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放在心上,新同志么。再說了,人家小伙子執行命令一點沒錯。相反,干脆利落的勁兒深得領導們的心。
第一飛行訓練區的飛行簡報室相當的大相當的現代化。一般場站的飛行簡報室是和塔臺在一起的,這里則不然,是塔臺邊上的一座平層建筑,地上一層地下三層,必要的時候干脆可以充當臨時指揮中心使用的。
嚴格地說,只有地面一層才是飛行簡報室,地下三層都屬于戰備指揮中心,用一套三軍指揮通訊系統進行鏈接,還有一套備用指揮通訊系統。而這些還正在緊張的建設當中。
李戰先視察了地下三層的戰備指揮中心的建設工作,對進度很滿意。三軍指揮通訊系統、空軍戰術通訊數據鏈、海軍聯合作戰通訊數據鏈,大大小小好幾套系統都要在這里完成鏈接。其中空軍指揮通訊數據鏈是基于北庫戰術情報交互系統建成的,而北庫戰術情報交互系統當時是李戰負責組織研發的。
視察的時候朱煒回首往事時笑著說,“可能你們不清楚,這套空軍戰術通訊數據鏈的原型北庫戰術情報交互系統當年是李總牽頭搞的,聯系了劉霞院士團隊合作搞出來的。”
這事除了李戰身邊幾位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些技術建設方面的成績顯然是被其他方面的成績和光芒掩蓋了的。當你在軍事訓練方面獲得了超過十個一等功后,大家也就不會關注那項可以縮短出欄期的喂豬技術了。
“這個真不知道,原來李總是技術型領導啊!”就有個基地領導驚訝的說。
好幾位紛紛表示驚訝。
朱煒笑著說,“當年很缺經費,最難的時候李總用了大家的拉桿費填進去,差點因為這事挨了處分。”
李戰擺了擺手說,“過去的事了,能搞出來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朱煒點點頭說道,“的確如此。”
“我對通訊技術是略懂一二,談不上專家。”李戰笑著說,“當時讓我負責這個項目實際上就是讓我負責解決經費的。當時我手里有個大課題,經費是有保障的,我就答應了下來。”
朱煒哈哈笑著接著往下說,“結果很快發現北庫戰術情報交互中心項目是吞金獸,他手里那個項目的所有經費扔進去也砸不出點水花來。”
“已經后悔莫及了。”李戰攤手無奈說,“沒辦法,逼上梁山了,到處找錢,找上級找兄弟單位。二師和三百師當時是不愿意掏錢的,費了多少勁才說服他們。有段時間上級領導知道我要來了是直接躲出去的,我成瘟神了呵呵。”
眾人呵呵笑了起來,回首往事總是感慨萬千的,再對比現如今的環境,頗有一番苦盡甘來的暢快。
前前后后不過五六年的時間,但是部隊的變化是巨大的。有評論家認為,人民軍隊在過去的五六年時間里的變化幅度超過了往前一段時期里二十年里發生的變化。
五年前,北庫戰術情報交互系統還只能在北庫地區使用,僅僅五年時間已經建成了覆蓋全軍的網絡,空軍裝備的搭載普及率已經達到一個可喜的程度。預計在2020年12月之前完成建成,基本上是緊跟北斗衛星系統的建設進度的。
當年李戰負責搞北庫戰術情報交互系統最大的難題不是技術,而是資金。為了找錢,可以說他是無所不用其極了。當時最有錢的部隊里就有二師和三百師,人家是打算自己搞的,畢竟誰能搶先一步搞出來誰就是制定標準的單位,多大的榮譽。
李戰可以說是威逼利誘逼著人家掏錢加入項目,而且掛名還只能掛在子項目下。
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因為李戰的厚臉皮,北庫戰術情報交互系統的進展恐怕不會這么快,也就沒有已經普遍使用上的空軍戰術通訊數據鏈系統的早日服役了。
回到飛行簡報室落座后,不少才慢慢意識到,這位李戰李總教員顯而易見不是大家原先所了解的那么簡單——盡管原先了解的也并不簡單了——但是實際上他可以說是深藏不露。不少人認為,上面給李戰一連串的頭銜,海軍的空軍的,甚至在陸軍那邊還是個什么顧問,是考慮到李戰特殊的服役經歷以及他在航空兵部隊基層官兵里的聲望,實際上這樣的看法是片面的——李戰是真有相關能力上級才賦予他多個兼任職務頭銜。
“好,各位同志,我簡單講幾句。”李戰站在前面,看了眼飛行手表,笑著說,“機緣巧合,我又回到了老部隊。再見到各位很開心啊。剛剛轉了一圈,看了基地的建設和部隊的訓練情況,我很滿意。”
李戰說,“美國人用了半個世紀的時間打造了世界第一的艦載航空兵部隊,他們是從戰火中走出來的,有許多我們很難獲得的經驗。我們一些同志說,我們和美國海軍之間至少有三十年的差距。這是妄自菲薄的思想,要不得。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我愿意說我們和美軍至少有半個世紀的差距。怎么樣理解就看各位思考問題的角度了。”
“海軍艦載航空兵對我們來說是新兵種,要建成世界一流海軍,首先要建成世界一流的海軍艦載航空兵部隊。”
他指著臺下的基地領導們說,“你們肩上的責任是重大的。前路肯定不會一帆風順,也許要繼續付出生命作為代價,我希望你們作為基地的火車頭,要帶頭沖鋒,既不能為一點成績沾沾自喜,更不能退縮。”
“我們這一代人一定要把人民海軍建成世界一流海軍,不能把沒做完的事情留下下一代。”
“我的講話完了。”
隨后是張雪陽講話。
都是中青年實權派,講話接地氣,一句一句都是實實在在的。這樣的會議讓李海對領導會議的印象大為改觀。他參加過的有這么多校官參加的會議大多是大會,領導講話大多是較高層面的務虛一類,不說反反復復千篇一律,總的來說都是一個類型。
如此實在鐵錘打釘子一般的會議刷新了他的認知。
而且會議時間特別短,前前后后不到一個小時,在極具戰斗氛圍的飛行簡報室里開感覺上是別具一格的。
會議結束之后,李戰就讓張雪陽帶著其他領導回去。
“住一晚吧,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張雪陽說。
李戰笑著道,“晚上就得開分析會,別說待一晚了,多待一個小時都不行。一會兒我就得回去。”
“那到我辦公室喝口茶。”張雪陽看了看時間,“還有三個多小時呢。”
李戰說,“不了,我有話跟老朱和石頭說,還有那新兵,我得交待他幾句。晚點可能需要你安排一下飛行。”
“你要親自指導他?”張雪陽很驚詫。
李戰微微點了點頭。
“好,我就在塔臺等著,你隨時呼叫我。”張雪陽了解李戰的作風,沒有猶豫的帶著基地其他領導走了,只留下朱煒、石磊磊二人,還有李海這位新兵蛋子。
一句不落聽見了的李海頓時激動起來,那腎上腺素飆升以至于眼前的場景都在微微顫抖,渾身充滿了戰斗的力量。顯而易見,他會成為第一位得到總教員親自指導的生長班學員。
“李海,你在這里等著。”石磊磊指了指李海說。
“是!”
李海目送三人走出飛行簡報室,心里暗暗想,三位領導要談的事情大概是絕密級別的吧,肯定不是我這個小上尉有資格知道的。
往安靜的地方走了幾步,李戰停下腳步來,直接就問石磊磊,“你怎么搞的,堂堂一大隊大隊長,復飛三次勾住第四道阻攔索,你到底什么情況?是不是和秀美鬧矛盾了?”
沒外人在的情況下,李戰對老部下是從來不客氣的。
石磊磊低著腦袋,“是,要離婚了。”
李戰非常意外,看向朱煒,朱煒微微點頭表示已經和他聊過,的確如此。
“誰的問題?”李戰問。
朱煒微微搖頭苦笑,李戰就是李戰,一點都沒變,上來就問這個問題。他正是想到這一點,此前和石磊磊談的時候才抓住重點問,要是石磊磊的問題,李戰肯定會大發雷霆。
“談不上誰的問題,就是過不下去了。”石磊磊無奈的說,繼而把所有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末了道,“與其這么不咸不淡的拖著,不如趁早了結干凈。她還年輕,總不能捆她一輩子對吧。”
李戰指著石磊磊問,“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離婚?”
完了,這老李的霸道作風又出來了。
石磊磊低著頭不說話。
“不說話就是還是不想和她離。”李戰說,“好,既然還有感情那就不要離,有問題解決問題。孩子的問題……我給你聯系醫院,這段時間你們倆再去看看,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這……”石磊磊頓時急了,抬起頭來,卻不敢反駁。
朱煒說,“老李,你聽我說兩句。”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