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苦心的研究也好,賽瑞拉溫柔的安慰也好,終究對補血魔法的進展沒什么幫助。
第二組,臍帶血注入野兔血清,失敗。
第三組,臍帶血注入失血野兔身體,失敗。失血野兔,血細胞數量無明顯變化。
第四組,直接向失血野兔釋放法術,失敗。
第五組,對失血野兔進行骨髓穿刺……
動物組的精靈再一次發出了慘叫。這次,格雷特非常堅定,毫不動搖:
開什么玩笑,外科四大穿,胸穿腹穿腰穿骨穿。一樣有一樣的驚心動魄,一樣有一樣不可替代的作用。
任何一個醫學生,不分內科外科,但凡執醫證在手,這四大穿都要通過的!
他堅定地講明白了骨穿的意義,再按著動物組那幾位學會、練熟骨穿。
然后,將骨髓細胞注入血管,再次釋放法術,失敗……
“怎么辦,賽瑞拉,我感覺我快要沒有辦法了……”
又一天的徒勞無功之后,格雷特笑著送走了組員們,一關上門,就抱著腦袋趴到了桌上。
賽瑞拉走到他背后,輕輕地把雙手放到他肩膀上,揉啊揉。
銀龍少女的雙手,奮力一拉,可以把魔牛生撕成兩半,此刻卻是溫柔平緩,揉開格雷特肩上的硬塊:
“別急啊,格雷特。這才幾天呢,你的研究,也才開始沒多久呢。耐心點,慢慢試,肯定有辦法的!”
格雷特哼哼著搖頭。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更加不知道該怎么解決。
或者說,解決方法,超過了他當前的能力——
全面掌握七環法術再生術,和八環法術克隆術,然后,在深入掌握到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構型的基礎上,再進行拆分重組……
“賽瑞拉,你說,我是不是太過自大了……自不量力,選擇了我根本做不到的方向……”
“誰說你做不到?”
賽瑞拉揉夠了格雷特的肩膀,往前一伸手,抱住他的腦門。
格雷特趕緊放手、松勁,跟著賽瑞拉的力量往后仰,以免自己的頸椎被掰折,同時暗暗祈禱,希望后腦勺不要靠在不該靠的東西上。
幸好他一坐直,賽瑞拉就松了勁。涼涼的、滑滑的小手按在他太陽穴雖然,一下一下地揉:
“你只不過還沒做完而已。這個思路不行,咱們換一個思路再做不就好了?格雷特肯定沒問題的!”
……賽瑞拉對他的信心,倒是比他自己還強些。格雷特苦笑了一下,倒是真的振作了一點:
“好吧,讓我想想看。應該有別的法子的,應該,有我還沒想到的路徑,或者,我的思考或許還有疏漏……”
“明天再想啦!”賽瑞拉用力拽他:
“去休息!”
格雷特老老實實地冥想,老老實實地睡覺。第二天早上起來,神清氣爽,而且,果然有了新的思路:
再生術和克隆術之間,相同的法術構型,確實有那么六七個。但是,沒人規定,這六七個構型,就一定得串聯或者并聯,對吧?
法術構型的連接方式多得很呢!
放到三維層面,不同的空間位置,不同的法力回路流向,也會有不同結果!
所以——我為什么要把構建法術模型的事兒,一個人挑起來?
我只是個13級的年輕法師,用精靈們的話來說,剛剛進入高階。
現在面前放著一批高階初級、高階中級、高階頂級的治療者,甚至還有傳奇,我為什么不讓他們一起加入,多做幾個可能的法術出來?
當天下午的研究時間,格雷特就果然把這些法術構型,一個一個掛了出來。然后,發布任務:
請大家努力構建法術模型吧!
構建出的法術模型越多,我們就越可能找到正確的那一個!
法希姆長老第一個響應,笑瞇瞇地開始準備。有他領頭,其他的精靈們相互看看,大松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
再也不用給兔子抽血了!
也不用給兔子抽骨髓了!
也不用拿著針頭,戳進兔子身體,再把臍帶血輸進去了!
而且這樣的日子還看不到盡頭,日復一日,等待他們的都是戳兔子、戳兔子、戳兔子和戳兔子……
哪怕只是暫停一天——暫停一天,那也是好的啊!
精靈們以充沛的精力和飽滿的熱情,投入搭積木——更正,投入新法術的構建當中去。
高階施法者在法術模型的構架水平上,果然超過格雷特許多。兩天時間,就在格雷特的20多種模型的基礎上,又做出了額外的40余種。
格雷特耐心地又等了三天,等到再也沒有新的構型交上來,大手一揮:
測試!
先測試新的法術能不能順利釋放,再測試新的法術對于兔子是否有害,最后一步,測試新的法術,有沒有他期望的效果!
第一輪測試,全體順利通過。
格雷特懷疑,諸位施法者在上交自己構建的法術時,都已經偷偷做過測試,不能順利釋放的,或者會炸的,直接排除。
第二輪測試,很不幸,有十個構型沒有通過。接受法術的兔子,當場慘叫,亂竄,血脈沸騰。
甚至,還有兩只兔子七竅流血,掙扎沒多久便奄奄一息了。
釋放法術的精靈發出了劇烈的慘叫:
“怎么可能!我明明試過的!”
“你用什么試的?”
格雷特眼前一黑。在他“千萬不要、千萬不要”的暗自念叨中,兩位精靈很自然地伸出手臂,堅定指向對方:
“他自己!”
“他自己!”
格雷特:……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少說一句,果然就有人,不,有精靈,做這種事!
前輩大醫,在自己身上,或者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試驗藥物或者疫苗,都是實在找不到實驗動物后的無奈之舉;
你們這些精靈,在明明有實驗動物的情況下,非要在自己身上做實驗的鬧哪樣啊!
人比兔子貴重太多了,為什么要用兔子做實驗,就是為了減少臨床試驗對人的傷害啊!
“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試?為什么不用兔子試?”格雷特按住額頭,盡量控制自己不咆孝出來:
“我知道你們把動物視為平等的伙伴,非常不愿意傷害它們。可是,事情也有輕重緩急!”
他上前一步,叉腰指向實驗室外,指向遙遠的大裂隙方向:
“如果你為了保護兔子犧牲了自己,請問兔子是能替你治療同伴,還是能替你去打那邊大裂隙里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