嶗山下的小村子,一如往昔,綠樹環繞,山清水秀,安靜祥和。石堅來得不湊巧,謝絕淵下墓去了,也不知他小時候經歷過什么,對盜墓竟這種愛法。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木屋外的地上浮現一個黃光符陣,身材高大的謝絕淵從中走出,面帶笑容地迎上石堅。
“石道友,稀客啊,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謝前輩的生財之風。”
“哈哈。”謝絕淵心情似乎很好,示意石堅坐下,待門下弟子奉茶退出后,才說道:“其守道友的事情我聽說了,唉,老朋友越來越少了,再活幾年,活得沒意思了就學酒鬼投胎轉世吧。”
這老鬼的命又硬又長,熬死了同輩人,晚輩也熬死了不少,而他就是不死。聽聽剛才他說的話,叫人話嗎?
“一世修行,前輩舍得?”
謝絕淵呷了口茶,說道:“這要怎么看了,如果下輩子有可能取得超越今生的成就,舍一世苦修又何妨?瞧瞧人家酒鬼,他的氣魄才叫大,我不如也。對了,酒鬼請你當引道人?”
石堅點頭道:“是有此事。”
“還是他眼光毒啊。”謝絕淵嘆了一聲,看著石堅道:“石道友,我在他先認識你,交情比他深,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前輩此話何解?”
“哪天我想死了,下輩子轉入你們符箓派,麻煩道友也接引接引吧。”
石堅欣然道:“一只羊是趕,兩只羊也是趕,我答應了,下輩子收你們兩個當徒弟。”
謝絕淵點點頭,“你確有當我和酒鬼師父的資格,現在我就有點看不透你了,你給我透個實底,你達到什么境界了?”
“神魂顯陽!”
神魂顯陽只是修成陽神的最初征兆,石堅早已躍過這個階段,令神魂變暖,若是愿意,隨時可以凝結法箓突破到陽神之境。
當然,他不會隨意透露自己的底細。別人以為他站在第一層,其實已經站在第五層上了,這是一個極大的信息優勢。
“神魂顯陽了?”謝絕淵大吃一驚,上上下下打量石堅幾眼,稱贊道:“后生可畏啊!酒鬼的眼光真的沒話說。”
石堅來找盜墓賊可不是為了聽他稱贊吹捧的,手一揚,一幢半透明的五彩光霞從天而降,將二人籠罩在內,與外界隔絕。
謝絕淵臉色一凝,看了寒魄神光幾眼,肅容道:“石道友,我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講。”
“東夷人動手了。”
“不可能,我一直派人盯著他們的……”
石堅笑道:“東夷靈界有多少人,前輩的嶗山派又有多少人,哪里盯得過來啊。瀧流宗主的忍獸牛鬼已經跑到嶺南殘殺我茅山弟子了,有幾個小門小派也被悄無聲息地滅門了,種種跡象表明,東夷人會在一年內發動對大華靈界的攻勢。”
“這么肯定?”
“前輩想想明年五月二十六是什么日子?”
“五月二十六?”謝絕淵反應過來,一拍桌子道:“第五屆大靈會!”
“沒錯,就是大靈會。到時大華靈界各派齊聚茅山,大家一看少了這么多門派,肯定生疑。東夷人做的再干凈,也會留下痕跡,他們的狼子野心絕對會暴露。所以他們一定會在大靈會前動手,甚至在各派道友前往茅山的路上截殺,盡可能削弱大華靈界的力量。”
謝絕淵凝重道:“貴派掌門知道了嗎?”
“我跟掌門師弟講過。”
謝絕淵扒著手指頭數道:“佛門靠不住,靈教不用想,全真各派爛泥扶不上墻,紫霞山滅派,僅憑茅山派、嶗山派和純陽派,恐怕有些勉強啊,能把龍虎山、閣皂山拉上嗎?”
石堅苦笑道:“前輩算多了,如果主動向東夷人宣戰,我們茅山派一定不會摻和,龍虎山、閣皂山出手的可能性也不大,純陽派前輩敢保證嗎?”
謝絕淵搖頭道:“酒鬼在也不會陪我們瘋,想想真是悲哀,偌大的大華靈界,竟然只有我們兩個看清東夷人的真面目。”
“并非如此,有的人根本沒看,有的人裝瞎,有的人看清了但被某些道德觀念束縛。”
“按你這么說,我們倆沒道德?”
石堅翻了個白眼,“謝前輩,話不能這么說,主要是我們兩個羈絆少,你是說一不二的嶗山派掌門,我呢,孤家寡人。”
“沒啥用啊,我們加起來的力量太弱了。”
石堅說道:“并不用和東夷人正面對抗,可以溫水煮青蛙。”
謝絕淵感興趣地問道:“什么叫溫水煮青蛙?”
“謝前輩,你聽說過慈禧寶藏嗎?”
“當然聽說過,行當里都傳遍了,據說慈禧死前將一批絕世珍寶偷運出去藏起來,前幾年好些人打聽,但都沒什么消息。”
“我找到了。”在謝絕淵熾熱的目光注視下,石堅平淡地說道:“慈禧另外給自己修建了座墓,墓建在龍脈之上,是一座陰墓,名為天蟹局。”
“修陰墓,她想以陰身返陽?”謝絕淵幾乎瞬間想明白其中關節。
石堅意味深長地笑道:“墓里機關重重,而且東夷人也在尋找這座墓的下落。”
謝絕淵眼睛一亮,撫掌道:“妙啊,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好個溫水煮青蛙,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有幾點很重要,一是如何把消息傳遞給東夷人,又不會讓他們起疑。二是東夷人有多重視,會派多少人去,人多了我們吃不吃得下。”
石堅自信道:“這事不用嶗山派插手,我來處理,哪怕來一個嶗山派,我也有把握一口吞下。”
“當真?”謝絕淵駭然道。
“我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好小子,有你的。”謝絕淵哈哈大笑,隨即疑惑道:“那你來找我做什么?”
“我想請謝前輩幫忙。”
“你說。”
“一,你是盜墓好手,我想請你幫忙演場戲,把慈禧墓的下落無意間透露給東夷人。”
謝絕淵笑道:“好辦,嶗山派里有幾個叛徒,地位還不低,平常養著浪費糧食,是時候發揮他們的作用了。”
石堅欽佩地看著謝絕淵,這老鬼確實厲害,明明洞悉一切,卻當作什么都不知道,估計東夷人都被蒙在鼓里,還為策反幾個嶗山弟子而沾沾自喜。
“二,來的路上我聽說吸血鬼正在找東夷忍者的麻煩,必要時,我想請謝前輩為吸血鬼提供一些幫助。”
謝絕淵眼皮狂跳,“那些吸血鬼是你的人?”
石堅搖頭,“素未謀面。我剛才說過溫水煮青蛙,慈禧墓是一把火,吸血鬼是一把火,嶗山派是一把火,我是一把火,謝前輩要是感興趣,也可以再湊幾把火,這些火點起來,總能燙死幾個人吧?同時還能分散東夷人的注意力,避免他們擰成一條繩。”
謝絕淵猛拍大腿,興奮道:“干了。你把慈禧陰墓的位置告訴我,我帶人去盜真正的慈禧墓,演場大戲給東夷人瞧瞧。”
所以您到底是去演戲,還是去盜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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