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在卡莉婭的吶喊聲中，巴斯維克上半截狗頭重重摔落在地。
蘇幕遮還嫌不夠，又掏出戰斗修女狠狠補了幾槍，把地上的頭顱打出了幾個大洞，確定對方徹底死透這才收手。
黑犬的尸體呆立在原地，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自己死去，重重倒下。
它死去后，尸體并沒有像普通生物般存在著，而是瞬間溶解成大量的黑色血液。
蘇幕遮兩步跳開，避開了所有黑色的血液，立馬又從身上取出一枚燃燒瓶砸在血液之中。
烈焰升騰，黑血猶如白雪遇到陽光照射般急速融化，化為了煙氣消散。
至此，這頭掌控魔井與現實世界的看門犬終于死了。
可蘇幕遮并沒有多開心。
因為。
“沒有擊殺提示？”
他面色難看，這就意味著這頭黑犬壓根沒死，它也能和卡莉婭一樣復活。
卡莉婭黑著臉爬起，她的身體已經重建完畢，此刻提著黑白雙槍大步來到了蘇幕遮面前。
“我...還想對你溫柔以待，可你卻一次又一次傷害我。”
蘇幕遮沒有動手，卡莉婭的魔井里有多少條性命他不清楚，但他可以確信，任務時間就剩下幾十分鐘，他一定殺不完。
既然這樣，那何不談談？也許還能找到別的弱點。
于是他也合刀入鞘，拔出雙槍也垂在身側。
“你不是也在傷害我？別告訴我你根本不想殺我？”
卡莉婭抬起右手，上面的紅寶石戒指不知何時已經沾染了血液，是阿卡多的。
“我當然想，我從來沒有一刻，這么渴望過要殺掉一個人。”
她摘下頭上的婚紗，血紅的雙眸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其中包含徹骨的痛恨，卻又夾帶著癲狂的愛意。
“阿卡多，我想殺了你，把你剁碎，吸干你的血，然后聽著你痛苦的哀嚎，看著你絕望的死去。”
“可是我又愛你，從來沒有一刻這么愛過你，但是我恨不得殺死你，我...奇怪嗎？”
蘇幕遮愣住了。
他有些欣喜，就像是買了一張兩塊錢的彩票，中了五百萬的大獎。
又或者某天去樓下吃牛肉面，碗里居然有三塊肉！
他本來以為，自己永遠也找不到真愛。
但是...眼前的這個女孩，總能給他驚喜。
他的手撫上卡莉婭的面頰，撫平了她的猶豫，掙扎和痛苦。
“你一點兒都不奇怪，我很高興看到你現在這樣，我們兩人即使相愛著，也始終保有自我意識，不會被對方干涉，拴住脖子。”
“是嗎...阿卡多.....我有些懂了。”
卡莉婭說著話，輕輕的依偎在了他的懷里，她撫摸著他的面頰，將手中的槍口牢牢抵住他的心臟，而這，蘇幕遮并沒有反抗。
“你不會恨我嗎？”
“怎么會，我是這么喜歡你，又怎么會因為你殺我而怨恨你？”
卡莉婭眼中露出一絲輕松，她輕輕扣動扳機。
蘇幕遮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起。
“我要恭喜你，你經歷了試煉，完成了覺醒，終于成為了...‘人’。”
不是卡莉婭的槍響了。
而是蘇幕遮的。
他一槍就把懷里的女孩腦袋打爆了。
可是沒用！
卡莉婭的無頭尸體踉蹌后退，大量血液匯入她的身體，只見她手臂一抬，一槍也同時在蘇幕遮的胸口爆開。
還是沒用！
蘇幕遮身上還套著鮮血斗篷，雖然被巴斯克維咬得光芒暗淡，卻依舊抵擋住了這一槍。
“阿卡多！”
卡莉婭的腦袋高速復原，她持握黑白雙槍，不斷對近在咫尺的蘇幕遮開火。
“卡莉婭！”
蘇幕遮還以顏色，他雙槍咆哮，卡莉婭的身體瞬間支離破碎。
雖然她能夠無限復活，但蘇幕遮仍舊選擇站擼，這家伙槍法爛的離譜不說，他身上還套著鮮血斗篷，根本不怕對射。
死亡的彈雨在二人身邊飛射，像是為這對新婚夫婦送上的禮花。
愛是馴服，是妥協，是互相戴上頸環，成為對方的狗。
而此時這兩人的愛，卻是自由，蘇幕遮與卡莉婭相愛著，卻也不妨礙他們弄死對方。
卡莉婭心情愉快，但血色的淚卻從眼眶流出。
她并不是悲傷，而是喜極而泣。
她從未感受到如此的自由。
她深愛著對方，卻不會因此顧忌，不報滅族弒父之仇。
復仇的渴望，和極端的愛意在心底好似海嘯激蕩，兩種相沖突的快感讓她面色潮紅，瘋了一樣大笑。
“阿卡多，阿卡多，阿卡多！”
“殺了我，或者讓我殺了你！這就是我們的歸屬，這就是我們的愛！”
她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因為不斷被打死，她開槍回以的子彈屈指可數，根本沒有對蘇幕遮造成什么傷害。
于是乎，再一次被殺死后，她倒在地上，身體沉入了魔井裂縫之中。
暗鴉大殿變得空空如也，蘇幕遮雙槍緊握，目光警惕看著四處可見的黑血，提防卡莉婭鉆出偷襲。
“我們的婚禮，不夠熱鬧，沒有人祝福怎么行？”
“來點觀眾如何？”
來了！
有什么東西來了！
蘇幕遮寒毛倒立，隨著卡莉婭的的話音落下，地上，墻上的黑血之中，一只只鮮紅的眼睛相繼睜開。
那是飽受折磨和痛苦，滿懷著對生者惡意的眼神。
就像是破開了什么閥門，血眼的主人破門而出！
他們伸出蒼白的雙手從地上爬起，時隔五十多年，終于跨越了兩個世界的邊界來到了人間。
他們是什么？
他們是人類！
穿著現代衣物，除了身體蒼白，面容猙獰而瘋狂，眼睛血紅之外，他們都是徹頭徹尾的人類。
準確來說，他們都是被永夜王殺死，吸干了血液的人類。
因為永夜王擔心卡莉婭無法承受魔井中太多的生命，也因為他的自我意志在不斷衰弱，所以他早就對魔井進行過篩選，過于強大的生命，例如血裔貴族，領主墮落者之類都被他提前清洗掉了，只留下了意志力最弱的人類儲存在里面。
他甚至還把數量都減弱到了一個極低的程度。
可即便如此，里面的人命依舊有數千條之多。
卡莉婭所謂的叫來觀眾慶祝婚禮，就是將魔井中的生命全部釋放而出！
剎那間，猶如地獄的門閥打開，死者降臨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