葑門村的詭異尚且沒有出現,這里平靜之下的安逸讓人的內心隱隱有些發毛。
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恐怖。
沈林與趙子良環村一周,也沒有發現太多的東西。
這里的一切都很平常,平常的像一個正常的村落。
也越是這樣的平靜,就越讓人內心深處的恐懼止不住的滋長。
等待恐怖永遠比面對恐怖更令人驚懼,面對恐怖用老話說叫死也死得明白。
可如今這一切太過詭秘,未知讓人膽怯。
沈林試圖找到前代馭鬼者的一些蹤跡,按照想象中的邏輯思考,封禁這么大一個鬼村的動靜不會小,應該會留下不少蛛絲馬跡。
可事實讓沈林失望,他連根毛都沒發現,哪怕是動用鬼相的鬼域清掃也不曾發現任何東西。
鬼域的層次差距太大,大到足以讓他絕望。
趙子良抗棺在身后,像足了一個跟班,本人也不曾抱怨。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抱怨也無濟于事,沈林口中的前代馭鬼者引起了趙子良很大的興趣,這讓他抬棺行走之余眼神之中滿是思考。
不得不承認,沈林所透露出的信息是一個大多數人不曾考慮過的盲點,由于記錄中最早的厲鬼復蘇也不過幾年前,他們下意識的以為厲鬼只是從幾年前開始,完全忘記了埋沒與各個歷史傳說中的恐怖故事。
又有誰規定幾十年前乃至數百年前不曾有過復蘇?如果那些前代馭鬼者還在,他們又是如何存活下來?
復蘇中的厲鬼有多恐怖每一個馭鬼者都深有體會,如果按照這種邏輯,數十年前就曾經有厲鬼復蘇的事件,那為什么這么多年不曾有一點聽聞與傳說。
無法理解,思考不能。
趙子良重新將目光放在了沈林的身上,他在一次感覺到了眼前這個瘋子的不凡。
從瀕臨復蘇到像個沒事人一樣回歸,并帶著他找到了消失在歷史中的葑門村,還知道前代馭鬼者的一部分消息。
這家伙到底還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
“現在怎么辦?”趙子良開口詢問,既然有這么一個用腦高手在旁邊,他就將大部分思考交給了沈林,想來以這家伙的本事由他帶領總比自己摸索要好得多。
俗話說得好,能躺我為什么要C。
沈林的眼神閃過思索的光芒,他在思考破局的方法,葑門村太過平靜,這種平靜本身就不同尋常。
他們或許可以通過殺人來打破這股平靜,可打破之后將會遇到什么誰也說不清楚。
亦或者....
沈林的雙眼微瞇。
兵法分正奇,簡單來說就是順勢而為與出其不意,這兩種的處理方式幾乎可以囊括當今所有事情。
萬變不離其宗。
所以,現在自己到底是要兵行險招謀中取勝,還是順勢而為,等待一切的發生。
陽光下的綠蔭有了幾分清涼,鳥叫中應和著幾聲蟬鳴,沈林在夏風拂面中轉頭向著村中走去。
他下了某種決定,這個決定可能會導致他們順利的完成一切。
亦或者,會將他們帶入深淵。
與厲鬼的博弈本就兇險。
摸索規律的過程這一秒生,下一秒死也是常有的事情。
沈林做足了準備。
“你打算回村?瘋了?”趙子良覺得這家伙一定是個瘋子,他在村外難不成沒有看到這一切么,雖然這里的人看上去熱情好客,栩栩如生,可骨子里可能是一具具受到操控的干尸或者潛藏在當中的厲鬼。
沈林的步伐不停,行走間不忘環顧四周觀察一切的蹤跡。
“你一年前在這里待過幾天,這說明只要不膽大妄為的強制破損葑門村的一切就沒什么太大的問題。”沈林回應。
趙子良急了,這是什么狗屁邏輯,他一年前在這里待過幾天沒出事等于這幾天也不會出事?厲鬼能做到什么地步誰也不知道,保不齊他們倆當天夜里就雙雙化為飛灰。
“然后呢?那幫村民深夜化身厲鬼活撕了我們倆?瘋了?”
“厲鬼本身具備規律,嚴格來說當我們踏入這村子之后就步入了厲鬼所部署的一切當中,我們需要大膽點假設,小心求證,如果你一年前在這里待著沒問題,那么說明順勢而為很有可能是不觸發規律的關鍵。”沈林言道。
這個分析合情合理,他們目前沒有試錯的資本,既然有前車之鑒那么順勢為之是最好的選擇,有趙子良的案例在,最起碼可以確定他們一時半會不會出事。
葑門村內潛藏的恐怖非比尋常,如非必要沈林不想驚擾這里沉睡的厲鬼,那可能會害死他們。
“然后呢?”趙子良問?算是認可了這種說法。
厲鬼事件中同心協力還是比較重要的,爭端沒必要存在,你一言我一語各執己見可能會害死自己,他們總得選一個方向去嘗試,最起碼趙子良目前覺得沈林的言論很有道理。
行走間,沈林的眼神閃爍著不一樣的光彩。
“等!”他這么說道。
“等?”趙子良像是沒聽見,疑惑性的重復。
“等!”沈林再次強調。
偽裝永遠是偽裝,偽裝的再好也是偽裝,既然葑門村本身存在問題,那么沈林需要等的就是問題自己乖乖浮出水面。
表面性的安靜祥和終究只是表象,一個被深層次鬼域籠罩的村落本身就不可能這么尋常。
如果它存在危險,那么這個危險遲早會自己乖乖的暴露出來。
沒有去驚動村民,沈林利用鬼域的挪移帶著趙子良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屋子。
葑門村中有不少這樣的屋子,用處不詳,不過往好處想最起碼可以給他們以棲身之地。
透過窗戶,沈林看著這小小的村落,他的目光平靜如水。
就像是日升日落,就像是白天轉入黑夜。
葑門村總算步入黑夜。
這里的夜,漆黑如墨,不比白天的喧鬧。
村落中時不時地刮過一陣冷風,吹走幾片樹葉,天空中不見月亮與星星,村落的某個方向時不時的響起兩聲動物的嗚咽。
這種感覺很詭異,說不出的詭異,就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掙扎著試圖從整個村子里出來。
“不太對勁。”沈林叫醒了一旁打盹的趙子良,對方也算警醒,即刻清醒過來嚴陣以待,發現沒什么動靜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趙子良剛想說些什么,就看到沈林的面色變化極大,黑夜中沈林的雙眼甚至蒙上了暗紅色的光芒。
沈林制止了趙子良準備開口的架勢,并打了個眼色示意對方過來。
趙子良邁步前去,他試著站在沈林的位置透過窗戶觀察葑門村的一切,卻看到了一幕他畢生難忘的景象。
那是一頂轎子,前后開門,具體模樣讓人看的不真切,就那么突兀的出現在葑門村的正中央。
四周不見人影,說不出那頂轎子是怎么出現在哪里。
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伴隨著陰風陣陣,那頂轎子的車簾堪堪掀開,透過那一絲縫隙,趙子良似乎看到了什么。
他的雙眼瞳孔猛地放大,渾身上下止不住的戰栗,更捂著嘴巴拼命地不讓自己發出聲來。
那是一雙腳,一雙腐朽的腳,腳以上的部位很完整,可趙子良看的并不清楚,那個縫隙太小,無法窺見全貌。
鬼!厲鬼!那頂轎子里毫無疑問是一只無比恐怖的厲鬼。
夜色下,那看似平常的葑門村終于露出了它猙獰的獠牙。
沈林死死的盯著那頂轎子,腦海中思緒萬千。
他在考慮著自己出手的可能性。
葑門村的恐怖尚且還沒有摸清楚,這只厲鬼的出現誰也不知道意味著什么。
它就是讓整個葑門村淪為鬼村的罪魁禍首?
不,不能這么草率的就下決定。
剛剛入夜,這才只是開始,不能操之過急。
也正在這時,村落中響起一道響亮的長鳴,那聲音無比凄厲,仿若厲鬼的哭嘯,更有某種調子暗藏其中,就像是做什么事情之前的序曲。
趙子良突然伸出了手,順著窗戶指著完全相反的方向,沈林順勢而望,卻看到了烏泱泱的人群。
不,不對,只有人影,不見人樣,那地段人影聳動,卻只能看到一個個踮著腳尖走動的人影,看不見身形,更不知道模樣。
吸引沈林目光的是被那些人影眾星捧月一般圍在正中央的什么東西。
細看起來似乎是木質,約一人高,一人寬。
棺材!那是一口棺材!
那隊伍在行進,整體走動井然有序,沈林甚至還看到不少紙屑灑落在夜色里。
有哭喪的,有撒紙錢的,更有抬棺的。
這是在出殯,細想起來方才那凄厲的吟叫好似嗩吶,就像是為這場出殯奏響了序曲。
厲鬼出殯!沈林的腦海中響徹轟鳴。
先有那轎子當中的厲鬼,再有這厲鬼出殯,葑門村的夜晚剛剛來臨他們就遇到了無法想象的恐懼。
完全思緒散亂如麻,又纏繞在一起。
厲鬼出殯,那棺材當中葬的又是誰?為什么要出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