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附近的超市回來以后，楊風一進門，立馬就癱在沙發上，把袋子甩在一邊。
“老婆，我回來了，晴姨幫你買了很多東西，你要不要過來看一下，決定放哪里。”
“都買了什么，你自己跟我說不就行了。”
“不好說，你自己出來看吧。”
一想起小超市里收銀員看自己的眼神，楊風到現在都覺得羞恥到不行。
一開始說是給姐姐買的，收銀員還夸他兩句，可到后面刷完所有的東西時候，她滿眼的懷疑，也不說話，讓楊風在那里一分鐘都待不下去。
鍋里煲著湯，華小茜把自己身上的圍裙摘下來，從廚房里來到客廳。
坐下來看到袋子里的衛生巾，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楊風為什么這個樣，捂嘴笑道：“這些東西我自己會買，不用你幫我買。”
“是晴姨說你用的上，我說不過她。”楊風捂著自己額頭說道。
學校附近超市雖小，但五臟俱全，不光有衛生巾，還有男女穿的內衣內褲，以及襪子和黑絲襪之類的。
要不是他攔著晴姨說這些東西他們都有了，估計買的東西更多。
“你是不是什么時候得罪過她，家里其實有感冒藥和鹽，她還讓你買。”
“不知道，應該沒有吧，她可能只是覺得有備無患。”
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楊風望了一眼廚房，里面油煙機還在無聲地工作著，鍋下面的煤氣也沒有關，午飯應該還有一會兒。
于是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想去陽臺再看一會兒書。
華姐姐做飯雖然慢，但還是值得等，那味道最起碼比他和食堂做的好多了。
可沒走出兩步遠，華小茜忽然喊住了他。
“等一下，這是什么？”
“不是口香糖嗎？”
楊風不明所以地回答道，他看到超市收銀臺上很多包裝差不多的東西上都寫著口香糖，他平時是沒有吃口香糖的習慣，不過晴姨說話華小茜需要，就拿了一包，他也沒多想。
“真是口香糖？”
“不然呢？”
華小茜盯著楊風看了一會兒，自己這個傻弟弟的眼神和以前一樣純粹，她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既然你說是口香糖，拿它吹一個泡泡給我看看。”
把手里的杰士邦扔給楊風，華小茜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忽然提這么奇怪的要求干什么？”楊風拿到盒子，嘴里嘀咕著，拆開了包裝。
當看到里面拿出的東西時候，他的整個人都僵住了，恨不得原地變成石頭，然后風化消失。
就算是被包裝迷惑了，里面的東西，他不可能不認識，有幾次進爸媽的房間，他就有看這東西。
“吹啊，怎么不吹了。”
“老婆，你就放過我吧，真不是我要買的。”
“我也沒說是你買的。”華小茜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楊風面前，揉著他的腦袋，說道：“下次遇到晴姨的時候，小心著點她。”
“她這個人啊，特別愛操心別人的事情。”
“哦，我知道了。”
楊風點點頭，轉身回陽臺時，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他怎么就能這么缺心眼，是什么東西都不問，就往回拿。
這要是爸媽或者華叔叔知道了，那不就完蛋了。
楊風搖晃兩下頭，華姐姐也沒在意，他也不就去多想了，還專心看書好了。
再有兩天，他就能勉強把第一本參考書記下來了。
說不定能在假期結束前，把第一本習題本寫完，那樣再求一下華姐姐，應該就能晚上抱著她一起睡一晚上了。
心里有了盼頭，楊風覺得參考書上的文字都許多。
三天后的中午，距離假期結束只有一天多時間。
楊陽和徐妍也從外面旅行回來了。
順便他們還把在爺爺奶奶家玩累了的楊小雨和楊雪接回來。
一同帶回來的，還有滿滿一后備箱的各種蔬菜。
四個人前后搬了三趟，才搬完。
徐妍在廚房里整理著帶回蔬菜都應該送給誰，他們自己是不可能吃完的。
作為搬運主力的楊陽趁機在沙發上喘一口氣，等會吃午飯前，還要去送這些東西。
這時，華磊的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
“楊陽，你下午過來一一趟。”
“華董，又有什么事情，我剛從外面回來，還不讓喘口氣了。”
“知道你們剛回來，所以才給你打電話。”
“所以呢？這才一個假期時間，那幫家伙又有新動靜了？”
“暫時沒有，叫你過來，是你兒子和小茜的事情。”
“行，我下午過去。”
聽到是楊風和華小茜的事情，楊陽也不好推辭，走之前，畢竟他去找過華磊幫忙看著。
“老公，東西已經分好了，你過來拿一下。”徐妍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楊陽振作精神從沙發上爬起來。
來到廚房，楊陽看到案臺和地上擺滿的袋子，只覺得頭皮發漲。
小雨和小雪也太勤快了一點，就幾天時間，從楊爸楊媽的地里刨出這么多東西。
這一次性帶下去的話，估計得要他半條命，都懷疑是不是她們知道爸媽丟下她們跑去旅游，所以變向的打擊報復。
“別愣著，趕緊拿，等會我幫你一起送下去，等你送完正好回來吃飯。”
聽到老婆也幫忙，楊陽稍稍松了一口氣，彎腰先把地上的袋子提起來。
“老婆啊，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啊。”
“少貧嘴了，真想感謝我，就趕緊把咱們的短篇小說寫出來。”
“是是，到時候順便也給你署名。”
提上袋子，兩個人一起出了門。
在電梯里，徐妍想起了剛才楊陽接到的電話。
“剛才是誰給你打的電話？”
“小茜她爸，說是要跟我聊一下小茜他們的事情。”
“那你等會也送一袋給他，正好小琪也在醫院，順路。”
“這感情好，我送完王大爺他們就去。”
雖然這么一折騰，等會回來肯定是趕不上午飯，但楊陽一想到給住院的華磊送土豆番茄之類的蔬菜，他收到東西時的表情一點很有趣，就開始迫不及待。
“還有他沒說這兩天那兩個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吧。”
從電梯里出來，徐妍想起這兩天華小茜一直在朋友圈發做菜的照片，這對于一個大小姐來說，總感覺哪里有點詭異，擔心她報喜不報憂。
“沒說，也不可能真出什么大事，不然咱們從羅布泊出來時候，他早就奪命電話催過來了。”
不過從某個角度來說，說不準也可能會出人命。
挨個在小區門口按門鈴送東西的楊陽，心里想到華磊的身心狀態，沒有把這個猜想告訴徐妍。
所有身在高位久了的人都有一個毛病，很怕死，不然華磊也不會把自己茍在醫院里，準備隨時續命。
唯一不太一樣的地方，華磊是他所見過的人中，最看重親情的人，幾乎從認識開始，他就一直圍著華小茜轉，不斷地給她鋪路，但又怕寵壞了她，一直把握著某種分寸。
怕死又愛孩子，這本身并不矛盾，因為怕死不一定是為了自己享受，而是擔心以后自己沒辦法照顧到孩子。
從這個角度來想的話，楊風和華小茜真鬧出人命來了，反而是他樂意看到的。
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能讓女兒先有一個穩定的家和親人，他也能安心不少。
“周奶奶，這些蔬菜都是前天和昨天摘的，自己種的能安心吃，不過吃不完記得放冰箱里。”
送完小區里最后一戶人家，楊陽揮手跟已經年邁的周奶奶告別，坐上車直接開出了小區大門。
等到了醫院。
楊陽提著兩袋還帶著泥土的蔬菜，走到病床前。
“額，你送這些東西，是打算讓我生吃？”華磊被楊陽拿過來的東西嚇了一跳，要不是看他身上衣服很干凈，還以為這家伙剛從地里刨食回來。
“你要生吃，我也無所謂，保證沒有農藥殘留，不過吃之前建議洗一下。”
楊陽半開玩笑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順便往門外看了一眼，沒看到張小琪路過，起身又去把門關上。
華磊把放在桌上的袋子拿到地上，“既然是你自己種的，那我就收下了，晚上讓晴嬸帶回去。”
“都行，估計下午我還要去小風他們那邊一趟，你有什么事情趁現在一起說了吧。”楊陽經過中午這么一折騰，已經不想跑來跑去，怪累人的。
“前幾天，我派到小茜那邊的保鏢拍到一點東西，你看了看。”華磊拿手機把保鏢拍到東西發給楊陽看。
一看照片，楊陽眼皮跟著跳兩下。
好家伙，這小子毛還沒長齊呢，就開始用這玩意了。
想想自己追老婆都先要過兩年禁欲生活，這一對比，兒子都把老子比下去了。
楊陽一關手機，立馬表情嚴肅地說道：“懂了，我這就過去把這小子抓回來，在家關他里兩天，等假期結束后，幫小茜換住的地方，讓他們兩個人不要見面。”
華磊不禁錯愕，是不是他的身份和楊陽對調了，自己是楊風的父親，小茜是他的女兒，生怕她被豬拱了。
“其實沒那么嚴重。”華磊盡量自己表情認真一點，以免楊陽他誤會自己在說笑：“小風也進入青春期了，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小茜一直又把他當弟弟，什么都向著他，兩個人住在一起，親密動作多了，難免把持不住，能理解。”
“嗯？那你的意思是？”楊陽已經察覺到華磊的想法，恐怕真的跟他猜得差不多。
“你去找小風和小茜的時候，就不要給小風那孩子太多了壓力了，讓他們自己順其自然好了。”華磊說著從自己的枕頭下摸出一張銀行卡，交給楊陽。
“這張銀行卡密碼是小茜的生日，找個機會單獨跟小茜說，無論出了什么事情，我都站在她這邊，公司不想去不去也可以，要是懷上孩子了，別讓小風他知道，偷偷生下來，養好身體就行。”
楊陽手里拿著銀行卡，凝視著華磊。
這家伙比他想還要開放很多，連自己的女兒未婚先孕都能接受，甚至于還有讓她當單親媽媽的打算，借他們楊家的種，圓自己當外公的夢。
聽上去安排挺不錯的，兩人自己決定，不用被任何事情束縛。
但楊陽怎么想都覺得這家伙老糊涂了。
也不想想自己女兒是什么性格，聽到這句話以后，誰知道她會不會想用這借口多玩兩年。
到時候給他生出個枕頭外孫，樂子就大了。
“事情我知道了，具體情況我會過去看看，至于錢……算了，我先幫你收著，去看過他們以后，再決定要不要拿回來還給你。”
“不用還了，小茜不要的話，留著給你們，當照顧小茜的花銷吧。”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
這老小子想外孫都想魔障了，楊陽真想把銀行卡甩在他臉上。
他家的小子，還只是個孩子，就整天惦記著。
“護士，麻煩把這袋東西給你們張小琪張醫生。”楊陽把最后一袋蔬菜放到護士臺的同時，心里決定，還是晚上去找楊風和華小茜，突擊檢查一下他們在出租房里的私生活。
還有一天假期就要結束了，明天要回家拿衣服和被褥，今天晚上是最后的機會。
楊風這幾天特地晚上只寫別的習題本，把最開始寫的習題本寫到四分之三之后，動都沒動一個字，做晚上最后一搏。
晚上的飯桌上，楊風眼巴巴地看著華小茜，也不說話，就是看著，直到把她心里看得都發毛。
“有話就直說，你再這樣看著我，以后我不給你做飯了。”華小茜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視著楊風。
一想到明天過后，她就要去上班，她心里正煩著，楊風還來給添堵。
“老婆，咱們商量一個事情怎么樣？”
“說。”華小茜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飯，眼睛反過來瞪著楊風，想看看他又有啥事情。
“明天老爸就要來檢查學習進度了，我一本練習本都沒寫完，也太難看了，我丟臉不要緊，但不能讓你丟臉是不是。”
“再拐著彎說話，我明天就從這里搬出去住。”
“別別，千萬別，我就是在想能不能今天做完一本習題本，就當我完成了任務了。”楊風飯也不吃了，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華小茜身后，給她揉肩捶背。
“我考慮一下啊。”
華小茜仰著頭做思索狀，心里卻想笑，不就是想和她穿著衣服一起睡覺嘛，她本來就不排斥，甚至對她來說也挺舒服的。
也許因為小時候經常抱在一起睡覺，她跟小風一起睡覺的時候，就感覺全身放松，就像是回到了小時候一樣。
估計他也是這么覺得，所以才一直心心念念著。
自己不答應，這孩子都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