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怖的一幕幾乎是震顫在沈林等人的心頭,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那口漆黑的棺材落地的瞬間,仿佛心臟即將爆裂,恐懼在那一刻將他們整個人填滿。
糟糕的事情出現了。
那一瞬間,沈林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渾身上下都開始詭異的戰栗,被鎮壓的鬼相更是不受控制的在躁動。
還有機會!鬼相的躁動代表厲鬼尚且沒有突破鬼當鋪的保護,他要趁著這點時間做些什么。
凝聚精神,摒棄一切,沈林頂著萬般的躁動開始看向館內。
那里一片漆黑,仿佛一片黑洞,沒有木板,沒有厲鬼,沒有一切,只有一片黑暗。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涌動,沈林感受到一股無名的吞噬感。
明明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感覺。
沈林卻感覺到那股黑暗對自己有一股莫名的吸引感,那股吸引感堪稱迷戀,仿佛那片黑暗中有著前所未有的美好。
那種迷戀無法釋懷,就像磕了藥的人對藥物本身無法控制,更無法自拔。
沈林的雙眼逐漸迷離,他像是著了魔一般,整個人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甚至有了動作,想要朝那黑暗中走去。
“嗡~~”
就像是來自虛空的顫動,一股莫名的聲音從黑暗中降臨,在沈林的腦海中炸響。
沈林那迷戀的表情出現了一刻的呆滯,下一秒恢復清明。
他的腳步連連后退,看著那棺材的眼神滿是恐懼。
恐怖,無法理解,只是一眼,那只厲鬼卻仿佛對自己于戀人一般,他不顧一切的想要沖向棺材里,什么都無法阻擋,就像飛蛾撲火。
無法控制,無法自理,最可怕的是,那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那一刻,所有的理智都在為感***。
如果不是鬼當鋪的警醒,他已經交代在這里。
草草瞭望四周,趙子良跟賀天雄的狀況比他要好很多。
趙子良的渾身血肉在一寸一寸的崩裂,整個人的面部表情十分猙獰,顯然是在遇到什么沖擊。
那是來自鬼皮的保護,這只鬼的效果十分強大,最起碼在沈林遇到的厲鬼當中,特殊性能排在前五,不禁能夠讓趙子良身化半鬼具備攻擊厲鬼的能力,能有保護能力,能夠讓趙子良抵御恐怖,攻守兼備,十分難得。
不過尚未復蘇的鬼皮顯然無法抵擋這口詭異的棺材,趙子良只是勉強抗衡,沒有外力介入,他的失敗是遲早的事情。
賀天雄的狀況讓沈林目光閃動,對方的胸口不斷的有黑色的液體滲出,沈林甚至看到了絲絲潰爛的血肉,那股潰爛的趨勢在止不住的擴大,與此同時也在給予賀天雄以保護。
這似乎是賀天雄第二只鬼的能力,與鬼皮的能力十分類似。
草草一眼收場,沈林沒打算做些什么,當務之急是這口詭異的棺材,趁著鬼當鋪的帶給他的清醒還沒結束,他得弄清楚這一切。
腦海清明,雙眼紅光涌動,沈林又是一眼望了過去。
陳舊的木板,漆黑的輪廓,數之不盡的尸骨。
沈林似乎在那尸骨穿著的衣服中看出了很多東西,這帶給他很大的熟悉感。
比如那件粗布的黃色衣裳,似乎就是進村的時候跟自己打招呼的大娘所穿。
比如那件花裙子,應該是村口那幾個羞澀的少女所穿。
那一眼,讓沈林的瞳孔猛縮。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這口棺中,葬著整個葑門村的人!
等等,不對,那清一色六七十年代的衣著當中他看到了幾個不一樣的色彩,十分具有現代感。
那似乎是三個人,不是尸骨,沈林甚至還能看得到模樣。
那一眼,沈林不可置信,他險些癱坐在地。
岳凱!還有那個被自己干掉的汪孟州,尸體身上的槍眼還清晰可見!
這是朋友圈的那三個人,怎么會在這口棺材當中?
一幕幕的畫面閃過,一幕幕的恐怖閃過,沈林在那一刻被龐大的信息所包圍。
他覺得自己似乎錯會了什么。
朋友圈第一個人消失的時候,棺材傳來震動。
汪孟州尚未死絕的時候消失,棺材再次傳來震動。
最后一次震動是岳凱消失。
這一切的信息串聯起來得到一個十分恐怖的線索。
震動并非來自厲鬼,而是被厲鬼所吞噬的人!那棺中沒有厲鬼,這口棺材本身就是厲鬼!
驚疑不定中帶著匪夷所思,沈林雙眼充斥著濃濃的驚駭。
這又是為什么?這口棺是葑門村最為核心的恐怖?這里葬著葑門村幾乎所有的村民,這又代表著什么?
思緒亂如麻,短時間內很難串聯,也就在這時沈林聽到一聲怒吼,那是來自趙子良的怒吼,怒吼中充斥著絕望,他似乎有些堅持不住。
咬了咬牙,原地紅光一閃,沈林瞬間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他已經在那翻落的棺材蓋旁,雙腿猛地發力,以一個絕佳的力道將棺材蓋翻起,隨后鬼相紅光大作,他將棺材蓋狠狠的扣在那口黑棺的頂上,將其封存。
棺材扣上的那一刻,趙子良的怒吼消失,賀天雄應聲而倒,沈林趴在黑棺之上,整個人劇烈地喘息。
他們經歷了最為兇險的時刻,差點栽在這口黑棺里。
岳凱跟汪孟州三人為什么出現在這口棺材里。
所謂的第三只鬼根本不存在,從頭到尾都是這口黑棺在狩獵。
可它為什么要狩獵?為什么又是這三人?為什么又要隔一段時間狩獵一次?
這三人不是葑門村人,又為什么要跟葑門村人一起合葬?
葬?葬?等等,合葬?
一道靈光劃破虛空,沈林的眼神從驚駭轉為凝重。
鬼出殯讓他亂了方寸,以至于他連這么簡單的邏輯都想不通。
出殯只是過程,目的終究只是葬人。
可為什么要葬?葬在哪里?
電光火石間,沈林想到了什么。
他曾經在鬼放映機內看到過葑門村門口東北方向的墳堆,墳堆正中央的土地里埋著一具半邊尸,那半邊尸口中銜著骨筆,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從那眾星拱月的格局來看,那些墳堆明顯是有目的性的蓋在那里。
沈林曾經猜測應該是為了鎮守那具半邊尸。
葑門村民作尸體,黑棺出殯,最終葬在那葑門村口。
連上了,一切都連上了,這也能解釋厲鬼出殯的目的跟因果。
沈林猜測整個葑門村內部是一個巨大的環,環環相扣,它可能隔一段時間就會重復這樣的詭異場景,村民為葬,厲鬼出殯,埋葬于葑門村口用以鎮壓半邊尸,以此形成一個良性循環,也保證了葑門村這么久以來的厲鬼沉睡。
沈林的眼神中透露著驚訝,以鬼來牽制鬼,讓葑門村化為鬼村的同時,也鎮壓了一只無比兇猛的厲鬼。
當年的那位前輩簡直是鬼才,這樣的人物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按照這種邏輯,葑門村的鬼出殯應該持續了幾十年。
而今天由于某種情況,大概率是他們這幫外來者的到來導致內部運行了幾十年的規律造成了卡殼,鬼出殯被迫中止,他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恐怖。
鬼出殯的中止大概率是觸發這只厲鬼規律的核心原因。
出殯不能停,停之必喪。
因為停下來,所以這只鬼在不斷的狩獵,這種狩獵規律可能是隨機,也可能有某種選擇性。
想到這里,沈林的目光看向這口黑棺。
按照這種邏輯,鬼出殯的獵殺還會繼續,如果不繼續出殯,他會將剩下的人殺光為止。
而鬼出殯不繼續,封禁半邊尸的平衡也會被打破,半邊尸復蘇,葑門村作為恐怖最真實的一面就會暴露在他們面前。
沈林的面色逐漸陰沉了下來,也就是說,他們沒得選。
無論是站在不觸發鬼出殯規律,還是不解封半邊尸的角度,他們必須重啟鬼出殯。
否則即將到來的恐怖比他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可是怎么重啟?他扛著這口棺材到村口算不算?
如果單單是要運送這口棺材到村口,辦法有很多。
不,不對,沈林搖了搖頭。
民俗發喪最重規矩,也最重儀式感,一跪一叩都不能缺,更何況其他。
更何況如今封禁半邊尸的不是棺材,而是鬼出殯,這是厲鬼之間達成的平衡。
沈林的眼神掠過周遭,入眼處重重鬼影。
這些鬼影大概率是鬼出殯的一部分,缺一不可,也就是說,抬著棺材到目的地的投機行為太過異想天開。
厲鬼就是厲鬼,規律就是規律。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他必須想辦法重啟鬼出殯,不是投機取巧的重啟,而是讓這一個個鬼影想辦法動起來,否則他們遲早會死,死在鬼出殯手中。
怎么重啟?鬼出殯不同于鬼樓梯,這是只純粹的厲鬼,不具備思想,只具備規律。
他連引誘的可能性都沒有。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沈林反復告訴自己。
民俗發喪由什么牽頭。
孝子賢孫?他不可能到現在找到這么多人的孝子賢孫。
還有什么?還有?
沈林的雙眼掃過一切。
最終放在了那綻放著詭異紅光的兩盞燈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