼魂,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是,不過你是誰,你在哪里?”墨山回應說道。
“呼呼呼”
墨山沒有得到回應,他得到的只是一聲聲的呼嚕聲,就好像那個開口說話的家伙睡著了一樣。
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后,墨山立刻反身下了山,他要趕緊把這一切告訴墨星,他有一種預感,山巒巨人的希望出現了。
回到山腳的時候,墨山發現,隊伍里的人少了好幾位,跟墨星溝通了一下才知道,山腳下依舊有著莫名的“飽腹感”的誕生,似乎山巒巨人只要踏上了獨石山,就能夠得到某種能量的補充一樣。
把在山腰附近聽到的聲音跟墨星說了后,墨星陷入了沉思,許久后,晃了晃腦袋,“等族長他們過來了再說吧,反正不會有比現在更壞的情況了。”
僅僅過了一個小時,墨陵和墨亞磷兩個人便趕到了獨石的腳下。
作為部落里唯一的傳奇,一到這里,墨陵立刻發覺了能量的流動,這座山似乎在給他們所有人喂食。
墨亞磷同樣有著類似的感覺,只不過沒有墨陵那么清晰。
“走,我們上山看看。”墨陵聽完了墨山的話以后,立刻帶著墨亞磷和墨山朝著山頂攀爬而去。
在到達了墨山聽到咚咚聲的地方后,墨陵停了下來,在這個位置,他能夠感覺到整座山里有著一個沉穩、渾厚的生命正處在孕育當中。
“我是墨陵,山巒巨人的族長,你是誰?”墨陵開口喊道。
呼呼呼
傳來的依舊是沉睡的呼嚕聲。
墨亞磷撓了撓頭,他有一種想法,是不是他們說話的聲音太小了,以前墨陵睡著的時候,他說話也叫不醒墨陵的。
“你好!!!”墨亞磷大聲喊道,天空中的雪花都被這聲浪震到了別的地方。
“唔?你好,說話...聲音能大一點嗎?我...聽不清?”山體中傳出了回應的聲音。
墨亞磷驚喜的看了一眼墨陵,自己還真瞎貓碰到了死耗子,成功了,不過接下來還是墨陵來喊吧。
“我是山巒巨人的族長,請問你是誰?!”墨陵深吸一口氣,大吼道。
“我...聽不太清,要不你們走近一點?”山體中的家伙耳朵似乎不是很好使。
墨陵思索了一下,示意其他人留在這里,要是萬一這是一個陷阱,年輕一代活著也還能保留一點火種。
一路狂奔到了山頂,墨陵坐了下來,從這里已經看不到墨亞磷他們的身影了,到了這里,墨陵才發現,這座由山巒巨人軀體構成的山已經有這么大了。
“你好,現在能聽見了嗎?”墨陵清了清嗓子吼道。
“可以。”
墨陵屁股底下的土地都震動了兩下,發聲者的距離似乎離這里不遠。
“我叫墨陵,你是誰?”
“我?我的名字應該是墨菲特...”
墨菲特?墨陵腦子里轉了兩下,他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墨這個姓氏一般只有山巒巨人的人用。
“這個名字,還是和你一樣的小家伙給我取的,當時他也坐在這里,我覺得這個名字不錯,就打算改成這個了。”墨菲特精神了許多,說話都不一頓一頓的了。
小家伙?墨陵低頭看了眼自己,自己雖然不算高,但是二十多米的身高也算不上是小家伙了吧。
“請問,當時的那個小家伙是誰?您還記得嗎?”墨陵尊重的問道。
“啊,墨吭?抱歉,太久遠了,我有點記不太清了。”墨菲特回話說道。
墨吭?!!!
那是前前前任山巒巨人族長了,那個時候山巒巨人的勢力還沒有這么弱,算時間的話,也在一千年以前了。
“您見過墨吭?”
“是啊,可惜,當時我睡醒的時候,他已經快睡著了。”
睡著了?應該是死去了的另一個意思,這么算的話,大概是八百多年前?
“那是我的祖輩了,您能介紹一下自己嗎?”墨陵恭敬的問道。
“介紹一下自己?我不知道該怎么介紹,我在這里睡了很久了,很少醒來。”墨菲特說道。
“那您這次是怎么醒來的?還有我們到這里以后進入身體的能量是來自您嗎?”墨陵覺得還是自己提問吧,這樣效率可能會高一點。
“不是我提供的,是他們提供的,在我附近化作石塊的那些家伙。”墨菲特聲音嗡嗡的,“我很感謝他們,我也是因為他們才發現了一些不太對的事情。”
墨陵這下明白了,這個墨菲特可能就是獨石,而墨菲特口中的他們指的大概率就是山巒巨人中的先輩了,似乎先輩們選擇將獨石作為集體墓地拯救了獨石中的生命,現在也開始拯救整個山巒巨人種族了。
“至于我是怎么醒來的,我聽到了艾尼維亞的聲音,她開始復蘇了,散發出的波動喚醒了我。”墨菲特繼續說道。
“您空中說的艾尼維亞是誰?”墨陵繼續問道。
“一只高傲的冰鳳凰,我記得很久以前,她離開了這里,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知到了她的聲音,不過幾個小時前,她的聲音響了起來。”墨菲特繼續說道,“而且并不遠,就在前面的冰川當中。”
冰鳳凰?那是什么生物?
墨陵感覺他好像并不像自己認為的一樣那么了解部落周圍的一切,“抱歉,我們似乎沒有在那個方向看到什么冰鳳凰。”
“你們看不到的,她在重生當中,不會讓其他人輕易的找到的,否則就得換個地方,重頭再來了。”墨菲特解釋說道,“現在的環境很適合她重生,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不需要太久,你們就能看見她了。”
墨陵眨了眨眼,“您說的不需要太久大概指多久?”
“一兩百年?或許可能再短一點。”墨菲特似乎以為墨陵擔心艾尼維亞會傷害他們,繼續開口,“她雖然高傲,但是很好相處的,特別是你們還為她特地創造了如此的環境。”
“如果您說的環境是指日漸降低的溫度和一直不停的暴風雪的話,這其實并不是我們創造的。”墨陵有點尷尬,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清除這樣的環境。
“不是你們?!那這種失衡的元素環境其他人沒有意見嗎?”墨菲特說道。
“其他人?您指的是誰?”
“沃利貝爾還有奧恩,沃利貝爾也就算了,但是奧恩一般不喜歡這種寒冷的環境,他應當會跟艾尼維亞商量元素的事情的。”
墨陵把這幾個名字在腦海中轉了轉,然后非常遺憾的發現,一個他都沒有聽過,那真的是在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事情嗎?
“您聽過勞非嗎?”墨陵想了想問道,“冰霜巨人的族長。”
“勞非?沒有,也沒有聽說過什么冰霜巨人,艾尼維亞不是很喜歡創造生命,她最多會保護已經誕生的生命。”墨菲特接著說道。
墨陵整個人都呆住了,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沒有巨人,那至少是十萬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的約頓海姆是什么樣子的,誰都不知道。
不對啊,墨菲特不是獨石中的生命嗎?獨石落下也就兩千多年而已。
將這個疑問提出后,墨菲特哈哈哈的笑了兩下。
“我只是覺得這塊石頭非常的舒服,非常適合睡覺而已,所以把養傷的地方換到了這里。”
“養傷?您的敵人是誰?”
“敵人,不是敵人,只是一點沖突,沃利貝爾覺得我制造的很多高山遮擋了風與風暴,他想讓我把山弄矮一點,我不想同意,就和他商量了一下,話說,我和他約定在一萬年后再商議一次的,只不過我似乎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而且,地脈似乎不知道被誰截斷了,你知道是誰嗎?我睡醒后打算和他談談。”墨菲特的語氣變的嚴厲了很多,“本來地脈正常的話,我應該早就醒來了!”
“我并不清楚,不過需要我們做什么嗎?這個地脈如何恢復?”墨陵問道。
“你們已經做了,他們睡著后化成的山脈將我連回了地脈上。”墨菲特語氣又恢復了最開始的平和,“如果沒有他們,我大概需要多睡幾千年?哈哈,也不算是太長的時間。”
墨陵不知道說什么了,跟這種超級長生種相處,山巒巨人的時間觀念好像有點對不上。
“好了,小家伙,我不跟你聊了,我得去睡會了,要比艾尼維亞早點醒來才行,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她。”墨菲特留下了一句話后,傳入墨陵耳中的又變成了呼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