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零點以后，又是一年新年，就像是對應這個稱呼，夜空中飛舞的雪花沉寂下，使得路燈落下的光芒，照亮了覆蓋城市的白色新裝，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扶著老婆睡下后，楊陽轉頭看了一眼在嬰兒床上睡的香甜的白雪，動手開始收拾保溫壺。
把吃飯用的擋板用消毒濕巾擦拭過一遍，再放下來后，楊陽來到病房里的衛生間。
因為還不是十分的困，他想把保溫壺用清水沖洗一下，保證病房盡量地干凈。
剛洗凈保溫壺，外面的病房里就傳來張小琪他們回來的動靜。
“小聲點，妍妍姐和她的寶寶應該睡了，不要吵醒他們。”
“小琪你也早點睡。”
“我還不能睡，等會還要給寶寶喂奶。”
把保溫壺留在衛生間，楊陽從里面走出來。
“你們回來了，小琪和孩子都還好吧。”
“當然，生孩子這種事情，其實也沒那么難嘛。”
還躺在擔架車上的張小琪，上床都需要徐棋和另外一個護士幫忙，但臉上依舊是一副打勝仗的模樣。
“老實點，好好休息。”徐棋駕著她的胳膊送她上床，看她的眼神中透著心疼和責備。
在產房里，疼得哇哇大叫的人，出來以后還逞能。
比預產期早了幾天，他和余心都擔心得要死，第一個孩子好不容易生出來以后，第二個孩子又遲遲不出來，他們剖腹產的想法都有了。
不過好在最后，二兒子沒有在媽媽肚子過新年的想法，零點一過，冒出了頭。
“孩子呢？”
“小琪的媽媽把他們留在產房，還在觀察。”
徐棋把張小琪安頓好后，楊陽和他一起坐到病房的沙發上，聊起了孩子。
“她懷疑孩子可能是早產了，我覺得沒必要擔心，有些人預產期本來就會提前，屬于正常現象。”張小琪看徐棋一臉的擔心，躺床上忍不住插了一句話。
余心本來就不是婦產科的醫生，張小琪覺得自己的老媽就是關心則亂。
“小琪是學醫的，你聽應該聽她的，而且過年降生的孩子都有福氣，會平平安安的。”
楊陽也跟著安撫徐棋，“記得小雨和小風也是早出生了半個月，說不定雙胞胎嫌媽媽的肚子里擠，都比較著急出來。”
“希望吧。”徐棋點點頭，但微皺的眉宇依然沒有舒展開來。
這大概就是每一個男人第一次做爸爸的焦慮吧。
楊陽看看自己的手機，時間也不早了，站起來去把他們帶過來的毛毯拿出來，分給徐棋一條。
兩個人在沙發上剛躺下沒多久，病房的門又被打開。
“小琪，孩子我給你送過來了，照顧好他們。”
“媽，兩個孩子都沒事吧。”
余心帶著一位護士推著嬰兒車走進來。
見到自己的孩子躺在嬰兒車里被推過來，張小琪立刻就精神了，從床上坐起來。
“都很健康。”
嬰兒車一路被推到張小琪的床邊，余心走過來想坐下來跟自己的女兒聊一下，可還沒什么動作，身體不由搖晃了一下。
“余主任您還是休息一下吧，您已經快二十個小時沒睡覺了。”
“媽你快去睡覺吧，我也是一個醫生，知道怎么做。”
張小琪伸手推了一下余心，怕她繼續留在這里耽誤休息。
“你啊，就是一個實習生，不要馬虎大意……小鈴，你辛苦照顧一下，那我走了。”
余心感覺自己狀態也已經撐不住，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兩個外孫，轉身離開病房。
在她一走，張小琪立刻等不及地伸手，“快吧孩子給我，我要給他們喂奶。”
徐棋跟著想走過去抱孩子，被護士攔住，“還是我來吧。”
護士說完，先幫忙拉上了病床旁邊的布簾子。
楊陽和徐棋兩個人男人只能站在布簾外，看著她們在布簾后的影子。
“這下你總應該放心了，孩子的外婆都說他們沒事了。”
“嗯，不過感覺肩膀上的壓力更大了一點。”
“有什么大不大的，日子還不是照樣過，孩子的名字想好沒有？”
楊陽拍了拍徐棋的肩膀，寬慰他以后，順口問道。
“在回來的路上，和小琪談過，老大是大年出生，所以叫徐年，老二是新年出生，所以叫徐新。”
“嗯，挺不錯。我有點好奇你們原來打算讓他們叫什么名字？”
“徐大，徐二。”
“當我沒問。”
能看出兩夫妻在給孩子取名字上都沒什么想法，不過楊陽細想后，自己也沒說他們的資格。
當年小雨出生的時候，就因為天空陰雨綿綿，楊陽才給她取了這個名字，而楊風，完全是隨便取的，跟著小雨一起出生，有點細雨隨風的意思。
正想著不在這里的兒子女兒，在嬰兒床上的楊雪忽然哇哇哇地哭起來。
“我的小雪誒，你又怎么了。”
楊陽趕到嬰兒床旁邊，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屁股，也不熱，不像是排便了。
“小雪應該是餓了。”
剛才的一番動靜，徐妍已經醒了，只是沒有從床上起來，聽到楊雪的哭聲才坐起來。
“老公，你把她抱過來給我吧。”
“知道了。”
楊陽把楊雪抱起來，走到床邊把孩子交給徐妍后，開始拉布簾，無意間聽到隔壁的聲音。
“老大喂完了，把老二給我吧。”
布簾拉上后，楊陽轉頭聽著隔壁的動靜，看到開始吃奶，就一臉滿足的楊雪，好笑地說道：“這孩子長大以后，一定是個小饞貓，在你肚子里的時候就饞，現在出來了，更不得了，聽到別人吃奶都能餓醒。”
“剛出生容易餓很正常好不好。”徐妍埋怨地瞟了楊陽一眼，“你別站著，要坐下，要么出去。你站在那里我感覺別扭。”
說著，徐妍臉頰浮現一抹紅暈。
“額，我出去等你，有事情叫我。”
楊陽下意識坐到床邊，還沒坐一會兒，看著吃奶的楊雪，莫名感覺自己也有點饑渴，一下子感覺尷尬得不行，又站起來，留下一句話，鉆出布簾。
小區里。
楊風已經躲回了自己的房間，華小茜在三個房間的門前徘徊的時候，華磊的電話打了過來。
“小茜你現在在哪里？醫院還是你干爸家。”
“在干爸家里，干爸和干媽還在醫院，我和小雨他們吃了跟干爺爺他們吃了大飯后回來的，現在就我和小雨他們在家。”
華小茜說著推開了楊陽和徐妍的房間。
“那就好好地照顧好他們，天亮了記得回家。”
“天亮了，我要去看剛出生的妹妹。”
“隨你，但新年年也要回家。”
“老爸你是不是也害怕寂寞？”
“話多，好好休息，明天回來。”
華磊果斷的掛掉了電話，華小茜在徐妍和楊陽的床上坐了一會兒，又站了起來。
不行，明天就要回去了，不能睡在干爸干媽的床上。
作完決定后，華小茜抱起床上被子就來到楊風的房間里。
在房間里，楊風躺在床上還沒睡著，閉著眼睛腦袋里還在想剛才的游戲。
黑暗中，他忽然感覺自己床邊有人靠近，并爬上來。
“小風？你睡了嗎？”
楊風喉嚨動了一下，最后還是沒發出聲音。
華姐姐不會是想和我一起睡覺吧，該怎么辦？
一瞬間，楊風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僵硬，緊張得不行。
對了，當做自己睡著了，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默念著，楊風一動不敢動。
“看樣子是睡著了。”華小茜也松了一口氣，可躺下的時候又想起幾個月前的事情，裹緊自己帶過來的被子，側身躺床上看著楊風，“你要是像上次一樣把我推下床，我就一年……不，半年不理你了。”
自己有推過華姐姐嗎？什么時候的事情
心里正疑惑，楊風感覺到一只手隔著被子壓在他身上。
可能是感覺還不夠舒服，又一只腳伸了過來。
華小茜身上也蓋著被子，這一舉動帶過來的被子，讓他身上相當于有兩床被子。
一開始還好，可隨著時間推移，楊風被兩床被子捂著，覺得越來越熱。
楊風偷偷睜開了一點眼睛，在昏暗的房間里偷偷看了一眼華小茜，發現她已經睡著后，撩開了一點被子，往床邊挪動了一點身體，感覺冷颼颼的空氣進入被窩里，這才舒服了很多。
漸漸地夜深了，睡著的楊風翻動身體，感覺透進被子里的冷風太冷，往溫暖的方向挪回了一點身體。
新年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里，楊小雨迷糊地睜開了眼睛，揉揉自己的眼睛，發現外面天已經亮了。
昨天楊雪出生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她都沒有好好地看過妹妹。
想到今天楊爸回來接他們去醫院，楊雪伸了一個懶腰，立馬就精神了。
穿上自己的衣服褲子，小雨踩著自己小兔子棉拖鞋，嗒嗒地走到房間門前，推開門。
路過楊風房間的時候，習慣地喊了一句：“小風起床了。”
喊完后，自己就走進了衛生間。
踩著凳子洗漱完以后，轉頭發現楊風還沒起床，又從凳子上下來跑到他的房間敲門。
“小風起床，今天要去看妹妹。”
房間里一點動靜都沒有，楊小雨踮著腳尖打開門，走到他的床前。
看著床上睡著的兩個人，她陷入了思索。
過完年十四歲的干姐姐和自己才七歲的弟弟睡在一張床上，被自己撞見了該怎么辦？
裝作沒來過，偷偷地離開？
不行，等會爺爺來了，他看見就更麻煩了。
楊小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華姐姐，小風起床啦!”
稚嫩的聲音穿透窗戶，一直傳到樓下的小區，出來遛彎的王奶奶和吳奶奶，不禁抬頭看了一眼楊陽他們家的位置。
“小雨還真精神啊，”
“小孩子嘛，放假時候起的都比誰都早。”
兩位老人說笑著，繼續在小區里逛著。
在楊風房間的楊小雨可笑不出來。
此時他們家正發生重大事件，自己的干姐姐把她的弟弟給睡了。
楊風一被叫起來，發現自己跟華小茜睡在一起而還蓋一條被子，立馬慌亂地從床上爬起來，到旁邊開穿衣服。
“早啊小雨，你總是起這么早。”華小茜懶洋洋地拖著身體坐起來，揉揉自己的頭發，完全沒有楊風這么慌張。
“華姐姐你為什么睡在小風的房間里？”楊小雨叉著腰，想拿出做姐姐的架勢，卻不知道在華小茜的眼里，她秀氣的眉毛和粉嫩的臉蛋，無論什么表情都很可愛。
“因為更小風睡比跟你睡舒服啊！”華小茜略微醒神后，開始整理自己睡亂的頭，用帶一絲慵懶的語氣說道。
已經穿好衣服，開始穿褲子的楊風，偷瞄到華小茜這副姿態，整張臉一下躥紅，低著頭擺弄自己的褲子，嘴里小聲地嘀咕，“這褲子好像要系腰帶。”
楊小雨看自己的弟弟這副不在爭氣的樣子，已經不想說他，轉頭繼續質問華小茜道：“華姐姐就不想和我睡覺，也可以去睡爸爸媽媽的房間啊。”
“你不說，我都忘了，要把干爸干媽的被子拿回去。”華小茜眼睛掃了圈，發現楊陽和徐妍的被子被她睡著時候折騰到床下了，從床上下來，抱著自己的被子順手拿上自己的衣服，一溜煙地離開。
“做賊心虛？”楊小雨不滿地嘀咕。
“那個……姐姐你不會告訴爸爸媽媽吧。”楊風湊到楊小雨旁邊，心虛地問道。
“你昨天晚上都和華姐姐做了什么，都老實告訴我，我再考慮一下。”
跑了主犯還有從犯，楊小雨把目標鎖定在楊風身上。
楊風慌忙搖頭，“什么都沒做，在華姐姐來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
“真的，比金子還真。”
楊風舉手發誓道，心里嘀咕，沒睡著是假的，但什么都沒做是真的。
“以后睡覺鎖好門，快去洗臉刷牙，我去客廳等爺爺了。”
從上到下，楊小雨仔細打量一番楊風，確定沒有什么可疑的痕跡放過楊風。
她才不管弟弟會不會被華姐姐吃掉，主要是不能讓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他們發現。
這弟弟留著還有用，可不能被爸媽送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