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殘缺的綠月亮高懸于夜空。
滿身瘡痍的戰損版白龍馬，冒著黑煙緩緩駛向旅程的終點，車身不停震顫，時不時的掉出幾個零件。
五分鐘后，越野車抵達了地圖上標記的位置。
秦澈踩下剎車的同時，白龍馬的底盤掉了。
這位在取經路上立下不小功勞的坐騎，終于完成了她的使命，壽終正寢了。
四人跳下車，進入視線的是月光下的白沙地。
這里看起來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也找不出人類活動過的痕跡。
不過，林瑜和夏夜的“雷達”還是偵測到了異常的存在。
“在那兒。”
夏夜說著快速向前滑行，來到平坦的沙地上，裙下的觸手猛地刺進沙地，把埋在沙中的箱子扯了出來。
那箱子目測有兩米高，鍍鉻外殼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造型酷似銀行的小型金庫。
“寶物！”林瑜的眼都看直了：“變異魚！”
“我覺得里面大概是沒有魚。”秦澈冷靜的評論。
“可以釣魚。”夏夜笑道。
“禁止釣魚。”
秦澈說著敲了敲金庫門，鑲嵌在門里的揚聲器里，傳來自帶電流音的男聲：
“哦，你們到了！”
“快開門。”秦澈踹了金庫門一腳。
“等不及了吧？”戰爭觀察者不緊不慢的說著：“再等等，大的要來了，大的要來了！”
——這貨腦子有問題？
本地向來都是民風淳樸，腦子有問題實在太正常了。
一想到寶藏就在柜子里，秦澈此時也是心潮澎湃：
雖說只用了不到一天，畢竟也算是走完了取經之旅，最終的獎勵就在眼前！
吱呀一聲，金庫門緩緩向外打開。
剛開一條縫，夏夜已經用觸手把門扯掉了。
保險柜里亮著昏黃的燈光，照亮了里面的一臺黑色機械。
那東西像是連接著觸手的小型計算機，上面安裝著一塊液晶屏，翻過來則是焊滿了各種處理器和接口的主板，上面固定著幾十根粗細不一的數據線。
“這就是真經？”阿彬發出懷疑的聲音。
“喂。”秦澈又踹了一腳保險柜：“這是什么東西？解釋一下。”
像是聽到了他的提問，戰爭觀察者那令人煩躁的神經質聲音再次響起：“您肯定急了吧？別激動，別激動，我的稿子找不到了，等一下……”
“這貨未免太逆天了吧。”阿彬評論道。
“哦，在這兒。”戰爭觀察者咳嗽一聲：“首先是打分，評委這會兒有事不在，去掉一個最高分：零分，去掉一個最低分：零分，你們的綜合得分是零分！”
“很遺憾，你們沒能解鎖額外獎勵。不過說實話，本來就沒有那種東西。”
“因為，我們節目組的成員已經全死光了！”
“你也知道啊。”秦澈笑了笑。
“永恒電力集團打算低價收購我們的節目，我們那位人高馬大，膽大如斗的老板，嚴詞拒絕了這群邪惡資本家的收購提案！然后……突然有一群自稱‘回聲’的士兵殺進來，把現場的老板和節目組工作人員全部突突了！”
“接著，那些士兵又來到節目現場，正在準備場地的工作人員也慘遭毒手。一個幸存者都沒留下……不對，咳咳，至少我還活著。”
“本人——戰爭觀察者，是這個頻道的冠名人加吉祥物，真實身份是老板閑著沒事兒寫出來的AI程序。”
“我正在對你們說的，其實都是老板預設的臺詞——你覺得是這樣嗎？這個問題無關緊要，我們先來聊聊獎品的事……”
“我超，謎語人。”阿彬氣得聲音發顫：“為什么這貨沒被打死？”
“他沒身體。”夏夜說。
“還好沒身體，否則爺第一個撕了他。”秦澈感慨道。
對于這種不說人話的謎語人，秦澈向來都是深惡痛絕。
當然，自己扮演謎語人倒是挺有意思的，不過他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禿驢們，你們拿到的真經，實際上是節目組留下的最后遺產。它的名字是‘自動化車載舞臺系統’，是集成了各種舞臺控制功能的小型終端。”
“這玩意兒是老板的終極力作，只要以這臺設備為核心，就能組裝出一臺可以四處巡演的舞臺車。按老板的說法，只要有了這東西，就能在鋼之城的娛樂圈里打出一片天！”
“當然，對這種玩意兒的前景，我是不怎么樂觀。再華麗的舞臺也需要能配上舞臺的藝人，以戰爭觀察者頻道的這些歪瓜裂棗，哪怕在市中心的鋼鐵廣場巡演，也連個屁響都聽不到，完全是浪費資源！”
“不過，還是把這東西給你們吧。萬一你們能用上呢？”
“接下這份沉甸甸的獎品吧，這是老板的遺愿了。另外，如果你們真的能混出頭，記得千萬不要投靠永恒電力集團，否則節目組的怨靈會在你們的床下刷新的。”
聽到怨靈二字，林瑜的肩膀猛地哆嗦了一下。
“那就這樣吧，這里是戰爭觀察者，永別了！你們剛才聽到的都是預設好的臺詞……真的是這樣么？那就任君猜測了，哈哈哈哈哈！”
欠揍的笑聲逐漸遠去，金庫門上的喇叭徹底沉默了。
聽完了那家伙的解釋，剛完成了取經的四個孩子面面相覷。
隨后，另外三位的目光都聚焦在唯一一個人類身上。
“好吧。”
眼見三個熊孩子在等待自己的提議，秦澈清了清嗓子：“我覺得可以試試。”
“我們要加入娛樂圈了嗎？”林瑜的貓耳翹起來：“走上巔峰，當帶明星！”
“得先整輛車再說。”秦澈回頭看了冒煙的白龍馬一眼。
要制造出戰爭觀察者所說的“可以巡演的舞臺車”，至少得是一輛重卡，普通的越野車肯定無法勝任。
除了造車以外，如果真想在鋼之城出道，還需要考慮該走哪種風格，每個成員的分工，以及營業執照（殺人執照）之類亂七八糟的問題，屬于是非常麻煩了。
不過……這至少也算個目標。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來，一直都處于迷茫狀態的秦澈，仿佛看到了一條通往未知終點的道路，從自己腳下緩緩出現。
那條道路蜿蜒曲折，路邊還彌漫著惡臭，似乎是某種動物的腸道。
盡管如此，還是有必要探索一下的。
“準備干活吧。”
秦澈抬起頭，看向頭頂綠意盎然的月亮：“我們弄輛車出來，在鋼之城周邊巡演。名字嘛，我想想……就叫‘馬戲團’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