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遺棄之海外圍。
一道身影穿行在浩瀚星空之下,它像是赤霞與神金混合鑄成,身軀格外的強大有力,四方飄蕩的隕體在他的軀體下,紛紛崩碎。
“你可不能忽悠本座,那什么人王真有你說的那些東西嗎?”
一旁的虛空側,有一尊無形的身影隨行。
那神秘身影搖了搖頭,淡淡道:“神靈造物,氣運神玉,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那位沒有的,此次神殿現世很大可能就是因為他。”
“只要殺了他,你渴望許久的神啟要多少有多少。”
話音落下,那強大的身影瞬間止步,狐疑道:“道一境?”
他本是星海深處的一散修,聞星海著名的大勢力焚凈山招攬客卿便想去碰運氣。
他們這等散修雖逍遙星海,但誰能知曉其中的酸楚。
卻不知成功被招攬后,他們所有客卿便在一個個神秘人帶到了星海外圍,那著名的遺棄之海,說要圍殺什么人王。
成功者不僅能升為梵凈山的長老,還有神殿下發的神啟天印。
這神秘人說的回報越豐厚,他心里越忐忑。
多年來的戒心在警覺,身為散修,他深知這天地的黑暗。
那神秘身影好似洞察了他的心思,輕聲道:“放心吧,此次不單是焚凈山,星海深處但凡有點名氣的勢力,都會派出強者。”
“可以說,除了神殿,你所知曉的大勢力,有一個算一個,都將參與這場饕殄盛宴,你和我只能在旁邊喝喝湯。”
“先說好,如果事不順利,我不會死戰,梵凈山雖強,但我等散修也不是吃素的,那等至強者可庇護不了整個梵凈山弟子。”
那神秘身影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天際,失笑道:“你如若不愿,可自行離去,此次還真不缺你一尊道二。”
梵山循著那神秘身影所指的方向望去,卻見星空深處不知何時已有一座座古老的星辰橫空。
那些星辰無比的龐大,有的如無邊煉獄,有的如惡魔天淵..
“鎮守古星!”
梵山失神道:“神殿這是要開啟圣戰嗎?”
作為散修,戰力不一定要無雙,但見識一定要廣,要知道什么勢力可以惹,什么勢力不可招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這星海深處,一眾神殿是最不能招惹的,那是星海的天。
神殿之下,就是各大神之道統。
他們是神殿內走出的至強者所創建的,再往下就是各大至強者所創建的至強道統,他們與神殿之間也是不清不楚的。
可以說,但凡沾了“神”的勢力,都屬于不可招惹之勢力。
輕者神殿審判者出世,重則大神官現世。
曾經就有一尊道六境的大兇強者,獵殺了一尊神殿使者,剝離那人的神啟天印,最后被神殿大神官隔天一印擊殺,威傳星海。
神殿是星海至高無上的存在。
星海傳言每一尊神殿的背后都有一尊真正的神靈坐鎮,不說虛無縹緲,至今也沒人親眼見過的神靈,就說神殿本身的勢力,就足以讓人絕望。
神殿,神眷天國,神之衛隊,審判者,虔誠堂.都有一尊至強者坐鎮,更有諸多底蘊隱藏。
這還不包括威名遠揚的鎮守古星,他們是神殿最為活躍的下屬勢力。
“還沒到那個地步,神殿不出出手。”
那神秘身影輕搖頭,不想在這方面多言,便道:“不過這下你應該放心了吧,看,那邊都是如你這般的人,星海已經許久沒有這般熱鬧了,甚至連傳說中的神,也會將目光傾注在此地。”
“好好表現,說不定,你們也會被神殿選中....”
半響,梵山才在那神秘身影的陪同下,進入一座環繞在古老星辰上的古城中。
此時的古城,早已不見那威名赫赫的鎮守古軍,幾乎都是如他一般的散修或其他小勢力生靈。
城中,可以看到很多奇異的生靈,比如頭上長角的,肋生雙翼的,身后拖著尾巴的……每一個生靈都在討論神殿此次的意圖。
“聽說不日前,神殿有大神官現世,就是不知曉是那方神殿的大神官。”
有生靈在低呼,前日神殿下屬的鎮守古星齊動,星海深處有不少強者都察覺到那無邊的神威。
“你們說,此次星海深處各大勢力齊聚,目的為何?”
“聽說是因為遺棄之海一尊被稱為“人王”的存在,星海光明,血獄等諸多神眷之域的勢力幾乎都來了,還招攬了不少的散修。”
“那什么人王犯了什么罪,竟能引動如此大的陣仗?”
有生靈低聲呢喃道:“褻瀆神靈,覆滅神眷之地,搗毀神像....”
梵山一邊走,一邊側耳傾聽。
古城內的生靈境界參差不齊,有拓疆之境,有叩宮之境,也有道境強者,甚至還有一些他也看不透的神秘存在。
城內的很多生靈大部分都是如他一般,被星海深處各大神眷之域內的勢力招攬來的散修,還有少數的勢力天驕,道統弟子。
他還聽到在星辰內部,有神子降臨
神子,是星海深處的天驕代名詞!
那等存在幾乎都是妖孽,百歲入道境是最基本的要求,還要受神殿祈福,賜予神啟天印的存在,方可稱之為“神子”。
這些神子未來幾乎都會進入某處神殿之中,千載過后,只要不隕落,基本都是大神官。
越級而戰,戰力無雙,血脈尊貴,來歷非凡,未來偉岸都是獨屬于他們的標簽!
古城內的所見所聞讓梵山深感吃驚,一下子他想到了很多,朝著前方領路的神秘身影,道:“那什么人王真的才道一境?”
他實在不敢相信,一尊道一境的人物,竟會讓神殿出動如此大的陣仗。
叩宮滿地走,拓疆不如狗,道境也隨處可見,傳聞中神子也有數尊現世.
“人王的確為道一境,但昔日一道殺伐便覆殺了血獄古星的兩尊道境第二境界的神使,麾下有數名道二境,道一境,更有數十萬戰軍。”
“在遺棄之海還有許多曾經的褻神者助他,星海深處的諸多勢力也有他們埋藏許久的棋子,至強者也不在少數。”那神秘身影停了下來。
“神殿為什么不能出手?”梵山問道。
那神秘身影瞟了他一眼,道:“神靈旨意,神無所不知,無所不知,祂的深意,吾等無須妄自揣測,只須照辦。”
“你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梵山逐漸平靜下來。
不說此次收獲如何,但論此次出動的勢力,神子之廣,如他被哪一方看中,那未來的日子就有盼頭了。
至于擊殺那什么人王,還是讓那些大人物去吧,他一個散修可沒這個本事。
而此時,一處宛如無邊煉獄的星辰內部。
一位身披血獄神袍的少年也正在問這個問題:“鎮守大人,為何神殿不出手?”
他詢問的對象是血獄古星的鎮守使,隸屬于血獄神殿,是一尊道六之境的強者。
其貌如修羅,血芒獠牙,八臂四象。
“神殿只想收回遺棄之海這處曾經的神眷之地,順便清理一些煩人的雜蟲,并不想現在就開啟圣戰。”
那存在打了個小哈欠,以手掩著嘴巴,道:“你家長輩應當給你叮囑過,我們按神殿吩咐辦事即可。”
“曾經的褻神者后代,人王!”那身穿血獄神袍的少年輕聲呢喃。
他正是血獄神殿的神子之一,見血獄古星的鎮守使如此說,其明顯有些不服。
血獄鎮守使見狀,正色道:“神殿讓你們來的目的,只是為了歷練,順便見識一下你們未來的敵人,不是讓你現在就與其爭鋒,你們的對手不是他。”
“那人王很強嗎?我也斬過不少褻神者,包括那些存在留下的后代。”那少年抱著肩膀,自信一笑。
“吾乏了,下去準備吧。”
血獄鎮守使不愿再多說些什么,這些神子太過驕傲了,這也是神殿讓他們前來的目的。
至于神子,他不想過多地得罪,也不想過多地費心。
輕揮了揮手,從原地消散而去。
事實且長,歲月流逝。
星空深處,一道燦爛的神光從遠方冉冉而來,灑落出朝霞般的光輝。
一處虛空夾層中,往昔的田園村莊早已不見了蹤影,入眼之處,盡是肅殺威嚴的古老建筑,和遍布天地四方的人影。
“老爺,人王殿下走了嗎?”
食鐵站在一處天闕之上,低聲問道。
老人此時也褪去了昔日農家衣衫,一件刻有人族山河疆域的袞服加身,為其增加了莫名的威嚴,仿佛是自古老歲月中踏出的古老帝者,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膜拜。
“走了....”
老人臉上帶有微微的笑意,好似發現了什么值得欣喜的事一般。
“要不要將神殿的事給人王殿下說一下?”食鐵猶豫了一會,低聲道。
“不需要,我們不可能永遠在他身邊,他的路要他自己走,也必須是他自己走。”老人看著遠方的星空,好似看到一條由血與骨鋪就的道路。
“這樣做真的會加速人王殿下成長嗎?”食鐵有些狐疑。
他是知曉自家老爺的意圖的,也知曉自家老爺可能和神殿達成了某種約定,更知曉人王殿下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何等殘酷的歸途。
“會的!”
老人俯瞰虛空夾層內的眾多身影,輕聲道:“因為我人族的血是熱的,他既然是人王就必須要知道我人族的血為何熱,因何熱。”
“而他又如何讓這份血一直熱下去,直到可焚凈這天下。”
“我會教他這一切!讓他成為那無上的王!”
食鐵沒有再問,因為老人已經閉眸。
他沒有再打擾,沿著天闕走了下去,沿途上一名名身披古老戰甲的軍士向他行禮,讓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前方,一位背負斷戟的少年見食鐵從天闕下來,朝著他揮手示意。
“食鐵前輩!”
在那少年的身后,有一展大旗異象顯空屹立,其上書:太明!
虛空夾層天地規模很大,早已不是曾經那番,現在的天地內十分熱鬧,日頭升起很高時,會有震天的喊殺聲響起,那是操練的聲音。
天地十方有很多軍營,大多都有如斷戟少年那般的大旗異象橫空,其里有很多人族。
食鐵走到那斷戟少年的身旁,看著他那宛如少年的相貌,斂起心中的思緒,輕笑道:“恢復了?”
眼前背負斷戟的少年,正是他在太明界救下的那背負殘缺天器的男子。
——太明界李折戩,太明軍的現任天主。
“還未多想食鐵前輩救命之恩。”李折戩深深行了一個重禮,那日如果不是眼前這群強者出現,太明界怕是早已覆滅,更別說其是人族大帝的契約者。
他在太明界蘇醒之時,才得知自己被一名未知強者救下。
他本想感謝,卻半點也無蹤跡。
他查遍古籍,才在一處記載中發現在太明界的多次危機中,都有一位未知強者出手,護持太明。
對于他們這些遺留在人族來說,人族是一個久遠且模糊的詞匯。
他們在祖輩遺留的記載中試圖去窺視一二,越了解他們就越渴望回到祖輩的故地。
他們在星海飄蕩太久了,這已經是他們一代代積攢下來的執念了!
這時,食鐵注意到李折戩身后的一群少年少女,人很多,怕是有數萬之余,密密麻麻,將那厚重古樸的軍營都站滿了。
李折戩見狀,旋即笑道:“大帝有令,讓各部將族內年青一代編制成軍,他們會代我們歸鄉。”
食鐵向著軍營中的練武場走了過去,李折戩和數名聞訊而來的太明強者跟在了后面。
眼前的少年身穿一名名厚重的戰甲,仔細瞧去那些戰甲都早已破裂,幾個半大的孩子更是不足以支撐那戰甲,看起來笨拙不已。
很是滑稽的一幕,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滑稽,因為眼前的少年少女們氣度。
食鐵楞了一下:“大帝不是下發了戰甲嗎,為何?”
李折戩低聲解釋道:“啟稟食鐵前輩,這是我太明軍先祖遺留的戰甲,折戩想讓他們帶著祖先的遺愿,一起故鄉。”
簡單的話語,讓食鐵停了下來。
自家老爺為何詔令李折戩等人,他是知曉的,也知曉他們接下來的命運,看著李折戩等人,還有練武場中的少年少女....
他們在笑,那是發自內心的笑,是自豪,是驕傲,是欣慰,是一種歷經百難終于解脫后的笑,是一種傳承得以延續的笑....
這就是人族嗎?
食鐵隱隱有些明白,自家老爺為何會說人族的血是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