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當年窮得叮當響,連個無影燈——不,連個無影燈的1/36都買不起的時候,曾經研究過,如何低成本地手搓不滅明焰。
研究結論是,這玩意兒貴就貴在附魔上,附魔的貴,主要就是貴在材料上——它得用紅寶石粉末啊!
這也太貴了!紅寶石這玩意,王國本土的產量,說起來都是淚。想大批量運用,要么從光輝教廷治下那幾個王國走私,要么從更遠處的獸人大荒原走私,要么從南方黑陸和新大陸運過來……南方黑陸,那也基本上都是在光輝教廷治下的!
格雷特就死也想不通,為啥一定要用紅寶石呢?那玩意兒不就是氧化鋁嗎?摻了點鉻是紅色,摻了點鐵或者鈦是藍色,摻其他元素就是其他顏色……那咱們爽爽快快用氧化鋁不好嗎?或者,干脆用鋁……
但是想想鋁的冶煉沒那么容易,歷史上曾經有個時代比黃金還貴,他又釋然了。畢竟散碎的、雜質多的、品相不好的紅寶石可以磨碎了做粉末,金屬鋁什么的要么不做,做出來了,成本就是那么貴!
格雷特有心折騰一下電解鋁,又缺乏條件,點不出電解技能。等他把技能樹點出來了,又一頭扎進了細菌培養當中。電解鋁?好像奧羅拉的一幫師兄師姐在玩各種電解,讓他們去玩吧,玩點什么出來也挺好。
好了,現在被人一逼,格雷特想起這茬來了。想起這茬的第一步是自己手搓電解鋁——想什么呢,當然是去查文獻啊!
格雷特握著徽章直奔塔頂控制室:
“MOSS,請幫我查詢一下,電解相關的論文。”
“好的主人。查詢論文,關鍵詞,電解。MOSS即刻為您查詢,請稍候。”
塔靈毫不遲疑地回答。有高階法師塔的好處之一,就是可以通過塔靈,直接查文獻。據說白塔和峰頂幾座法師塔,是新論文上傳以后,即時就可以查;
尼維斯城周邊的高階法師塔,只要是上傳超過半個月的都能查;
外地的高階法師塔就對不起了,視議會維護頻率,一般要落后半年到一年;
外地的普通法師塔,像格雷特以前待的,哈特蘭城的法師塔……還是自己訂閱雜志吧,至于沒能刊登的論文,一般是看不見的……
MOSS查詢論文效率非常高。水晶球幾個閃動,已經投影出一片光屏,上面一頁十項,論文題目、關鍵詞、摘要。格雷特翻了幾頁,發現自從去年他弄出電解技術以來,在這上面深耕的魔法師不計其數,發表的論文,已經赫然超過了100篇!
“太棒了!不用我自己再肝電解了!”格雷特興奮。把技術擴散出去果然是對的!一個人能推動多少科技樹,這么多魔法師一起研究,才是推動議會進步的正道啊!
至于論文太多,不好查詢什么的,這可太容易解決了……
“MOSS,查詢關鍵詞,電解,新物質。”
“MOSS,查詢關鍵詞,電解,金屬。”
一查之下,格雷特大喜過望。塑能系,變化系,各有一位魔法師宣稱,已經做出了“奇怪的白色金屬”。格雷特花了每份論文一個貢獻點的價格,印出了兩位的論文,發現他們甚至測定了金屬的密度、硬度、熔點等指標,指標之間的差距還挺大……
難道是兩種金屬?格雷特跑了一趟交易中心,把兩種金屬都買了回來,再讓諾伍德先生去嘗試附魔。沒多久,諾伍德先生舉著一根銀棒,滿臉震驚地跑了過來:
“老板,你這是哪兒找來的?太好用了!”
“能用?”
“能用!”
這兩種銀白色的金屬——其中一種更輕,另一種稍重——用于附魔不滅明焰,都產生了相當好的效果。稍重的那種,格雷特猜測是鋁,比紅寶石粉末施法順暢,消耗魔力小,持續時間長(格雷特猜測那是因為,品相不好的紅寶石粉末,畢竟含有大量雜質)。
而用鎂進行附魔的結果是,銀棒上面,發出了極其耀眼的白光!
“行了!諾伍德先生,拜托你寫篇論文,我們把論文和兩種金屬送給托爾加大法師吧!”
托爾加大法師如獲至寶。甚至可以說,整個煉金工坊都如獲至寶。制造這兩種金屬的原料,前者是冰晶石和鋁礬土,后者是苦土和白云石,王國都有大量出產。再也不用和紅寶石粉末折騰了!
那玩意兒又細,又碎,又硬,磨起來賊痛苦,不磨碎了吧,附魔還不好用!
終于不用和各種低品紅寶石礦死磕了!
托爾加大法師、諾伍德先生,還有那兩位電解出奇怪金屬的魔法師,一頭扎進了提高產量的研究當中。架設水力發電機,繞線圈升高電壓,增大電流,做個大號兒的、更大號兒的汞弧整流器,大號的電解槽……
什么?
要讓格雷特出席某人的葬禮?
要收回那句什么話?
讓他去死吧!哦,是葬禮是吧,那該死的人早就死了……
變化學派集體轉向,直接把霍普曼男爵的要求給踹了回去。而格雷特自己,則開開心心地帶著學生們,開始了傳染病治療的實踐工作。
醫院終于完工了,而格雷特帶的這一批學徒,也終于能獨立作出霍亂、痢疾、猩紅熱、白喉等諸多傳染病的細菌培養鏡檢。現在的問題就是,上哪兒找病人?
蹲守治療所?
到各個神殿去問問,有沒有傳染病患者,拜托他們記得轉過來?
還是像自然之神教團的牧師,或者像前世的鈴醫一樣,走街串巷,去尋找患者?
等待城里有瘟疫爆發,再到處去抓人?
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在需要大量現成病例,給學員們進行教學的情況下,這種等著天上掉患者的方式,很明顯不太方便。格雷特決定多管齊下,神殿、教團、市政廳統統拜托一遍,然后,他帶著兩個自然之神教團的小牧師,蹲去了港口區的治療所。
一段時間不見,治療所還是老樣子。商人、店員、學徒們來來去去,偶爾有衣著破舊的貧民滿臉愁苦,在治療所門口來回躊躇,欲進又止。將近晚飯時,會有受傷的碼頭工人一瘸一拐,胳膊上或者腿上流著血,進來想看看能不能蹭個治療術,或者母親抱著孩子沖進來……
總而言之,駐守的牧師們基本都能嫻熟處理,格雷特也沒發現什么傳染病的征兆,需要他啟動緊急預案。
平穩清閑的日子過了兩天。第三天中午,格雷特正在治療所安安穩穩看書,門口忽然火急火燎,沖進來一幫船員:
“牧師大人!——牧師大人救命!”
格雷特霍然起身。僅僅片刻,治療所里,已經滿地血腥:
被送進來的船員至少二三十個。頭破血流的,疑似斷胳膊的,疑似腿折了的,大聲呻吟的,昏迷不醒的……最糟糕的一名傷員被兩個人抬著,還有兩個人一前一后扶住他身體,不讓他晃動:
一根長長的鐵條,從他背后直插到胸前,貫穿整個身體!
從港口到這里并不算遠,可傷員已經出了不知道多少血,身上衣服幾乎全數染紅。衣料倒是不錯,臉部、手上的皮膚卻是粗糙,顯然也是個海員——或許是高階海員。身邊跟著個半老頭子,氣喘吁吁,呢子大衣上滿是鮮血,一進門,就把錢袋拍在了桌上:
“牧師大人,求求你先救他!他是我兒子!”
格雷特和馬修牧師一起跳了起來。馬修牧師叫道:
“所有人都出來!亞倫,你去戰神神殿叫人!弗朗茨,你去泉水神殿!叫高階牧師!一定要高階!這種傷我們處理不了!”
格雷特已經撲向傷員們,快速過目,快速分揀。斷胳膊的,一邊坐著去,斷腿的,同樣一邊坐著去,流血的,丟個止血帶、紗布什么的,指點他們捆扎的位置,或者指點他們牢牢按住。一邊過目一邊回頭,對自己帶來的兩個學徒喊:
“傷員衣服撕掉!撕掉!不行就剪掉!清洗皮膚,酒精清洗傷口附近,等我們來接手!”
他快速看了一圈,把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以延后處置的病人,全部分揀完畢。再回到大廳中央,那個貫通傷的傷員上身衣服已經全部剪掉,現出光裸的脊背,右后側一根鐵條格外可怕。
馬修牧師對著傷員低頭祈禱,白光一道一道落下,就是不敢動手碰那鐵條。為首的老頭兒愁眉苦臉,在旁邊踱步:
“牧師大人,怎么樣?能救活么?……能救活么?”
“不好說……”馬修牧師結束了一次祈禱,抬頭嘆氣。“我只能幫他盡量撐著,撐到高階治療者過來,看看能不能把東西拔出來吧。唉,這個傷太兇險了,我完全沒有把握……”
“他們過來要多久?”
“順利的話至少一個小時……唉,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拿治療藥水過來!多拿一點!”
格雷特在旁邊默默無語。他喊來一個學徒拿著無盡墨水筆,蹲在傷者對面,用偵測魔法反復查看。好一會兒,抬頭插了一句:
“要不然……我能幫點忙么?”
格雷特小劇場:
托爾加大法師:遺傳病方向幾天就能寫出論文?
格雷特(思考):至少要種幾批豌豆,估計要三年……
托爾加(驚):三年太長了!
格雷特:不,我想起來了,我有植物催生法術!一周,一周就給你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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