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大隊的機關樓,舊是舊了點,但用起來還是挺自在的,等新營房建好了也就搬了。對了,路費的憑據都有吧,開完會后我帶你去找司務長報一下。”
下午操課的號聲響起沒多久,常海洲就來接李海了,
站在門口那里說。
李海拿起迷彩帽,道,“有,不過從成都到三亞我買的是商務艙,經濟艙沒票了。”
常海洲說,“沒關系,有報到時間限制,屬于特殊情況,
開完會和政委說明一下情況就行。”
“好的。”李海說。
二人往老營房那邊走去。
下午要開兩次會,
一次是大隊黨委會,一次是艦艇黨委會。53號艦屬副團級作戰單位,按照組織要求成立的是黨委,而不是黨支部。
大隊的領導們都參會了,首先向大家介紹李海。
大隊長很開心,對大家說,“李海同志是飛鯊部隊的優秀飛行員,我們大隊自成立以來,還是頭一次有開戰斗機的基層主官,這說明什么啊同志們,體現了上級黨委對我們的重視!有李海同志的加入,咱們第11大隊的騰飛啊是指日可待的!”
“是啊。”政委雙手捧著講話稿,接過話頭說,“李海同志有豐富的艦載戰斗機飛行經歷,木沙航空站成立之初,
他是當時的臨時黨高官,在政工這塊的經驗也是豐富的。海洲啊,
這回你們53艦是撿著寶了。”
常海洲笑著說,
“感謝組織感謝領導。”
大隊長說,“老王住院了,53艦的工作不能丟下,李海同志是上級重點培養的飛行艦長,到53艦擔任見習艦長,在這期間啊,53艦的工作就由李海同志負責。”
常海洲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大隊長看向他,“海洲,李海同志是新同志,你要多幫幫他,一方面把53艦的工作搞好,另一方面幫助李海同志進步。”
常海洲恍惚了幾下,道,“是!”
李海懵了。
他連護衛艦的操作舵怎么打都不知道,怎么能負責艦上的工作呢!顯然,這不是他能夠改變的事情。
“同時呢,李海同志擔任53艦黨委副書記,老陳啊,你可就由了個得力幫手了。”大隊政委笑著對艦黨委副書記陳啟明道。
陳啟明是中校副團,老政工干部了,
再有兩年就該退役轉業,心態好得很,笑著說了幾句話。
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到李海講話的時候,他心不在焉的時說了幾句就結束了。
好不容易會議結束了,李海追出去攔下大隊長和政委,道,“大隊長,政委,我在學校里學的是航空,到了部隊搞的是飛行,我對航海一竅不通,讓我負責艦上工作……是不是搞錯了?”
大隊長笑道,“組織是不會搞錯的,小李我問你,你是搞海上航空的,在學校總學過航海的基本知識吧?”
“這個有,但是幾千噸的護衛艦……”
“那就行了。”大隊長打斷他的話,道,“其他的慢慢學,常海洲會帶你的,放心,你肯定能行的。”
政委拍了拍李海的肩膀,道,“小李啊,11大隊成立以來還沒有出過飛行艦長,我和大隊長都很看好你,好好干。”
李海目瞪口呆地看著大隊長和政委離去,百思不得其解。
組織怎么可能做這樣草率的安排呢?
陳啟明和常海洲走出來,拍了拍李海的胳膊,“走,我們開會去。”
見習艦長負責艦上工作實屬罕見,在艦艇編制里是沒有見習艦長這個職務的,也就是說,這不是正式職務。從上級的安排來看,用意是讓李海學習航海和艦艇作戰指揮。
但考慮到李海此前沒有進行過科班學習,這樣的結論不太能站得準腳。
其實不止李海想不明白,大隊長、政委他們也想不明白,但上級的命令必須要執行。
轉移到另一間會議室,艦黨委委員們都到齊了,基本上都是各部門的部門長,還有一位士兵中的上將,胖胖乎乎的,臉上好像涂了一層油一樣,看著像是豬肉佬。
“開會之前先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李海同志,上級給我們派來的精銳飛行員,原來是開飛鯊的,到咱們53艦擔任見習艦長,艦長住院期間工作由李艦長負責。”
陳啟明開門見山地說,“閑話不多說,咱們艦剛剛結束了一次遠海巡邏,同志們在海上待了五十多天想好好休息一下,我也想。艦長的情況你們都知道了,帶病出勤,這一次要不是發現的早情況就危險了。”
他翻開文件夾拿起一張電文抖了抖,說,“接上級命令,本艦再一次承擔春節期間的警戒巡邏任務,巡邏區域和主要內容和去年的差不多。”
這話一出,大家就小聲抱怨起來,看樣子怨氣是很重的。
“不過還是有休整的時間的,1月20日起航,還有十五天的時間,足夠大家休息的了。十五天后艦長的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那時就是我們再立新功的時候。”
陳啟明就像是沒聽到大家的抱怨似的,道,“各黨支部要組織好,做好動員,利用幾天時間搞搞思想教育,讓大家充分理解上級的指示命令,以抖擻的精神執行春節期間的警戒巡邏任務。”
“下面請李艦長說幾句。”
李海連忙調整了一下情緒,略顯拘束地說,“我,我初來乍到,而且我不懂航海,以后的工作當中請同志們多多幫助。”
“好。”陳啟明帶頭鼓掌,大家稀稀拉拉地鼓掌。
李海能看得出來,許多人看他的目光都充滿了懷疑和不屑,也許在他們看來自己是下來渡金的,可是就算是下來渡金的,也不至于遭這樣的冷遇。
艦長不在,政委當然是主持工作的,部署了接下來的工作之后,政委就宣布散會了,前前后后也就開了四十分鐘的會。
接下來則讓李海更加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并不理想,部門長們都只是和他點頭打招呼然后就走了,絲毫沒有和他談工作的意思,反倒是向常海洲匯報起了工作。
輪機長手里拿著迷彩帽轉圈,說,“我兩個兵兩年沒回家了,今年春節又回不去,大家意見很大。老常,給我兩個休假名額,不要多長時間,讓他們回去待個十天八天的。”
“這事你得找政委。”常海洲說。
輪機長道,“你就能定,你再跟政委說說。”
常海洲無奈,“好吧,我先探探政委口風,但我可不敢打包票,不止你們航海的要假期。”
“行。”航海長戴上帽子走了。
其他部門長有事沒事也和常海洲說了幾句話這才走,李海忽然發現自己和這個集體格格不入。
他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下來也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