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教?”
埃爾文長老驚喜。
他把格雷特引入自然神教,確實存著讓他把所知所學,教給教團里其他牧師的想法。
然而一則相處時間短暫,不好貿然開口;
再則格雷特不是那種吝嗇技藝的人,碰到機會的時候,他傳授起東西來還是很大方的;
三則,就憑格雷特偶爾泄露出來的一鱗半爪,埃爾文長老也能確定,那背后有一個龐大的體系,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完的。
所以,埃爾文長老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終于等到了格雷特主動開口。
“誰都可以來學?需要什么條件嗎?”謹慎起見,埃爾文長老多問了一句。格雷特想了想:
“條件肯定是有的,首先,在我這里干活,沒有工資……”
啊,開醫院,居然不給醫生工資!我真是太壞了!真是萬惡的資本家啊!
那些牧師,一個一個雖然不懂現代醫學,可是治療術方面,都是成手醫生好么!這是拿執業醫師當實習生用啊!
“工資?”埃爾文長老驚訝。“來學東西還要工資?”
誰家學徒要工資的?老師包吃包住還不夠?!
“呃……”格雷特啞然。好吧,是他錯了,哪怕是正式牧師,來學手藝的一律當學徒看待。就像來上級醫院進修的正式醫生一樣……
“還有,就是要聽從我的指導,遵守和我一樣的誓言。”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是的!”
埃爾文長老沉默。他無聲的念誦著這八個字,來回咀嚼幾遍,沉重點頭:
“還有別的條件嗎?”
“沒了。”
“就這兩條?”
“是的。”
“這算什么條件!”埃爾文長老忽然笑出聲來:
“交給老師,老師隨便給你找十個八個的!”
“那不行啊!”門外忽然響起一聲大笑。光頭主教三步兩步趕了進來,腳下嘎啦嘎啦,踩的木板山搖地動。他指指格雷特,又指指艾爾文長老,笑得跟抓住黃鼠狼的狐貍似的:
“喂,吃獨食啊?——小格雷特,從認識到現在,我可沒虧待過你啊!你老師安排十個八個,我這兒也要送十個八個過來,不然我拆了你這棟樓!”
“喲,你試試看?”艾爾文長老上前一步,橫臂擋在他面前。光頭主教抓住他手腕,用力往外一掰,胳膊上肱二頭肌高高隆起:
“試試就試試!”
兩位長輩半真半假的玩鬧,格雷特退了幾步,唯有苦笑。別看他們鬧騰的歡,那兩位一個七級,一個八級,戰士等級至少也都是五級朝上,他這個小身板……
還是別挨上去了。兩輛坦克頂牛,哪有自行車站的地兒啊。
格雷特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默默找個安全的角落站好。然后,氣沉丹田,用力大喊:
“老師!主教大人!我這兒也放不下幾個人啊!!!”
兩位大佬頓時停手。光頭主教第一時間看過來:“最多能塞幾個?”
“呃……”格雷特環顧四周,飛快計算。這棟二層小樓,樓上樓下加在一起,建筑面積大概是300個平方的樣子。扣掉樓梯走道,再扣掉他自己的臥室、應該還要再設個煉金實驗室之類的,可用面積大概是……
兩百平方米左右。
比診所大一些,約摸就是個社區衛生站,可以讓周圍居民日常量個血壓、掛掛水,打個疫苗什么的。
至于一個衛生站要多少人嘛……
“三個醫生,三個護士……”格雷特盡量不出聲的嘟囔。見光頭主教銅鈴似的眼睛瞪過來,他反射性的往后一跳,提高音量:
“五個!最多五個!”
“我三你二!”
“你二我三!”
“你們家三個,連小格雷特就是四個了!”
“小格雷特本來就是我們家的!我們就該占的多,憑什么多分給你一個!”
光頭主教立刻又和艾爾文長老吵了起來。兩人劍拔弩張,各不相讓,厚重的原木長桌給拍的一顫一顫的,簡直讓格雷特擔心會被拍碎。吵了一會兒,長老眼珠一轉,忽然嘿嘿一笑:
“小格雷特,你這兒收人,是不是愿意遵守誓言的都收啊?”
“那當然了!”格雷特想也不想的回答。艾爾文長老一拍巴掌:
“那就太好了!我去找霍爾納那個老家伙,這個名額,得讓他多出點血!”
“嘿嘿嘿嘿……”
緊張氣氛一掃而空。兩位大佬互相對視,笑得一個比一個得意,看上去,就跟一起偷雞吃的黃鼠狼和狐貍似的……
長老和大神官私下里怎么談的,格雷特并不了解。他只知道,大神官派了一隊人過來,給醫院專門安上了一個神術陣,據說每天能出4加侖凈水,大概是干凈的雨水那種純凈度;
神殿派來的建筑隊,順便把房屋改建事宜也包了,準備按照他出的圖紙,該砌的砌,該刷的刷,還要專門在后面修一個廁所;
至于神殿派來的人嘛……
“唐納德神官!”格雷特十分欣喜。“居然是你過來?太好啦!”
“我當然要過來了!”唐納德神官比他還高興的樣子。喜氣洋洋,胸脯都要挺翻了過去:
“我早就想來啦!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治療方法,我一直都想學的,特別好奇!大神官一問,我第一個就報名了!”
格雷特欣喜的點點頭。他放開唐納德神官的手,左右環顧。來他這里干活的都是熟人,每個人都迎著他的目光,面帶微笑,輕輕點頭。
自然神教來的是一男一女。艾文神色激動,還是第一次聚會時,急不可耐開口提問的樣子。喬安娜則是輕笑一聲,沖格雷特眨眨眼睛,臉上火焰紋飛揚。
戰神神殿那邊,格雷特直接點名,讓小約翰占據了一個名額。另外一個按照格雷特的要求,要“戰士等級盡量高的”——于是,站在當地的這位四級牧師,膀大腰圓,體積幾乎是小約翰的兩倍。
格雷特向他們挨個點點頭。他鎮定心神,朗聲開口:
“來之前,你們應該已經聽說、也愿意和我遵守一樣的誓言。但是今天,開始學習之前,我還是要和你們一起,鄭重宣誓。”
他深吸了一口氣,垂眉斂目,遙憶當年。然后,右手握拳,平舉到耳邊。對面,五位牧師學著他的樣子,一模一樣地舉起了右拳: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牧師們參差不齊地跟著念。格雷特逐個看向他們,聲音穩定,語調沉重而清晰:
“當我步入神圣醫學學府的時刻,謹莊嚴宣誓:”
“當我步入神圣醫學學府的時刻,謹莊嚴宣誓——”
你們也許不明白,這段誓詞意味著什么,甚至有些詞根本沒有聽說過。但是沒關系,從今天起,我會以身作則,言傳身教——
“我志愿獻身醫學,恪守醫德,尊師守紀,刻苦鉆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發展。”
“我志愿獻身醫學,恪守醫德,尊師守紀,刻苦鉆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發展——”
激動的熱流在格雷特胸中澎湃。他右拳緊握,指尖用力嵌入掌心,聲音高昂:
“我決心竭盡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術的圣潔和榮譽,救死扶傷,不辭艱辛,執著追求,為醫藥衛生事業的發展和人類身心健康奮斗終生!”
被他的情緒感染。來自三個教團,三種不同信仰的牧師們,聲音也漸漸整肅起來。神情鄭重,語調鏗鏘:
“我決心竭盡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術的圣潔和榮譽,救死扶傷,不辭艱辛,執著追求,為醫藥衛生事業的發展和人類身心健康,奮斗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