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麗雅在通天塔的大數據庫泡了一天,又拿著格雷特的條子,去惑控系的行歌之塔泡了一天、去死靈系的不眠之塔泡了一天。
第四天,捧著厚厚一疊稿子,掛著兩個黑眼圈,哭唧唧地來找格雷特:
“先生,他們的研究進度,好像實在不怎么樣……沒有現成能用的……”
“哦哦哦……”格雷特毫不意外地拿過來翻。很好,死靈系和惑控系的聯手,盡管發生了剪刀刺腦袋這種不愉快的事件,仍然穩穩地持續了下去——
人沒死是一個方面,死靈系和惑控系的魔法師,都找到了約束自己、與對方穩定相處的方法,或許是另外一個方面。
總之,潔麗雅拿來的很多資料,包括研究中的資料,參與的名單里,都同時包括兩個學派的魔法師。而究竟哪個學派占主導地位么……
格雷特翻了一下,發現他們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于鼓舞術、驚恐術,就知道是死靈系主導。嗯,如果是惑控系,應該會從魅惑人類開始?
不過無所謂,只要有他想要的技術儲備就好。格雷特再看了看這些研究進度,忍不住為這些研究者掬一把同情淚:
首先,他們用銀絲網罩住受術者頭部,發現會顯著削弱鼓舞術和驚恐術的法術效果,由此判斷,這兩個法術,應該是用電波刺激大腦來達成的;
然后,他們抽受術者的血液,發現接受這兩種法術之后,血液里面,有七八種物質含量明顯升高。
其中有好幾種物質,在接受這兩種法術以后,都出現了增長,也有個別物質的增長并不重合;
最后,他們抽了受術者的腦脊液,發現腦脊液里面,這些物質的含量非常低……有幾種幾乎沒有。
由此可以推論,這幾種物質,并不是由大腦分泌,然后傳導至全身各處的。
死靈法師們測試了受術者的血液,肌肉,心臟,肺部,都沒有找到這種物質大量富集的地方,也就是說,沒有找到它們分泌的源頭……
“太慘了……”
格雷特想要捂臉。他有所猜測,這幫人的目標,大概,也許,可能,是腎上腺素。
但是腎上腺皮質激素,受下丘腦——腺垂體——腎上腺皮質軸的調節,腎上腺髓質激素,直接受交感神經節前纖維的支配。
也就是說,他們從激勵術入手(驚恐術或許也行),他們可能會找到一大堆東西:
CRH(促腎上腺皮質激素釋放激素),VP(血管加壓素),GC(糖皮質激素),去甲腎上腺素,兒茶酚胺類激素,等等等等……
要從這些玩意兒里面找到腎上腺素,再理清它的傳導和支配方式——別看書上只是簡簡單單的幾行字,這些結論,通常意味著許多研究者的一生。
嗯,讓他們加油……回頭啥時候跟林恩提一句,讓他們嘗試測一下腎上腺吧,畢竟,也不能白拿死靈法師們的東西不是?
格雷特深深吸了口氣。轉出笑臉,對潔麗雅道:
“沒事,已經有很多東西能用了。比如說,測試血液里各種成分的方法……看他們好像是用某種光照?已經測出了許多種不同的物質?
——你可以繼續用嘛!做好排除法,把一些已知物質排除掉,然后對比施法前后的成分比例變化,差不多就能找出來了!”
這幫魔法師還真不錯。記得自己搞血鉀的時候,是完全靠手搓的,現在,他們已經弄出了類似液相質譜儀的東西來了,還定義了一大堆各種物質——
雖然絕大多數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是,一個鑒定術拍下去,已經能夠測出很多信息,太好了!
潔麗雅努力克制著自己吐槽的心情,哭著跑去做研究了。很快,來醫院看病的病人,尤其是那些沒錢付治療費、依靠醫院免費慈善治療的病人,又被要求簽一份同意書:
在診療期間,接受一次魅惑人類施法。同時,施法前、施法后,都需要抽一次血,不多,不會超過五毫升……
當然,不簽也可以,不簽就不能享受免費醫療。有時候,許多病人,并沒有那么多選擇權。
“我們也要接受施法和抽血嗎?”
年輕的女法師,珍妮弗·克萊德好奇地問。她倒不至于依靠醫院的慈善治療,但是,她的治療費用,由魔法議會報銷了一半——所謂醫保。潔麗雅笑著搖了搖頭:
“女士,您是醫院的尊貴客人,對您來說,參與研究并不是強制的。
但是,我們做這個研究,未來也將惠及施法者。如果沒有施法者的身體數據,依靠普通人的標準數據,施法結果,可能會對您有傷害……”
所謂我為人人,人人為我。
如果一種新的診療方法,只在19到59歲的男士身上做過藥物實驗,那么,它對18歲以下的少年兒童,對老人,對女性有什么副作用,就是不可測知的——
并不是說就一定會有很強的副作用,但是,有哪些副作用,副作用強烈到什么程度,有什么有別于男性的副作用,治療者們手頭沒有數據,心里沒底。
就像孕婦生病,很多藥物不能用一樣,倒不是說這些藥物一定會造成很大傷害,有很多藥物,只是沒有在孕婦身上做過臨床三期實驗。
當然,在孕婦身上做藥物實驗的醫學倫理學,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而超凡者和普通人,不說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物,也肯定會有很大差別了。在普通人身上驗證過的治療方式,對超凡者,不一定有效果,或者效果可能比較差。
女法師珍妮弗笑了一笑,飛出一個秘法印記,代替簽名,隨后大方地伸出手臂。潔麗雅感激地向她笑了一笑:
“多謝您!”
奧秘在上,她這些天一個一個找病人簽字,一個一個取血,都已經快要把自己取成傻瓜了。光今天就取了兩百份血樣——
她的研究團隊,真的要擴充了!靠她自己,處理血樣、扔鑒定術、做記錄、做對比,她已經完全忙不過來了,連施法次數都快要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