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十三分,晶宵華庭3棟,16樓。
陳霄一只手提著那個七竅留著黑煙的惡鬼腦袋,剛剛走出電梯,他的手環便開始嗡嗡地震動了起來。
新朋友?
陳霄的第一反應就是又有新的夢魘纏上了自己,也無怪他如此思考,在七點以后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但凡是對夜間稍微有點經驗的人,都會這么想。
所以他并沒有接,而是自顧自地往自己的房子走去,給他打電話的這位主似乎也沒有什么耐心,電話只接通了三十秒就被對方主動掛掉了,接著,對方直接給陳霄發送了一段語音留言。
因為這段留言,手環的全息屏也主動彈出來了一會,陳霄瞄了一眼,發現這段語音居然是羅亞給他發送過來的。
考慮到自己這位的這位教官神秘重重,陳霄遲疑了幾秒,還是在做好準備后,選擇點擊了播放。
當他按下播放鍵以后,羅亞那清冷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她的話語還是一如既往的簡潔,這段語音留言也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她說道:
“你被盯上了,他們正在往你那里去。”
我被盯上了?
陳霄停下了腳步,然后快速地點開了手環上的監控程序,打開了自己安裝在這個小區內的監控攝像頭。
他切換了幾個鏡頭,然后在小區門口的那個監控里有了收獲,在這個監控攝像頭當中,他看到了一輛開著遠光燈,正從遠處駛來的公交車。
問題是他在的這個鬼地方根本就是政府的監獄,連路都無法通向外面,怎么會有什么公交車,更別說這輛公交車的型號老舊,外形破損,車頭上還有紅色的血痕了。
很顯然,這輛公交車是一只夢魘。
而在這種時間,這種地點,會借助著夢魘的力量來找他陳霄麻煩的人,不用多想,肯定也只有真理協會的那幫子人了。
陳霄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提著的惡鬼頭顱,這只七竅里流淌著淡淡黑煙的夢魘,從剛剛開始就在一直試圖影響他,那句低沉冰冷的“起誓吧”在他腦海里已經循環播放了兩分多鐘了。
到了這十六樓,他想要破壞掉這只夢魘其實非常容易,盤踞在這里走廊里的那個無皮屠夫,它的規則是“殺掉一切觸碰到自己的東西”,陳霄只需要直接把這個腦袋扔給它就行。
但真理協會來得如此之快的話,陳霄反而有些不太想直接破壞掉手上的這只夢魘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只保存著真理協會成員們“誓約”的夢魘,也可以拿來對付他們,反正現在他們就算死在小區附近,自己也很容易去回收。
短暫的思考以后,陳霄打消了自己馬上破壞掉這只夢魘的念頭,他提著這個腦袋,匆匆地回到了房內,在客廳的角落里,正放著他今天從涂娟那邊要來的各種裝備。
無視了在客廳里直勾勾地看著他的幾只蠟油人形,陳霄從箱子里翻出了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然后拿著頭顱,又離開了自己的房屋。
……
夢魘公交車一路駛入了小區,然后在陳霄居住著的樓棟門口停了下來。
真理協會的成員們陸陸續續地下了車,然后站在樓棟門口的空地前,仰頭看向了面前的樓房。
在黑暗的夜空之下,這棟二十多層樓高的樓房仿佛一只擇人而噬的巨大怪物,哪怕只是站在樓下仰望,真理協會的成員們也從那些窗戶中看出了不少鬼魅的影子。
感受著這詭異的氛圍,他們中的一名成員忍不住發出了囈語:
“真是個恐怖的地方。”
“別去亂看。”
會長只是瞄了一眼,便很克制地低下了頭,并且對其他人說道:
“萬一這樓里有什么古怪的夢魘,被我們觸發了就麻煩了。”
“可是,貓頭鷹們為什么要把誓言之釜弄到這種地方來?”
有人發出了疑問。
“我也不知道。”
會長攤開雙手:
“或許是因為這里的夢魘比較多,不過就我剛剛得到的答案來看,在這棟樓里的貓頭鷹只有一個。”
“那幫疑心病重的家伙居然敢讓一個人就來處理這種工作?”
聽到會長的話以后,先前與他針鋒相對的言國露出了冷笑:
“還真是不把咱們放在眼里啊。”
“但這種現象,可能也說明這樓里守著的那只貓頭鷹并不好對付。”
會長說道:
“總而言之,我們小心為上吧。”
他知道自己的同伴們都是一些精致利己主義者,所以也沒有多問,直接就帶頭走向了這棟大樓的入口,而在看到他的舉動以后,其他成員們互相看了看,也悶著頭皮跟了上來。
就在他們即將推門而入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了導師的聲音。
“我就不陪你們進去了哦。”
這個金發的窈窕女子抱著經書,站在大樓前的花園里,對著眾人露出了一個妖艷的笑容:
“畢竟人家不像你們,沒有什么正面作戰的能力嘛。”
“可以,您就在這里靜待我們的好消息吧。”
會長對導師點了點頭,在他做出決定以后,其他成員雖面有不忿之色,但礙于“誓約之釜”依然存在的事實,也不敢公然違背會長和導師兩人一起做出的判斷。
導師抱著經書,悠然地在花園里面找了一張公共長椅坐了下來,而會長則伸手按住了大樓入口處的玻璃門,在開啟了能力,讓無形的風環繞全身以后,他才用力一推,推開了這扇通往大樓內部的門。
進門以后,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很經典的大廳,地面鋪著大塊的瓷磚,入口的左右兩側擺放著裝飾用的盆栽綠植,在入口的右側還有一個柜臺,看不清柜臺后面有著什么。
而正對著眾人的則是一條通往電梯和快遞寄存柜的走廊,令真理協會的人們感到驚訝的是,在他們正對著的這條走廊中央,居然還大刺刺地站著一個人。
他一只手提著一個散發著黑煙的惡鬼腦袋,另外一只手中則不斷地拋玩著一個圓球似的東西,神態悠然地看著真理協會的眾人。
在看到這個人的面貌以后,會長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慍怒與愕然之色,他低沉地問道:“你竟然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