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逆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乃一心為朱家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 天下第一逆賊 | 風味飲品   作者:風味飲品  書名:天下第一逆賊  更新時間:2021-07-01
 
朱瞻基頓時苦笑不已。

他連連搖頭:“二叔,您可不要不識好人心。”

朱高煦哼哼著,沒有作答。

顯然,這樣空洞的解釋,并沒有消除他心中的警惕。

朱瞻基聳聳:“二叔,您該知道,我爹以前監國的時候,雖然沒法親自去,但也時常召見京衛大營的諸位將領,商議軍務的。”

老爹不在,朱瞻基便直接對其發起了人身攻擊,潛臺詞是在吐糟他老爹以前胖,沒辦法跑去京衛大營,但也是必定會召見京衛大營將領們的。

果然,此言一出,朱高煦臉色放松下來。

他搖頭晃腦:“你爹就是那樣的人,身子重,又不愿動彈。想來,這京衛大營,也確實該去一去,也好讓這幫子文官們知曉,還是有人能讓他們忌憚的。”

困難解除。

朱高煦心情大悅,看向朱瞻基的眼神中,也多了些笑容和滿意。

甚至于,還提出了要留對方,在這宮中一同吃飯的邀請。

朱瞻基委婉謝絕,言稱老爹還在東宮等著考校功課。

朱高煦默默一笑,覺得這定然是老大沒了監國的位子,待在東宮里頭悶得慌,這才尋思著找自家兒子的麻煩了。

他便不再管朱瞻基的去留,自己謀算著,該不該在朝堂上,豎立幾個典型,嘉獎一批,打擊一批。

回了東宮。

朱瞻基并沒有遭到什么考校功課的事情,躲進自己的小院,繼續謀劃著后面的事情。

這一次,他是暗中推動了一部分文官,上的那些折子,然后轉手就在朱高煦面前,給他們賣了。

他得要按照先前的承諾,將這些影響給消弭掉。

這一次他找的,也大多是在朝堂上不得志,多年未曾升遷,或者是仕途無望的官員。

對付這些人,大抵是施以利益,便能驅動。

或是應承讓其外放出去,或是在金銀上的補償,亦或是提攜其后輩。

方式有很多。

總會有不少人,愿意應承下這事情。

他也不怕這些人,會事后告知老二叔。

因為至少在明面上看,這件事對老二叔并沒有多少影響,也沒有讓他造成損失,無非是讓其有這么幾天,火氣格外的大。

而這些上折子的文官,往日里也大抵是看不慣,一直留在京師的漢王爺。

本就不滿,加之利益許諾,事情很容易就辦成了。

沒兩日。

應天城中,監國不滿文官文縐縐的奏章的事情,便已經在朝堂上迅速的流傳開來。

同時,有監國強硬要求,自此凡是朝堂奏章,皆要白話書寫的硬性要求。

朝臣們當即不滿。

往日里的奏章,書寫的是多么的漂亮,辭藻華美,意境高遠。

如今,竟然要用俗不可耐的白話書寫,豈不是斯文掃地。

有人當真是當即辭官,告老還鄉。

這部分人,不少是得了皇太孫許諾的金銀財富,拿到應有的好處后,順勢走人。

也有一些人,雖然也不太認同,用讓人看不懂的字書寫奏章,但對監國的強硬做派,卻更加的不滿,于是反對的聲音很大。

一時間,朝堂上顯得亂糟糟的。

不過,自六部諸司衙門以上,卻都在保持著沉默。

他們隱約的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于是,在眾人的催促下。

留守京師的內閣大臣楊士奇,不得不走了一遭東宮,打探消息。

楊士奇并沒有待多久,便臉色鐵青,拂袖而去。

稍晚,有奏章從東宮送往通政司,然后送入監國案頭。

奏章的內容也很快就被流傳了出來。

通篇白話,滿篇文字,總結起來,就是東宮對監國的首次施政舉措,表示支持。

言及白話奏章,有表達整齊清楚,不用費時揣測,提高施政效率等好處。

在末尾,更有皇太孫和皇太子兩位的印章加蓋。

太子爺的印章,自然是皇太孫偷拿來蓋上去的。

雖然這份奏章,是用白話寫的,也表明了支持。

但并沒有提及認同。

支持和認同,還是兩碼事的。

但是奏章的內容傳出來后,朝堂上又是一片震蕩。

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是東宮在退讓示弱,在新任監國漢王殿下面前,表示不做對的意愿。

然而,隨著東宮的一份白話奏章,朝堂上也開始陸陸續續的出現更多的白話奏章。

畢竟愿意辭官回家的人,還是很少的。

讀書一輩子,為的不就是能入朝為官嗎?

既然東宮都不反對,大伙沒了能撐腰的人,自然不愿意拿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冒險。

沒幾日,反對白話,和默許白話,瞬間形成了兩個陣營,一時間勢均力敵。

然而,又幾日后。

也不知道漢王殿下是怎么想的,竟然讓人在城中,宣讀白話朝政諭令,更是將部分用白話奏請施政方略的奏章一并誦讀,更是點名上奏之人的名字,贏得滿城百姓贊許后,朝堂上頓時風向一變。

為官一方,誰不想自己的名聲為百姓所知。

誰不想,自己的政治理論,被百姓所認同和擁護。

往日里,之乎者也的政策奏章,百姓看不懂。

更不知道,那些事關日常的國朝政策,究竟是誰提出來的。

顯然可好,監國讓人在滿城可出宣讀政策奏章,宣揚上奏之人。

百姓們能聽得都懂了。

上奏政策的官員名字,也能被百姓記住了。

這可是在百姓面前刷名聲的好機會。

于是,一時間朝堂上,支持白話奏章的官員越發的多了起來。

什么圣人言論,圣人文字?

有自己的官聲重要?

之乎者也,云里霧里的,能讓百姓知道自己名字?

一片通俗易懂,甚至夾帶幾句下泥巴人臟話的奏章,瞬間就能收獲百姓擁戴。

原則是可以轉變的。

底線是可以接著降低的。

唯有如此,官職才能上去。

除了東宮,首先采用白話奏章的某位官員,雖然實職沒有升上去,但是文官散階,卻是實實在在的被提了兩級。

肉眼可見的好處,名聲的傳播。

就算是再固執的官,也愿意試上一試。

而隨著朝廷邸報上,也開始采用白話后,整個朝廷里,滿目白話奏章。

負責監國的漢王殿下,為此高興不已,有傳聞,當晚在王府,連喝三壺佳釀。

然而,還沒有人反應過來。

大明朝政奏章開始采用白話后,會帶來怎樣的后果。

就算有部分人看到了,但在利益面前,他們再次的選擇了無視。

就如前朝。

就算是圣人世家,山東那一家子,好像在活命和利益面前,也是第一個俯首臣稱的。

白話,短時間在朝堂上,取得了勝利。

然而,大明天下,并非只有朝堂。

自淮揚,乃至蘇杭。

抵臨應天的地方,匯聚了天下半數財富,也堆砌出了無數的名門望族。

有錢了,就要讀書。

幾代人讀下來,便有了士林名聲。

也便掌握了江湖話語。

朝中的事情,隨時隨地的傳到江南各地。

他們在朝中的家人、好友、鄉鄰、同學,被大勢壓迫的不能發聲。

涉及官場存留,不說話不反對算是最后的對抗了。

朝堂上,仍然需要有他們的人,作為代表,維護利益。

但是在朝堂外,他們這些地方望族,卻已經開始不斷的串聯。

“斯文掃地!”

“士林不齒!”

“國朝有奸佞橫行,荼毒朝堂,禍害我大明江山社稷!”

一座富麗堂皇的雅室之中,數位身著綾羅綢緞的老少男人,齊聚一堂。

其人臉上,皆有怒色。

“老少爺們!”有年輕,且負有功名在身的青年站起身:“朝廷這是自毀長城,是要行千里之堤毀于蟻穴的惡事。朝政嚴肅,斷無用白話詮釋的道理。”

有別家好友當即附和:“諸位叔伯,朝廷這兩年動靜很多,但終究都是為了大明,可如今這般激進莽撞,實為不妥。朝政不是兒戲,不是吹彈奏唱,如何能用白話奏對。”

兩人的發聲,儼然有代表江南年輕一代讀書人的意思。

少年人總是藏不住話。

但在場年長些的人,卻無不贊許點頭,表示認同。

有人抬手,示意現場安靜下來。

在場侍候的婢女們,則是默默的停了腳步,站在原地。

“朝廷里頭多是附和,以強政打壓反對之聲。他們能壓得住朝堂上的聲音,但卻沒法將整個大明的聲音都壓下去!”

“這大明天下,億兆百姓的想法,他們不能不管,地方士林們的聲音,他們不能不聽。”

“我等為大明江山社稷之穩固,豈能袖手旁觀,眼看朝政混亂乎?”

“要聯系更多的世交好友,要讓大伙一起出聲。”

“要讓朝廷知道,他們現在做的事情,乃是足足的蠢事!”

此人不到五十,一身儒服,顯得剛正不阿。

在江南士林清流中,素有賢名,門生舊故無數,隱隱有一方士林領袖的潛力。

這人一開口,在場的人紛紛陷入沉思。

這是要以士林輿論,來對抗朝廷大行白話的政策。

他們想要用天下讀書人的輿論反對,來改變朝廷政策。

這是他們很擅長。

讀書數十年,是為仕途功名,也是為了話語權。

“家祖當年在江西為政,門生舊故頗多,我這邊回家去信,邀同道中人一并推動輿論。”

“我家在杭州府尚可,有幸受地方信賴,這次我親自回去,邀同鄉好友知己一聚。”

隨即,不少人開口出聲,表示要親力親為,推動士林輿論。

正事暫定。

做東之人頷首微笑,舉起雙手輕輕一拍。

雅室外,一群十五六的少女,魚貫而入。

她們姿態優雅,面容姣好,身著淺薄,隱隱約秀色可餐。

不多時,雅室之中一片歡愉。

“地方有暗流涌動,似有集結,群起而攻之的意思……”

“殿下,是否要下令地方官府戒嚴,謹防士林集結鬧事?”

應天城外皇莊里。

一片枝葉繁茂的紫藤架下,羅向陽正小聲的匯報著,錦衣衛最近探聽到的地方消息。

一張小板凳上,只穿著半袖,褲腳擼到大腿根的皇太孫朱瞻基,正搬弄著放在面前的一個操作臺。

操作臺不大,但勝在精致,下面連帶著的工具箱里,各色工具應有盡有。

而朱瞻基,正手握著一根約莫一尺有余的鋼管。

鋼管的外面,光滑潔凈,沒有一點瑕絲。

而朱瞻基,則拿著一樣看不出作用的小工具,正一下下的讓鋼管里面探著,從鋼管中不時的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他的眉頭皺的很緊,臉上帶著些焦慮,額頭有汗水伸出,對羅向陽稟報之事,似是沒有聽到。

然而。

一道清脆聲,從鋼管里鉆出。

“法克!”

朱瞻基低吼一聲,額頭上的汗水滴在了地上,他咬著牙怒視著手中的鋼管。

良久之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這已經是報廢的第多少根了?

他臉上多了些猙獰,抬起頭,方才看到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這里的羅向陽。

眉頭之間,多出了些疑惑。

羅向陽心中無奈,只得當即再次開口解釋:“殿下,江南地方士林正在暗中勾結,似有反抗朝廷的意思,是否要下令地方警惕小心?”

思緒,還留在想要車出膛線的事情上。

朱瞻基煩躁的揮揮手:“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當真以為……以為能倒逼朝廷?”

“這……”羅向陽有些擔心,生怕往日謹慎的太孫,突然變得攜帶了起來。

朱瞻基卻直接打斷:“讓他們鬧!讓他們都聚起來,讓他們都浮出水面!我就在這應天城里看著,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真的敢和朝廷作對!”

羅向陽心中一顫。

去歲在交趾,皇太孫剛剛陣斬上萬賊子。

這一次……

是要接著再做一場嗎?

朱瞻基卻已經從地下的工具箱中,重新拿出了一根完好的鋼管,抬頭看向羅向陽,詢問道:“陛下如今到哪里了?”

羅向陽又是一愣,卻還是如實回答:“按照昨天送回來的消息,陛下已經出徐州,行在抵達山東兗州……”

他不知道皇太孫,為何會突然問起陛下的行蹤。

朱瞻基卻已經是微微瞇起了眼。

“兗州啊……是個好地方。”

兗州當然是個好地方。

有百里梁山水泊。

有曹縣。

有溝通南北的大運河。

山東六府,兗州轄地最大。

當然,兗州最有名的是那個小縣……

羅向陽順著邏輯,深思下去,不由心中一驚,他趕忙看向目露幽光的皇太孫。

朱瞻基注意到對方的視線,微微一笑,示以安慰:“別瞎想!按照行程,陛下是不是要在兗州逗留一兩日?”

羅向陽茫然點頭:“按照北巡前定下的,陛下確實要在兗州停留數日。”

錦衣衛負責皇帝北巡,近身護衛任務,自然之道皇帝會在什么地方停留,會在什么地方補給。

那根不知名的工具,已經重新塞進了鋼管里。

朱瞻基底下了頭。

“且等著吧,我家三代不到,還沒到誰都能插嘴說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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