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看了文才一眼,直言不諱道:“生老病死乃人生常事,世上哪個人不會死?人要學會面對現實,真正勇敢的人,并不畏懼死亡……”
文才插話道:“師父,我膽子還很小的。”
“先讓我說完。”九叔瞪了文才一眼,繼續說道:“我們茅山弟子比起普通人來講已經很幸運了,死后到地府報道有祖師們庇護,投胎后有前世同門接引,還有什么不滿足的?修為不夠,長生是妄想,會遭遇很多劫難,還會給別人帶來麻煩,害人害己,這又是何苦呢?”
石堅不做評價,沖文才問道:“文才,說說你的想法。”
文才道:“說實話,我不想死,我想活著,雖然投胎轉世后師父、大師伯你們會接引我,但那時候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嗎?應該是另外一個人了吧?”
他滿臉的不確定和不甘,隨后輕嘆道:“可師父說的對,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連累別人為我受難,那樣還不如死了呢。”
“文才。”九叔又是欣慰又是傷感。
四眼瞅瞅二人,開口問道:“大師兄,你是不是有辦法?”
石堅點頭道:“有五個辦法。”
“五個辦法?”九叔吸了口冷氣,追問道:“大師兄,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像是開玩笑嗎?”石堅一本正經地說道:“第一個辦法,像林師弟一樣成為地府陰神。”
九叔搖頭道:“不可能了,現在地府的編制已經滿了,聽說前段時間來了一大批陰神,怎么安置他們都還是問題呢。”
石堅若有所思,暗暗猜測這批陰神會不會是以前防守拉哈伯神域結界的強者。
“第二個辦法,硬保!”
“不可取。”九叔身為地府陰神,最起碼的職業道德還是有的,“生死有命,輪回往復,這是地府存在的意義,一個人該死了,卻讓他活著,相當于打亂生死秩序,影響太大了,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別忘了,二師伯是判佐,文才的事情他一定會過問,到時怎么說?”
修為不同,地位不同,職業不同,看待問題的態度和觀點存在很大的差別,石堅修成陽神真人,其實并不擔心九叔所說的‘影響’,當然他敢這么干的重要前提之一是地府有人。
“第三個辦法,我施法構建一個結界,文才待在里面,完全與外界隔絕,不受命運束縛。但代價是從此失去自由,獨自承受孤獨,直到有能力抵抗命運才能出來。”
文才果斷排除這個辦法,“失去自由,孤孤單單地一個人活著,生不如死。”
“第四個辦法,假投胎!”
“假投胎?”九叔、四眼、文才面面相覷,投胎轉世都能做假的嗎?
石堅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得意道:“林師弟是地府陰神,有管轄陽間鬼魂的職權。而我的道行,也能做到這一點。文才來港城之前,我給了他一塊玉符,又讓他找林師弟做法,瞞天過海,事實上現在的文才已經仙了。”
看著滿臉好奇的三人,石堅繼續說道:“留住文才的魂魄只是第一步,第二步要算清文才投胎轉世的準確時間、地點以及他的來世父母。時間到了,施法令他的母親假懷孕,接著用返老還童丹讓文才變作嬰兒,封印前世記憶,將他送到來世父母身邊,以前世原身重活一世。”
九叔目瞪口呆,駭然道:“這都行?”
“一般人做不到,但我可以。”
“能瞞得過地府?”四眼質疑道。
石堅如實道:“瞞肯定瞞不過,倘若事成定局,又遵循生死秩序,地府絕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文才必須以來世的身份承擔這份因果,也就是說,他要活成來世,以來世父母為親生父母。”
“匪夷所思。”四眼驚嘆道。
九叔這個地府銀行印鈔大班都聽麻了,想辯駁,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文才猶豫道:“大師伯,第五個辦法呢?”
“半投胎。”
“半投胎?”
“沒錯,前面的步驟跟第四個辦法一樣,不同之處在于,文才必須舍棄肉身,到時我將他的神魂送入胎兒體內,這樣的話,文才能保住神魂。不過由于神魂過于強大,嬰兒嬌嫩的身體承載不住,同樣要施加封印,修為不足前,封印不能解開。”
五個辦法,都非完美無缺。
九叔鄭重其事道:“大師兄,對嬰兒施法……”
石堅打斷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首先,嬰兒是文才的轉世身,其次,嬰兒還要四年才會出生,有時間考慮清楚。”
僵約世界中,地藏王執掌天、地、人三書中的人書,代表機會,他允許別人抓住機會,也會自己創造機會。比如原劇中,地藏王為湯金寶延壽,使得馬小玲順利出生,他自己也趁機轉世成馬小虎。
雖然馬家一直以來都是一男一女,但馬小玲是馬靈兒的轉世身,這一世因果已經成熟,并不需要男孩了,馬小虎的出生充滿變數,這也正是地藏王需要馬大龍的原因,因為馬大龍擁有打破命運的能力,可以保護孩子長大。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石堅就是文才的機會。關鍵在于他們能否想通文才與來世是一體的,若是文才形神俱滅,那個嬰兒也不會存在。嬰兒若死,文才亦會重墮輪回。
“五個辦法說完了,好好考慮用哪個吧。”石堅站起身,對三人說道:“時間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四人在亭子里分開,九叔、文才、四眼回華陽大廈,石堅則回山頂別墅。
跟妻子、女兒、孫輩坐著聊了一會兒,阿信、阿顏困得直打呵欠,大家才各自回房睡覺。
石堅擁著鐘小云躺在床上,忽然問道:“小云,從拉哈伯神域出來好幾個月了,你應該快凝聚本命蠱魂了吧?”
鐘小云回道:“差不多了,要是你不回來,我也打算未來幾天開始閉關。”
“我為你護法吧。”
數百年前,驚才絕艷的南疆老蠱婆突破蠱真人之境時遭蠱蟲反噬而死,前車之鑒,由不得石堅不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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