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姜塵現在所收集到的上千塊盤古斧碎片,也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罷了,在那無盡時空之中,還有著更多的碎片等著被發現。
混沌至寶,大道之下最為強大的法寶,世間再也沒有比它們更強的法寶了。
它們破碎之后,其碎片,莫說是化成三件先天至寶了,就是三十件,那也是夠的。
而如今,洪荒天地間,只有三件盤古斧碎片化成的先天至寶,以此可以推斷出,這天地間還不知道有多少盤古斧碎片沒有被人發現。
姜塵壓制道鑒的晉升,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這些未被人發現的盤古斧碎片。
道鑒晉升為先天至寶時,其本源氣息勢必會外泄,姜塵以此為引,布置成十二都天神煞大陣,未必不能將散落在天地各處的盤古斧碎片強行召喚過來。
如此一來,融合了絕大部分盤古斧碎片的道鑒,威力不說超越那三件開天至寶,那起碼也能達到媲美它們的地步。
姜塵要的,不是一件中品的先天至寶,而是最最頂級的先天至寶,可與開天至寶比肩。
他的野心大著呢!
所以,他要等,等到一個完美的契機,這才能讓道鑒晉升。
“道友,告辭!”
盤古斧碎片到手之后,姜塵沒有任何的猶豫,對著刑天殿大門的方向拱了拱手,直接轉身離開。
那模樣,就好似,完美沒有察覺到之前的異樣一般。
“他走了?”
“他發現了嗎?”
“剛才送出盤古斧碎片的時候,他的眼神出現了些許波動,似是震驚與疑惑,雖然他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被我發現了。”
“他應該是感覺到了什么。”
姜塵走后不久,殿內突然想起一道粗獷的聲音。若是姜塵在此,竟然能夠聽出,這聲音赫然是被封印在常羊山內的刑天的聲音。
視線看向刑天殿內,就看到,大殿內的景象并非姜塵所想的那般,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寶物,而是只有一口巨大的血池,占滿了大殿的中央。
除此之外,刑天殿內,再無別的東西,四周空蕩蕩的一片。
大殿中央的那口血池,并非常見的四方形,而是極為罕見的十二邊形,它的每一面,都刻有十二祖巫拿著都天神幡的雕像。
細細看去,還可以發現,血池池壁上,那十二祖巫的雕像在發光,一閃一閃的,好似在呼吸一般,不斷的自虛空中吞吐各種先天元氣,然后經過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的轉化,化為一縷縷紫黑色的血光,流入血池之中。
是的,血池里的血液,顏色并非是常見的紅色,而是極為罕見的紫黑色。
俗世之中,以金為貴。
修者之中,以紫為尊。
紫,是大道的顏色。傳說之中,盤古大神的血液,顏色就是紫金之色的。
巫族為盤古大神的血脈后裔,其血液就是紫色的。不過,巫族生來便沾染了開天劫氣與煞氣,所以,他們的血脈發生異變,從紫色變成了紫黑色。
巫族的血液中,紫色代表的是盤古大神,黑色代表的是開天劫氣與煞氣。
這口血池之中的血液,是紫黑色的,說明這些血液,都是巫族之血。
而且,從這血池的形狀,以及池壁上的十二祖巫雕像可以看出,這池中的巫族之血,并非是用巫族的血肉化成的,而是以十二諸天神煞大陣轉化先天元氣,強行還原出來的。
這是先天巫血,也可以稱之為盤古之血,就是不怎么精純罷了。
咕嚕嚕!
血池之中,不斷的有氣泡滋生,就好似里面有著什么東西,再吞噬這些血液一般。
視線下移,就能看到,在這血池的深處,一顆巨大的紫色心臟,正在不斷的跳動著。而它每跳動一次,周圍都有大量的盤古之血被它吞噬。
這顆心臟,通體紫色不說,周身更有大道神韻流傳,散發出一股至神至圣的氣息,看著它,就好似見到了世間最為尊貴與完美的存在。
仿佛在它的面前,就連天道都是渺小與殘缺的。
就是可惜,這顆心臟是虛幻的,只是一道投影,并非真實存在的,使得它的存在有了瑕疵。
這顆心臟,赫然便是巫族至寶,也是盤古大神的肉身,唯一留下的寶物,盤古之心,盤古大神的心臟!
本來,這口血池中的盤古之血,并不純粹,只能說是勉強具備了一兩分盤古神韻,可在盤古之心,哪怕只是一道投影的加持下,也使得這口血池中的盤古之血發生蛻變,變得更為純粹,真正有了幾分盤古之血的偉大氣象。
簡單來說,就是,這口血池中的盤古之血,已經勉強具備了孕育先天巫族的能力。
刑天的神殿之中,竟然存在著一口巨大的血池,并有盤古之心的投影在里面,不斷的轉化著盤古之血。
這一幕,若是被外人發現,無疑是震撼人心的,一切的一切,都透露著不同尋常,似乎隱藏了極大的秘密。
而先前那幾道刑天的聲音,就是從盤古心臟的投影里面發出的。
若是姜塵在此地,以混元道眼看向血池里面盤古之心的投影,就能看到,在那巨大的心臟之中,無數純粹盤古之血匯聚的地方,一尊高大的人影,正靜靜的躺在那里。
刑天!
這個人影,赫然是本該出現在常羊山內的刑天。不知是何原因,他竟是出現在了此地。
這不是刑天的化身,而是他的本體,與常羊山內,那尊被昊天斬斷首級的肉身,一模一樣的本體。
一個人,卻有著兩個本體,在這修煉界很常見。其出現的根本原因,主要是為了保命,兩個身體,一者在明,一者在暗。
這樣一來,哪怕一個身體出了意外,也能借助另外一個身體復活,不會危機到性命。
而兩個本體的另一個好處,則是可以在關鍵時刻,融合兩個身體,從而起到互補的作用,一舉突破當前現在的境界。
刑天留在刑天殿的身體,就是用來保命的。作為巫族的繼承人,刑天不僅有勇,他還有謀。如果他真是一個莽夫的話,帝江祖巫隕落前,又怎會將巫族托付給他,選他為繼承人?
一族之長,必然要有勇有謀,如此,種族才能得以長久。
刑天粗獷的外表下,有顆細膩的心,在殺向天庭挑戰之前,不,應該說是在巫妖決戰之前,他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動用了自己所有的寶物,特意在神殿里打造了一口都天血池,然后又請來盤古之心的投影,費了不知道多少的心血,才為自己培養出了一具肉身。
刑天原本打算,若他不幸隕于巫妖戰場之中,就以此肉身復活。可他沒有料到,在那最為慘烈的巫族決戰中,他竟然活了下來,沒能用上底牌。
反倒是后來,因為一件小事,他竟差點死于昊天的算計之下,不得已動用了底牌。
刑天殿內的這具化身,就是刑天用來復活的。若是常羊山內,他那尊人頭分離的肉身出了問題,這具肉身就是他翻盤的底氣。
同時,刑天也準備用這具肉身陰人。若有朝一日,他能以自己的力量打破常羊山內的封印,再現世間,那不出意外的話,那個時候,也就是他成道混元的時候。
刑天突破,必然會有人來阻道。圣人也罷,玄門也好,其余的大神通者也好,沒人愿意看到巫族崛起,再多一尊混元大羅金仙。
所以,阻道是必然的。
刑天這具肉身的作用,就是關鍵時刻融入本體,以提升戰力,加快突破速度,給那些前來阻道的人一個驚喜。
因此,刑天的這具肉身,絕不能暴露在他人的視野之下。刑天與姜塵的關系,不見得有多好,這種關乎自身未來的大事,自然不會輕易的對他交底。有所防備,也是難免的。
“就是他發現了也沒什么,這種事,他曉得輕重,不會亂說的。”
刑天的聲音再次響起,也不知道是在與誰交流。他也沒有想到姜塵竟然這般警覺,他已經夠小心的了,還是被姜塵察覺到了異常。
早知如此,他就想辦法找人把盤古斧碎片給姜塵送過去了,而不是讓他自己來取。
不過,在刑天的心里,未必就覺得姜塵真的發現了什么,只是泄露了一縷氣息罷了,他又能猜到什么?
抱著這樣的想法,刑天殿內,漸漸歸于平靜。
而在另一邊,離開刑天殿后的姜塵,面上雖不動分毫,可心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覺得自己,好似在不經意間窺探到了刑天的秘密,或者說底牌。
只是,正如刑天所想的那般,只是一縷氣息罷了,所得的消息太少,就是姜塵心中有諸多想法,也無法去一一證實。
若是換成別人,在沒有更多消息的情況下,這件事或許就過去了。可姜塵不同,沒有線索不要緊,他有掛啊!
面上不動分毫,腳上動作也不停,姜塵快步朝冥河走去。可在他的識海里,道鑒卻是顫動起來,鏡面上無數光輝涌動,逐漸化成一幅幅清晰的圖像。
姜塵這是在借助道鑒的力量,去窺探已經發生過的事。未來飄渺,充滿了變數,并非一成不變的,無人能夠把握的住。
可過去不同,發生過的事,便不會被改變。
當時在刑天殿,因為時間太快,姜塵只是察覺到了一絲刑天氣息,除此之外,再無別的線索。可借助道鑒的力量,姜塵卻能重回那一刻,繼續觀察刑天殿,從而尋找到新的線索。
至于直接窺視刑天殿,先前沒發現異常的時候,姜塵都沒有這么做,如今都發現異常了,他更不會這么做了。
用道鑒窺視過去,怎么看都不會有人發現。可要是直接窺視刑天殿,那被人發現的概率就大了,這就有可能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姜塵向來求穩,不會在這種事上冒險的。
刷……
道鑒升騰出的光華愈發的璀璨了,上面無數畫面滾動,漸漸停留在刑天殿大門開啟的瞬間。
“破!”
心神一動,姜塵識海內的神魂之力,鋪天蓋地般的涌入道鑒之中,全力激發它的威能,去窺視門內的一切。
瞬間,道鑒顫動的更為劇烈了,鏡面之上,刑天殿的大門在不斷的擴大,并慢慢的變得虛幻起來,逐漸顯現出里面的景色。
空蕩蕩的大殿,一口造型特殊的血池……
得虧道鑒剛剛吞噬了刑天斧,力量又有所增長,不然的話,哪怕是在過去之中,姜塵想要窺視刑天這個級數的存在,被發現的概率也是極大。
可如今,卻是不同了,道鑒距離晉升為先天至寶,只差一步之遙了。所以,只要不是圣人級別的存在,或者是手持先天至寶,那就無法躲過道鑒的窺視。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如今,道鑒的力量,已經超越了昊天的昊天鏡與西王母的昆侖鏡,同樣是監察諸天萬界,同樣是窺探時空,前兩者都有跡可循,但道鑒卻是無跡可尋。
畢竟是曾經的先天至寶,道鑒恢復到這種程度,雖還未至巔峰,但已經提前具備了幾分先天至寶的威能。
“血池…盤古之心…刑天……”
“原來如此!”
看到殿內的情形后,姜塵大致明白了刑天的謀劃。
主要還是刑天的計劃,根本沒有什么技術含量,關鍵在于足夠隱秘,只要沒人察覺到蛛絲馬跡,那就讓人防不勝防。
可一旦讓人察覺到線速,那輕易的就能推算出刑天的謀劃。
“兩具身體,一者明,一者暗,真是簡單的計劃啊!可是,這么簡單的計劃,又有誰會想到呢?”
姜塵現在,真的是有些佩服刑天了。正是因為計劃太過簡單,才會讓人下意識的忽略,根本不會往這上面想。若不是這次意外,姜塵也不會往這方面想。
果然,能夠從太古時代活到現在的大神通者,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連刑天這種外表看起來憨憨的人,都有著這么細膩的心思,更別說其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