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霄和蘇小南離開以后,安靜的三樓辦公室內除了幾個沉睡學生無意識的鼾聲,就只剩下墻上掛鐘走動時滴滴答答的輕響。
因為陳悠的狀況不佳,辦公室沙發上又被先來一步的某個高一學弟給占據了,所以彭佳搬了兩根板凳,拼在一起,然后和陳悠一起并肩坐在了板凳上,并讓陳悠靠著她的肩膀。
蘇小南老師走之前的預測并沒有錯,陳悠現在的意識看起來更加模糊不清了,離她最近的彭佳甚至聽見她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囈語,而且額頭摸著也有些發燙。
另外的兩個男生也挨著坐在一起,目前這種情況下,兩人無事可做,又不敢去看窗外的情況,因此只能夠盯著墻壁上的那個掛鐘發呆。
“他們走了十五分鐘了。”
看了一會兒以后,有個男生忽然小聲地問道:
“你說,老師他們拿到藥了嗎?”
“樂平,你能不能別說話,明明剛剛我都快要睡著了。”
另外一個男生聽到他的話以后,睜開了眼皮,然后嘆了口氣:
“如果我們現在可以睡著,那不就給老師他們省了一瓶藥嗎?”
“對不住,我沒注意。”
聽到自己的同學這么說,這個名叫樂平的男生臉上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的確,他們的思維陷入了小小的誤區,正如這個男生所說的那樣,他們現在其實已經違背了自己十幾年來一直遵守的生物鐘了,而且經歷了剛剛的一番逃亡,他們現在其實又累又困,要是能夠放松下來的話,哪怕沒有藥劑恐怕也能夠就這么睡過去。
可惜除了這個男生以外,在場無論是樂平還是彭佳,都無法抑制住內心深處的緊張。
或許是看到另外三個人的狀況都不是很好,這個男生又補充了一句:
“十五分鐘,按照我們平常的速度,他們應該都走到學校門口了,而且老師既然是咱們國家的秘密警察,肯定是比我們要厲害得多的,你沒看到她剛剛施展的那種超能力嗎。還有陳悠的那個哥哥,看起來也很有經驗,所以我們就別瞎擔心了,保護好自己就好。”
“樂平,趙杰毅說得對,我們管好自己就行。”
聽到兩個男生的對話,彭佳也小聲地附和道:
“況且悠悠也還在這里,老師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這我當然知道啊。”樂平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和趙杰毅不同,他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在這種情況下,他沒有藥劑的幫助,肯定睡不著覺。
“好了,別嗶嗶了,我要試試看能不能在這段時間里睡著。”
趙杰毅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哈欠,然后揣著雙手坐在了椅子上,過了差不多兩分鐘,他的頭慢慢地垂了下來,鼻子里也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他居然真的這么睡著了。
“他真牛逼。”樂平羨慕地看了趙杰毅一眼,感嘆道:“要是我也能睡著就好了。”
但現在并沒有人理會他的話,彭佳此時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身邊的好朋友身上。
看到這一幕,樂平哈了口氣,他再也耐不住性子繼續干坐著,于是便躡手躡腳地站了起來,開始在辦公室的空地上走來走去。
而當他剛走到辦公室的門口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敲門聲,隨后,陳霄那緊張的聲音響了起來:
“快開門,樂平,我們回來了!”
樂平被這突然想起的敲門聲嚇了一跳,不過在聽到陳霄的聲音以后,他還是不疑有他,很快便回答道:
“哦,放心,我這就給你們開門!”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摸到了辦公室的門鎖,隨著他的動作,之前因為蘇小南的能力而縈繞在門板上的煙霧也一下子散開。
這煙霧似乎對人類并沒有什么阻擋的作用,樂平很輕松地就從里面打開了這扇反鎖著的門,并且拉開了門板。
呼。
門外的冷風一下子灌了進來,意識不清的陳悠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而彭佳原本沒有阻攔樂平的意思,但看到樂平保持著開門的姿勢,站在門口不動,任由冷風灌進來,于是她忍不住出聲問道:
“樂平,你在干什么?快點讓老師他們進來啊,這風待會兒要把我們給吹感冒了!”
她的喊聲不小,但是樂平卻毫無反應,依舊僵立在原地,看到這個情況后,彭佳終于感覺到了不對。
她扶住陳悠的胳膊,然后微微起身,試探性地喊道:
“樂平?”
咔嚓。
似乎是被她的聲音所驚擾,辦公室門口背對著她的樂平,腦袋忽然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骨裂聲中扭轉了一百八十度。
保持著這扭曲的姿態,他的身體一下子后仰,倒在了地上,而被他的背影擋在門外的東西,也終于出現在了彭佳的面前。
那是一個瘦長的怪人,穿著類似他們七中老師制服一樣的黑色西服,它雖然長著人類的五官,但是雙目突出,雙眼無神,眼角和嘴角都有十分明顯的下垂,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死魚成了精。
這個怪物的皮膚慘白,像是被水泡過一樣,看起來有些浮腫,而它的雙手手指則比正常的人類起碼長出一倍以上,上面長著鋒利而彎曲的指甲,看起來非常可怕。
看到這個怪物,彭佳用力地咬緊下唇,甚至把自己的嘴唇都給咬破出血,才終于沒有讓自己的那聲尖叫脫口而出。
一人一怪隔著十米不到的距離對視,彭佳下意識地抱緊了身邊的陳悠,身子也顫抖起來,不過這個怪物最終并沒有對她發動襲擊,而是慢慢地彎下腰,用自己長得驚人的雙手把地上樂平的尸體給抓了起來。
接著,它緩緩張開了自己的嘴巴,它的嘴巴在長大到人類極限以后,卻并沒有停止,而是繼續張大,它嘴角的那些皮膚也慢慢裂開,很快,這怪物的嘴巴便裂的如同一個開口的麻袋那樣巨大,然后,它就像是吃一塊披薩那樣,把樂平的尸體塞到了自己的血盆大口中,并將他囫圇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