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攻打襄城,因為裕王對赤焰龍騎實力預估不足,再加上根本就沒有防備赤焰龍騎能這么快的殺到襄城,所以平州才會這么容易打下來。
但這次不同,在明知赤焰龍騎實力的情況下,遠陵郡還敢做此舉動,顯然是做好了迎戰赤焰龍騎的準備,雖然莫自在不知道遠陵郡哪來這么強的信心,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所以莫自在直接將兩萬御直軍帶走了一多半,只余下三千人鎮守平州。
“王爺,攻打遠陵郡共有三條路線可選。”
中軍帳中,楊彥章展開地圖,指著地圖上的三座城池對莫自在解說道:“這三條路分別需要經過堯城,臨遷城,和詔遠城。”
“這三座城池中,詔遠城是最大的城池,屯兵最多,同時離我們也最近。”
“哦。”
莫自在看了一眼三條路線,除了詔遠城那條路線之外,其余兩條路線都要繞不近的路程,所以他沉思了片刻,然后開口問道:“你覺得我們走那條路線比較好?”
“詔遠城!”
楊彥章將手指放在詔遠城上,然后開口解釋道:“走最近的路線,打下詔遠城之后,直奔宜寧而去。”
“我們此行是平叛,只要遠陵郡的郡城宜寧被我們打下來了,其余勢力自然會不戰而降。”
“走最近的路線嗎?”
莫自在點點頭,然后轉頭看向了韓瞿,這次攻打遠陵郡,為了以防萬一,莫自在特意將韓瞿也從京城給召來了,所以聽完楊彥章的意見之后,他又開口問向韓瞿,道:“韓將軍,你的意思呢?”
“末將也認為應該從詔遠城進軍,其原因有二。”
韓瞿開口說道:“第一,就是韓將軍剛才所說的,走詔遠城,最快,最省事,而第二則是因為糧草的問題。”
“御直軍大軍的實力,說句天下無敵都不為過,但糧草補給是一個大問題。”
“我軍現在只有從平州征召來的三萬民夫為大軍押送糧草,若是從堯城和臨遷城用兵的話,我們還必須要分出一部分兵力來牽制詔遠城,不然的話,詔遠城屯兵甚多,萬一出兵截斷我軍糧草,我軍的補給就會出現大問題。”
“所以我認為與其分兵牽制詔遠城,還不如直接從詔遠城下手,拿下詔遠城,以絕后患。”
看自己麾下的兩個統帥都提議先攻打詔遠城,莫自在自然也不會反對,他點了點頭,直接拍板道:“好,那就先從詔遠城打起!”
御直軍一共兩萬兵力,其中楊彥章率領了五千赤焰龍騎,韓瞿則領了一萬由原先的邊軍和羽林軍混合組成的一萬大軍,至于剩下的那五千人,則是有莫自在帶領。
不過莫自在手下說是五千御直軍,其實嚴格來說應該是七千人,因為他手下除了那五千御直軍之外,還有兩千由陳九統帥的罪營,也劃到了他的手下。
自從陳九養好傷兵手刃了司祭之后,莫自在便直接將兩千罪營交到了他的手中,這兩千罪營,在莫自在的打算中,是專門用來打硬仗的。
畢竟自己的嫡系部隊不舍得損傷,這些戴罪之人還能不舍得用嘛。
在糧草供應充足的情況下,莫自在三人率領的大軍很快就兵臨城下,直逼詔遠城而來。
詔遠城的守將名叫刑均,也是司徒耀一系的人,他本是城中的縣尉,但卻在扈明掌控遠陵郡之后,二話不說就將縣令給砍了,然后直接將詔遠城的全部大權捏在了手中。
此刻他正站在城頭,看著城下正在扎營的御直軍,眉宇間不由得閃過了深深的憂慮。
詔遠城中雖然有也有三萬大軍,而且他們還是守城方,按理來說他應該占有絕對的優勢,但每次想到赤焰龍騎的戰績之后,他心里就有一種深深的不安全感,生怕赤焰龍騎再來個夜襲,把他詔遠城也給奪了。
“刑大人,御直軍勢強,肯定不會防備我們主動出擊。”
在一旁的守將鄧裕看著刑均擔心的神色,心中不由一動,開口獻計道:“不如末將趁他們立足未穩之際,帶人沖殺一陣,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就算殺不了太多人,挫挫他們的銳氣也是好的啊。”
“主動出擊?”
刑均聞言不由怔了一下,然后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主動出擊的話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戰場上的勝負,可不全是看強弱的,更多的是在于時機的把控。
而此時就向鄧裕說的一樣,御直軍初來乍到,而且還有這么強的赤焰龍騎,肯定想不到自己居然敢主動出城作戰,若是真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管戰果如何,肯定能大大振奮城中的士氣。
想到這里,刑均不由得有些心動,他站在城墻邊上仔細觀察了好一陣,確定御直軍沒有任何防備之后,他這才拿出一枚令符,低聲對鄧裕命令道:“我給你兩千精兵,你從正門殺出,我會在城墻上隨時觀察城下的動向。”
“若是他們大軍集結起來,我會立刻敲鉦,到時你萬萬不可戀戰,一定要第一時間退回來。”
“大人放心,赤焰龍騎的厲害,末將曉得,定然不會誤事。”
鄧裕接過令符,抱拳行了一禮,道:“還請大人靜候佳音,末將定會帶來捷報。”
刑均看著鄧裕拿著令符去召集士卒的背影,心中微微有些安心,鄧裕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卒了,有他出手自己還是放心的。
而只要鄧裕能奇襲成功,不管戰果如何,都會大大振奮自己這邊的士氣。
畢竟,赤焰龍騎的威名太盛了,就連自己面對這支騎兵的時候心里都充滿了壓力,更不用說其他人了,所以若是能打破赤焰龍騎的神話,那自己這邊防守就能輕松許多了。
就在刑均思索的時候,鄧裕那邊已經將士卒給召集完畢了,隨著詔遠城的城門打開,鄧裕帶著兩千精兵,直接朝著還正在扎營的御直軍殺了過去。
“以弱擊強,出其不意,城中的守將倒是不差啊。”
就在鄧裕帶兵殺出來的時候,莫自在跟楊彥章幾人正站在中軍的營帳前,平靜的看著殺出來的兩千士卒,神情沒有絲毫波瀾,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想的倒是不差,但他太過低估御直軍的實力了。”
韓瞿冷眼看著為首的鄧裕,不由得搖了搖頭,他跟楊彥章兩人,一人是軍神莫從意的徒弟,一人是從北境戰場上摸爬滾打混到守備的,怎么可能會想不到刑均主動出擊。
而想到了刑均會主動出擊之后,還做出這么毫無防備的模樣,那么毫無疑問兩人就在釣魚,為的就是引誘刑均派兵出城作戰。
“可惜了,就兩千人。”
莫自在神情微微有些遺憾,然后沖著傳令官揮了揮手,隨著傳令官旗幟的變動,看似毫無防備的御直軍,直接殺出了一隊一千人左右的騎兵,直奔鄧裕而去。
“不好,中計了!”
眼看著鄧裕都快殺到御直軍的軍營前了,卻從御直軍中直接殺出來一隊騎兵,這頓時讓刑均面色大變,“鳴金收兵,讓鄧裕速速退回來!”
“咣咣咣”
鄧裕正悶著頭往前沖,眼看著就要殺到御直軍軍營前了,突然聽到城樓上傳來鳴金的聲音,心中不由得有些納悶,自己這還沒交上手呢,怎么就開始鳴金了?
但他跟隨刑均多年,了解刑均不是一個亂來的人,所以他猜測八成是出什么意外了,因此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止住了沖勢,準備調轉陣型,重新進城。
鄧裕的反應速度不可謂不快了,但他沖的是在太過靠前了,再加上兩千大軍掉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還沒等他大軍的陣型調整完畢,他就聽到身后傳來陣陣馬蹄聲。
等他回頭一看,頓時亡魂皆冒,一隊全身著重甲的騎兵,正只沖他們而來。
“是赤焰龍騎!!!”
鄧裕心中瞬間就閃過了這支騎兵的名字,接著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卯足了力氣往前跑,根本就顧不上管自己的隊伍了。
身為詔遠城的將領,鄧裕的實力還是不錯的,在全力沖刺之下,他瞬間就超越了不少士卒,一會就跑到了隊伍的中間位置。
而隨著他離去,赤焰龍騎也殺到他隊伍的最后方。
在鍛骨境的修為下,這些本身就在潰逃的士卒,幾乎是被赤焰龍騎一刀就砍死一個,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能力。
只是奇怪的是,赤焰龍騎明明有瞬間擊潰這支軍隊的實力,但他們卻沒有這么做,而是可以保持了馬速,跟在他們隊伍后面不緊不慢的銜尾追殺,似乎是在刻意驅趕他們一樣。
眼看著鄧裕他們就要跑到城門前了,刑均手下另一名將領梁明連忙開口說道:“大人,快開城門把鄧裕他們放進來吧。”
“事情有點不對。”
刑均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面色有些陰沉的看著那支赤焰龍騎,開口說道:“他們分明可以全殲了鄧裕他們,卻還是跟在后面不動手,八成就是為了趁著城門打開時殺入城內,這城門不能開。”
“怎么可能?”
梁明怔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他們就一千人左右,有城墻上有弓箭手在,他們怎么敢靠近?”
“我也不知,但這城門不能開。”
刑均搖了搖頭,他也想不通這一千赤焰龍騎哪來的底氣沖擊城門,但他知道這城門不能開,萬一這一千騎兵真能殺進來,那詔遠城恐怕瞬間就會被破城。
“大人……”
梁明還想再說些什么,被刑均直接打斷,“好了,不要再說了,先看看情況決定是否開城門。”
聽刑均這么說,梁明知道刑均心意已決,便不再多說什么。
而就在這時,跑到城墻下的鄧裕他們發現城門并沒有打開,不由得有些心慌,開口沖城墻上大聲喊道:“大人,快打開城門啊!!!”
眼看著赤焰龍騎都快要追來了,城門下聚集的士兵也越來越多,可城墻上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鄧裕瞬間就明白了刑均的打算,他咬了咬牙,不再多說,而是沖著自己身邊的士卒大喊道:“兄弟們,不要亂,拒墻而守,有城頭上的弓箭手在,他們不敢殺來的。”
“只要等他們退去了,城門自然就開了!”
鄧裕的想法雖然不錯,但此時的士卒已經被赤焰龍騎的追殺給殺破膽了,此時一片亂哄哄的,甚至有些人為了能更靠近城門一些,不惜揮刀殺死擋在自己面前的袍澤。
負責追擊這隊人的赤焰龍騎的統領正是鄭安民,他看著詔遠城絲毫沒有打開城門的跡象,不由得微微皺眉,然后抬起右手,讓一千赤焰龍騎全都停在了詔遠城弓箭手的射程之外,不再追擊。
“衛首,怎么辦?要繼續追上去嗎?”
看鄭安明停了下來,一名赤焰龍騎策馬走了上來,開口對鄭安民問了一句。
“不著急。”
鄭安民抬頭看向詔遠城的城墻之上,然后淡淡的說道:“我們在這里等一會,看這些人能不能叫開城門,如果不行的話,就沖上去把他們殺了。”
赤焰龍騎之所以就出動了他們這一千人,為的就是想讓詔遠城的守將有種僥幸的心理,一旦他們覺得自己這一千人不足為慮,打開了城門,那這詔遠城,今天就能拿下來。
現在,就看這詔遠城的守將夠不夠謹慎了。
就在鄭安民等待的時候,這些殘卒差不多都已經跑到城門的范圍了,看著緊閉的城門,這些人先是哀求刑均開城門,在哀求無果之后,便開始破口大罵,任由鄧裕怎么阻止,都沒有絲毫作用。
然而不論他們在下面怎么鬧騰,在城頭上的刑均都好像沒有聽到似的,堅決不肯開城門。
等了好一會之后,看城下的殘卒都罵的有些累了,但詔遠城還是沒有一點要開城門的意思,鄭安民不由得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想到這詔遠城的守將還真夠謹慎的,看來他們是叫不開城門了。”
“既然如此,留著他們也沒什么用了,殺了他們之后就歸營吧。”
“喏!”
等候許久的赤焰龍騎,聽到鄭安民的命令,立刻拔出了長刀,驅馬朝城墻下的殘卒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