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法村處于阿爾法帝國的邊緣,深入羅爾瓜希山脈,這里人煙稀少,道路崎嶇,整個村子不過五十多戶人,幾乎很少有人來到這里。
而半個月之前利法村又多了一戶人,這是一家很奇怪的人,平日里幾乎看不到他們出門,只有偶爾的時候,那個看起來兇惡的男保鏢才會坐在門口抽一口香煙,然后逗逗孩子。
他的腦袋上時常停留著一個黑色的烏鴉,男保鏢偶爾會揮手驅趕,但是往往無濟于事。
村里的小孩很多都會被他嚇哭,因為這個莽漢雖然有著一顆還算溫柔的心,但是他的長相是在是吃牢獄飯的長相,這種長相注定他不討喜。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少年,據說是房子男主人的遠房侄子,他時常會抱著一只貍花貓坐在房門口,貍花貓就在他的懷里打盹,偶爾也會對著他翻翻白眼,而少年則是自顧自說著一些根本沒有人聽得懂的話。
比如說什么“黑暗大天王,等你好了我們就離開這里”,“待在惡魔身邊實在是太壓抑了”,“等我們離開之后,你就教我變得很厲害,然后我們一起拯救世界”。
村長朱利安有時候在想,為什么男主人那樣紳士的人竟然要遭受這樣的不幸,他的侄子竟然是個傻子,和這樣的侄子生活應該是一種煎熬吧。
而那只貍花貓也好可憐,陪著一個傻子肯定不會很開心吧。
不僅是村長朱利安是這么想的,便是村里的其他人也是這么想的,所以他們市場用同情的眼光看著貍花貓,為一個生命的不幸哀悼,貍花貓被看得煩了就會對著少年翻個白眼。
而對于那位新來到這里的男主人,利法村的人對于他的映像卻極其的好,那是一位友好、善良、禮貌、博學的真正的紳士,除了因為有個傻子侄子有些不幸之外,幾乎完美。
村里很多的女人最近都在跟老村長朱利安打聽孫成先生的事情,但是朱利安全部都替對方拒絕了,雖然孫成先生很優秀,但是你們也要看看你們自己配不配的上啊。
人啊,要有自知之明。
昨夜的暴雨洗刷了整個大地,雨后的清晨空氣之中布滿了一種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楊平抱著貍花貓再次出來曬太陽,貍花貓這些天已經好了很多,但是楊平卻經常做噩夢,他時常夢到阿茲特克城詭異的人皮出現的場景,還有白楊殺人的場景,直到夢中驚醒,以至于他一直頂著一對黑眼圈。
而就在楊平坐定之后,老村長朱利安走了過來,楊平連忙打招呼道:“老村長,您來了。”
這孩子雖然傻了,但是孫成先生還是教導的很有禮貌的………老村長朱利安一邊在心中暗道,一邊笑著開口道:“我來找孫成先生有些事情。”
為什么你們就一點也感受不到趙煜的恐怖呢,那可真的不是什么善人,在阿茲特克里頭,他隨手殺的人都比這村子一半的人多………楊平聞言不禁在心中暗道,他是真的為這些利法村的村民擔心。
“村長,我建議你少來找先生,他………”
說到這里楊平忽然停住了,他實在是不敢直接說白楊的壞話,因為給他說過,如果因為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就給他體驗一下凌遲,楊平絲毫不懷疑那個恐怖的男人會說到做到。
“先生怎么了?”老村長朱利安聞言連忙道。
楊平頓了頓,最終才從嘴里擠出來了幾個字:“他腦子有問題。”
老村長朱利安聞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整個利法村誰不知道你這孩子是個傻子,我居然會信一個傻子的話,我也是傻了。
伸手在楊平腦袋之上揉了揉之后,老村長朱利安點了點頭道:“你繼續在外面玩吧,我要去找先生了。”
“老村長,您要聽勸啊!”楊平對著老村長朱利安的背影喊道。
可惜老村長朱利安并沒有回應楊平的話,而是直徑走入了房子之中,在客廳里頭,他看到了正在打掃衛生的斯皮爾伯格,開口道:
“維德先生真是勤勞,我來找一下孫成先生,他在嗎?”
我倒是不想勤勞,但是這個房子里頭我除了那個小屁孩,一個都打不過,而那個小屁孩還被貍花貓罩著,我不打掃衛生,根本沒有人打掃………斯皮爾伯格一邊在心中暗道,一邊笑著回應道:
“好的,村長您在客廳之中等等,我去樓上書房叫一下先生。”
老村長朱利安點了點頭,斯皮爾伯格隨即走上了二樓,而老村長朱利安則是打量起來了這座房子,這房子即便是他也是第二次進來。
因為這房子原本的主人并不是利法村的人。
八十年前,曾經有一位村子外的人買下了一片土地,然后在這里蓋了這座房子,但是大約在五十年前,這人失蹤了。
這房子就一直空著,直到三十年前,那人忽然有一個遠方的侄子繼承了這座房子。
但是剛剛搬來就慘死在了房子之中,后來因為沒有后續繼承人,十多年前,這房子被判回了利法村所屬,最終五年前賣了出去。
所以即便是老村長朱利安沒有進過這座房子,直到第一次孫成先生搬來,老村長朱利安才進來第一次。
當然這也是因為當初這個小屋在村里也被稱為鬼屋,在空蕩的那段時間之中,據說村里好幾個翻進來的小孩就死在了里頭,導致老村長小時候一直都沒有進來過。
即便是在后來被判回利法村,他也沒有進屋看看,直到第一次見孫成先生的時候,老村長朱利安才第一次進入這個房子,而現在則是第二次。
“果然都是謠言,這個世界之上根本沒有鬼。”老村長朱利安一邊打量著房間,一邊道。
而老村長朱利安不知道的是,此時,二樓的書房之中,白楊正在將一個個亡靈裝進瓶子里,在書架之上,密密麻麻地擺放著一堆裝著亡靈的瓶子,那一雙雙詭異的眸子看得讓人忍不住地心底發慌。
但是白楊卻依舊面色平靜,相比于這些詭異的亡靈,他才是這個房子里頭最危險的存在。
村子里的傳言確實沒有錯,這地方確實是一個鬼屋,最開始應該是有一個神秘世界的封神者住著,他不知道從哪里弄到了這么多的亡靈放在了房子里頭,但是失蹤之前卻沒有將這些亡靈帶走,以至于害死了自己的侄子,還害死了利法村不少的孩子。
只是這些對于白楊來說都是小問題,對于亡靈來說,他就是災難與恐懼。
在白楊將最后的瓶子放到書架之上后,敲門聲響起,斯皮爾伯格的聲音從門才傳來。
“先生,老村長朱利安來了。”
“我馬上到,你去給老村長泡杯咖啡。”
打發走斯皮爾伯格之后,白楊轉頭看向了一邊的舔狗“斯凱”,這半個月的時間,他也不是一直都在修身養性,除了徹底吞下黑山和一直盯著阿茲特克城的動向,白楊還研究出來了一項新的技術:
通過一個亡靈為轉接,實現黃昏組織成員之間的交流。
只是這項技術還沒有實施,不過白楊已經決定好了用在哪里了。
“你就站在原地不動吧!”
安置了舔狗“斯凱”之后,白楊才緩緩走到了客廳之中,這些天里,阿茲特克城已經被十二帝國的聯合帝國維和部隊圍起來了,不過自從圍起來之后,已經半個多月沒有動靜了。
白楊現在都在懷疑他當初放過的那個顏非是否還活著,畢竟那詭異人皮可是連神靈都能夠困住的家伙。
不過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不影響白楊,那不過是一手布下的閑棋。
只是現在那些從阿茲特克城出來的人們還沒有出現異狀,這倒是有些超乎白楊的預料,畢竟按照他的估計,現在應該有人已經被發現有異常了。
走下了樓梯之后,白楊便看到了老村長朱利安,他隨即收起思考,露出禮貌紳士的笑容。
“村長來這里,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助嗎?”
見到白楊之后,老村長朱利安連忙起身,面對這樣的紳士,他總是覺得自己的禮數有所不周。
“尊敬的孫成先生,我確實………有些事情需要您幫忙。”老村長朱利安顯得有些靦腆。
“坐下說!”
白楊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坐下,然后自己也跟著坐在了對方身邊的沙發上,喝了一口咖啡,苦澀隨即從舌尖蕩漾開來。
老村長朱利安也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才道:“您也知道……利法村因為深入羅爾瓜希山脈,道路曲折,村里很多人出去都不怎么方便,我看您每周都會采購一車物品,很多時候都裝不滿,所以可不可以將空余的地方幫慢帶來一些生活用品,畢竟我們出去確實不方便。”
說到這里,似乎生怕被白楊的拒絕,老村長朱利安連忙補充道:“不過村民都愿意付錢。”
“可以,你給維德說就可以,采購一直都是他負責。”
面對靦腆的老村長朱利安,白楊沒有拒絕,而是直接答應了,這些東西其實都是黑山的人在送,多一些也都是小事,再說他估計也在這里呆不了多久。
白楊現在可是被人認為是神性教會主教,等到十二帝國從阿茲特克城的泥潭之中爬出來,那么他便首當其沖。
“那太感謝先生了。”老村長驚喜地道,那聲音之中是很質樸的感謝。
“都是小事。”白楊擺了擺手,“老村長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有了,只是這樣已經是麻煩孫成先生了。”老村長連忙站起身來,“我還要將這個消息告訴村里的人去,就不繼續打擾先生了。”
“我送送村長。”
白楊站起身來,將老村長朱利安送出了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老村長的目光不禁掃過了楊平,頓了頓之后,小聲對白楊道:
“先生,實在不行就讓你侄子看看醫生吧,一直這么傻著也不是事情。”
白楊笑了笑,村子里關于楊平的議論,楊平本人雖然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的清清楚楚,他最終擺了擺手道:“他不想去就算了,說不定傻人有傻福。”
“那我就走了。”老村長朱利安見到勸不動,隨即轉身走去通知其他村民了。
而楊平則是一臉懵地看了看白楊道:“他為什么讓我去看醫生?”
“可能是因為你的眼圈比較重吧!”白楊隨口回道,然后轉身回到了二樓的書房之中。
唯有實驗能夠使白楊快樂,唯有真理能夠讓白楊興奮,唯一可惜的就是最近沒有什么活的實驗品,讓實驗少林幾分趣味。
而就在白楊走入書房的一瞬間,如同夢囈一般的祈禱聲出現了白楊的腦海之中。
“諸神的黃昏,
光明的終結,
永夜的黑暗啊!
恐怖和死亡在您的肩頭并存,
您忠誠的仆人請求向您交流!”
南特城之中,一個高級酒店之中,沈志成低著頭,誠心地祈禱著。
書房內,白楊瞬間跨越時空感受到了沈志成所在的位置,然后快速建立了與沈志成的聯系,清晰地看到了在酒店之中向他祈禱的沈志成。
沈志成隨即也感受到了白楊的注視,那如同神靈一般的注視感,讓他連忙低下頭,恭敬地道:
“神靈冕下,我最近兩天準備回漢帝國了。”
看來黃昏組織也是時候發展到漢帝國了………白楊隨即通過建立的聯系對沈志成道:“很好,我會讓人將東西送給你,你的任務就是將它們安穩地帶到漢帝國。”
“是!”
沈志成低下了自己頭顱,如同叩拜神靈。
而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邊,阿爾赫西拉斯城內一個公寓之中,衛生間內的玻璃前,杜邦照著鏡子顫抖地捏了捏自己的右手。
在他手指用力的地方,整個皮膚都凹陷了下去,就像是整個手掌內部只剩下了一張人皮一樣,讓人有著一種無法言語的詭異感。
但是杜邦本人卻感受到不到絲毫的疼痛或者異樣,甚至如果不是那天那位恐怖的男人提醒過他,他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異常,就像是………被他下意識地忽略了。
這實在是太驚悚了,或許如果沒有這次提醒,我會在一天忽然變成阿茲特克城的詭異人皮………杜邦忍不住在心中冒出這么一個念頭,隨即便是無盡的恐懼不受控制從心中蔓延而出。
沒有人愿意變成一個怪物,還是阿茲特克城那種詭異的怪物。
松開了自己的右手,公寓之中,杜邦下意識地想起了那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