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潤的海風透過殘破的玻璃窗吹進囚房之中,讓空氣變得越發濕潤起來,白楊躺在床上開始思索具體的逃獄細節。
越獄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為監獄被建造的時候就是為了囚禁里頭的犯人,讓他們永遠無法逃離。
而阿薩爾斯監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這所監獄歷史出現過14起越獄事件,涉及36名犯人,其中23人被抓,6人被殺,2人淹死,5人失蹤在茫茫大海之中,在這所監獄的歷史之上,越獄榜單之上成功率為零。
三十六殺,這所監獄已經超神了。
那至少四公里直線海域如同一道天塹橫在所有人的眼前,至今也沒有哪個犯人成功越過它。
白楊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他進入監獄之后,獄警對于他進行了“溫文爾雅”的知識普及,就像是掃盲一般,然后警告他絕對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尤其是不要想越獄的事情。
于是,白楊從那天聽完了獄警的教導之后,他就已經開始思考如何越獄,他不可能因為這身體的主人在這里一直呆著,也不可能和別人解釋他為什么無罪,那么越獄是最后的一條路。
當然,白楊當時還是帶著一絲絲的期望,比如說自己是被冤枉的,亦或者自己根本不需要呆幾天就可以出去。
但是律師程音的到來讓白楊失望了,原身體的主人太過于彪悍了,洗不白了,還是越獄吧。
如果我無法成為屠龍勇者,那么做一個永遠不死的惡龍也是能夠接受的。
不過即便是越獄,這也是地獄難度,畢竟從來沒有前輩成功過。
“真是糟糕的穿越體驗!”
監獄牢房之中,白楊自語了一句,躺在潮濕的床上,閉上了眼睛開始思考具體的越獄過程。
這所監獄之中沒有苦勞,但是在沉默規則之下,這里除了實體之上的監獄形態,更加是在人心頭建立一所精神監獄。
不過也因此十分的安靜,沒有人打擾白楊思考。
白楊喜歡安靜的思考環境。
想要從這所監獄之中逃走,只有兩條路,其中一條就是從囚牢正門出去,需要穿過兩百米的走廊,整個走廊之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監控,幾乎沒有任何死角。
更加困難的是整個監獄只有一個出口,出口便是獄警的宿舍,也就是說他至少要越過二十人以上持槍獄警,才能夠走到監獄大門。
但是也只是走到監獄的大門處,這個大門需要特定的密碼才能夠走出。
而且監獄外面的監控與里面的監控是分離的,只要外面的監控發現有非獄警從大門走出,那么接下來白楊將會面對的是整個羅塔城所有警力的追捕。
除此之外才是那至少四公里的大海,伴隨著海底鯊魚的威脅。
這簡直就是地獄難度。
而另一條路就是從窗戶出去,他需要從至少三十米高的樓上跳下去,落在僵硬的水泥板之上,且不能驚動巡邏的獄警,然后還是相同的問題,他需要解決外面的監控,再通過那四公里的海域。
同樣的地獄難度,稍有差池,到時候在海上白楊或許就要面對四公里的直升機機槍掃射。
大海上直升機追殺一個人,這難度也就是個打地鼠的難度。
這其中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校對,但是白楊卻已經沒有時間了。
三天后,他就會接受審判,加上已經過去的今天,那么只有兩天時間。
那么最好的時間就是明天了。
“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么緊迫的事情。”
白楊坐起身來,嘆了一口氣,在心中暗道。
他從來都是喜歡謀定而后動,喜歡將一切都掌握在手掌之中,可是這次的事情太突然了,突然到他幾乎沒有什么時間準備。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擁有了一具恐怖的身體,足以捏揉鋼鐵,就像是捏揉面團一般。
而且原來的那位主人似乎還給他留下了一些犯罪的本能。
就像是白楊第一眼看到自己牢房的鐵欄桿,就下意識冒出來一個想法,我只需要微微用力就能夠掰斷它。
這種恐怖的犯罪本能讓白楊覺得自己越發不像是好人。
花了一個小時整理出來了詳細的計劃之后,白楊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他今天必須好好休息,這樣才能夠在明天保持更好的精力。
此時,冰冷的鐵欄桿之外,夜幕已經降臨了,遠處的羅塔城之中燈火恢宏。
………
“哐當!”
第二天早上六點,伴隨著數百米之外監獄大門打開的聲音響起,躺在牢房之中的白楊緩緩睜開了眼睛。
自從穿越之后,他就發現自己的感觀敏銳到了極致,數百米之外哪怕是隔著幾堵墻,他也能夠清晰地聽到其中微小的聲音。
這也讓白楊通過這些獲得了一些有用的情報,比如說周圍獄友們的信息,這些或許在他越獄的時候能夠用得到。
白楊坐起身,走到了鐵窗邊緣,看了一眼鐵窗之外的天氣。
窗外陰沉的云霧從天空之上的壓了下來,大風從深黑色的海面之上的呼嘯而過,掀起巨大的浪花。
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濕潤的氣息。
暴風雨要來了。
這對于白楊來說有好有壞,好的一方面是這種天氣之下,他一旦逃離,警犬和直升機都無法追擊他,因為氣味會被雨水沖刷掉,而直升機根本無法在這種暴雨之中前行。
另一方面,他到時候需要面對的就是狂風暴雨的海面。
“需要改變一下計劃了。”
白楊瞇著眼看著外面的天氣,那風聲依舊在瘋狂嘶吼。
“暴風雨來臨的時候就是我離開這里的時候。”
………
一刻鐘之后,一眾人被安排分批次去食堂進餐,在此期間所有人都要佩戴著手銬。
早餐是意大利面,味道還不錯,對于白楊來說,如果說這個監獄還有什么可取之處,那么就只有伙食了。
在早飯的過程之中,白楊打量著今天在監獄執勤的獄警,這些天他已經觀察了出來,整個監獄之中有著三批獄警,他們會輪流倒班。
早上六點到晚上七點是一批,晚上是另一批,其中還有一批隨時輪換。
每一批大約有十多人,這還不算外面值班的獄警。
他們每人身上都有配著一根電棒、一個甩棍,一把手槍,一個通訊器,白楊要想越過他們,那么就只能不給他們任何一次匯報的機會,不然整個阿薩爾斯的監獄就會立馬戒嚴。
唯一讓頭疼的是,這些獄警一般都至少是兩人搭檔,很少會單獨行動。
整個早餐只有囚犯們咀嚼的聲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聲音。
白楊觀察完今日的獄警部署之后,快速吃完飯回到了自己房間之中開始等待大雨降臨的時候。
窗外的狂風越來越大,海浪拍落的聲音從窗外不斷地傳來,白楊坐在床頭的位置倚靠在鐵欄桿之上看著巡邏的獄警。
今天又有人絕食了,就在白楊對面的兩個監牢之中,最終被獄警帶去強行灌食,白楊看到了有人拿著一個巨大的漏斗,顯然就是灌食的工具。
一般來說,這種灌食服務至少要持續一個小時。
真是為那些囚犯感受到一種悲哀,這種服務一般會比較粗暴,很多囚犯經過這樣的服務之后都會去看咽喉科。
但是這對于白楊卻是好事,因為這些人會牽制一些獄警。
就在白楊思索的時候,沉悶的雷聲響了起來,馬上真的要下雨了,是時候開始了。
白楊站起身來,走到洗漱池前,看著鏡子之中自己,整理了一下頭發。
這真的是一張帥氣的臉,即便是與自己穿越之前也不相上下……白楊在心中輕聲嘆道。
整理完頭發之后,白楊卡著攝像頭的視野,雙手撐在了洗漱池之上,像是在打量著自己整理之后的發型。
“該開始了!”
白楊手指微微用力,瓷質的洗漱池直接被他掰下來了一塊,隨即整個洗漱臺在白楊施加的壓力之下直接炸裂開來。
“轟!”
洗手池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之上,化為無數的碎片,發出巨大的響聲。
而就在這一瞬間,白楊609囚房之中的監控畫面在監控室之中消失了。
在安靜的監獄之中發出這么大的響聲,巡邏的兩個獄警立刻就出現在了白楊的監獄之外。
兩人皺著眉頭看著一地破碎的瓷片,還有囚服之上滿是泥水,剛剛從地面之上爬起來的白楊。
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男獄警手中的槍械已經上膛了,保險也已經打開了,看著白楊的模樣,他沉默一下道:
“609-1,你這里是發生了什么?”
即便是手持槍械,身材魁梧的男獄警也有著一種不安的感覺,這個“喬志文”是被監獄長點過名的,在入獄之前拿槍指著他的因思特警察至少有一半以上都被這個瘋子殺了。
如果不是這家伙當時突然發呆,那么或許根本抓不到他。
609-1這是白楊的編號,這個監獄之中每個人都有一個編號。
白楊面無表情地做了一個手扶然后摔倒的手勢,這時候獄警才想起這個犯人并不會因思特帝國的語言,他皺了皺眉接通了對講機道:
“監控室,查一下609這剛剛發生了什么。”
很快監控室的另一邊就傳來了聲音:
“監控顯示他剛剛照鏡子的時候把盥洗池壓塌了,應該只是意外,但是監控好像被崩碎的瓷片砸到了,你們看看監控到底哪里壞了。”
“收到!”
男獄警不由舒了一口氣,他緩緩收起了手中手槍,對著搭檔道:
“去給他帶上手銬,我們進去查看一下監控的情況。”
即便是監控之中說沒有問題,男獄警還是準備給“喬志文”帶上手銬,多年以來的經驗告訴他,面對這些兇人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白楊被帶上了手銬之后,大門被打開,兩個獄警走了進來,他們先是查看了一下盥洗池,然后在對講機對著里面道:
“監控被盥洗池瓷器貫穿,已經用不成了,找人來換一個吧。”
“今天有暴雨,我先報備上去,看修理工什么時候能夠來。”
檢查完盥洗池之后,其中一個獄警爬上了白楊的床上,拿著手電照著那監控器。
“監控也已經徹底破碎了,一起報備上去。”
而就在這位獄警拿起了對講機說話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白楊手指直接捏斷了手上的手銬。
白楊從來沒有準備偷偷摸摸地走出去,一夜消失于無形如同夢幻一般的越獄那需要時間準備,但是他現在沒有時間。
既然沒有辦法偷偷摸摸走出去,那就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鬧他的天翻地覆。
白楊無聲地走到了那個站在地面之上的獄警身后,熟練地一拳重重地砸在了獄警的后腦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轟!”
穿越之后的這具身體就一個好處,那就是恐怖的強壯,至少白楊不覺得有人能夠后腦接了他一拳之后還能夠站起來。
足以用手指揉捏錳鋼的力量擊打在后腦,昏死是最好的結果。
拳頭重擊在后腦的聲音瞬間吸引了另一名站在床頭上獄警的注意,但是在他回頭的一瞬間,一個帶著半截手銬的拳頭在他的視野之中瞬間放大。
白楊凌空躍起,一拳砸在了獄警的臉上。
干脆利落!
伴隨著拳頭撞擊在面頰之上,骨頭碎裂的聲音,獄警脖子一歪,從半空跌落,在了被他踩踏過的床上。
白楊沒有任何遲疑,立刻將兩個獄警扔到了床上,然后下意識地摸了摸他們的脖頸,還有脈搏。
至少一天一夜醒不過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估算出來了這兩個昏迷獄警的昏睡時間。
白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到底是敲了多少人的悶棍,才能夠這么熟練,我………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啊。”
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扔出了自己的腦海之中,白楊看了一眼兩個獄警。
“抱歉了,倒霉的孩子,但是我必須出去。”
白楊嘆了口氣,然后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他與其中一名男獄警換了衣衫,然后將兩人的手槍與裝備收了起來,隨即走出牢房之中,不過他沒有關牢房的門,只是將獄警的鑰匙拿了出來。
白楊走到了隔壁的牢房前,伸手在鐵欄桿之上敲了敲。
在這個牢房之中,一個魁梧的男子坐在床上靠在鐵門的欄桿之上,他脖頸之上印滿了猙獰的紋身,長著一張兇神惡煞的臉。
白楊曾經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他被關在這里不冤。
這種長相要是真的有顏值協會,那不判個死刑都對不起他。
這個男子叫做斯皮爾伯格,他曾經因為報復殺死自己母親的罪犯,并且殘忍地殺死了四名罪犯,最終被判一百五十年有期徒刑。
當然,他一開始不在這里,但是他固執地認為自己無罪,并多次嘗試越獄,所以被轉移到了這里。
即便是在阿薩爾斯監獄之中,他也已經嘗試了三次越獄,盡管沒有成功。
當然,這也算是白楊的前輩了。
斯皮爾伯格聽到敲擊聲音,抬起了頭看著穿著獄警服飾的人,嘶啞地聲音響了起來:“你不是獄警,你是………隔壁那個家伙。”
白楊站在囚牢之外,高大的身影印在斯皮爾伯格的臉上,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而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我只問一遍,想從這個監獄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