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行健低頭道:“回稟武公爺,這八仙樓幕后東家是威揚武館的曹翼,下官也曾想辦他,只可惜在刺史府遇到些阻力。”說著目光看向丘志斌。
“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本史在背后阻你!”丘志斌瞪眼道。
丁行健哼了一聲,道:“據我所知,丘長史和那曹翼可是私交甚好啊!”
丘志斌怒道:“話可以亂說,屁可不能亂放,我不過和曹翼見過幾次面而已,一點都不熟。要早知道他在開賭場,我早收拾他了。”
說到這,眼珠一轉道:“話說回來,秦刺史與曹翼的關系可比我好,下官經常看到他穿常服與曹翼見面!”
秦文晦見丘志斌禍水東引,心里痛罵了他兩句,辯解道:“本州也不知曹翼背后竟干出這種違法亂紀的事來,要早知道,絕不會輕饒他!”
武承嗣微笑道:“既然幾位都不知道,那咱們就繼續看好戲吧。”
沒過一會,曹泗回來了,身后跟著名中年文士,正是賭場掌柜周重臣。
他打量了黑齒常之兩眼,向四周一拱手道:“今日本樓要處理點私事,各位請了。酒錢免費,全當我八仙樓的一點補償。”
黑齒常之哈哈笑道:“大家看到沒,他們心虛啦,要做見不得光的事情啦!”
衛恒怕其他人走了,暴露出武承嗣,站起身大聲道:“說的對,咱們走了,指不定你們要怎么對付這小姑娘呢。你先說說,賭場到底怎么回事,不說清楚我就去官府告你們!”
周重臣冷哼一聲,向陳蓮兒看了一眼,緩緩道:“蓮兒姑娘,你父親已經把你賣給我了,你不僅私自逃跑,還在這胡言亂語,到底想做什么?”
陳蓮兒鼓起勇氣道:“你是個壞人!快把我爹爹還給我!”
不知為何,聽到她的指責聲,周重臣只覺十分刺耳,跨步便向她抓去。
便在這時,黑齒常之哈哈一笑,幾步擋在陳蓮兒身前。
“你當真要多管閑事?”周重臣面無表情的問。
“你說對了,這種打抱不平的事,老子干一輩子也不會膩!”黑齒常之粗聲粗氣道。
周重臣不再多言,向他欺了過去,霎時間,兩人的身影交錯在一起。
周重臣速度極快,幾乎在繞著黑齒常之打轉。黑齒常之雖沒有他靈活,但一拳一腳皆勢大力沉,周重臣不敢與他硬碰硬,兩人一時倒斗的旗鼓相當。
周掌柜是河北一帶有名的高手,武藝著實不低,尤其是身法,猶如穿花落葉一般,煞是好看。
與他相比,黑齒常之則是軍中滾出來的功夫,沒有太多花哨動作,全是些實打實的招數。
兩人斗了好一會,黑齒常之身上被周掌柜打中了三記快拳,然而黑齒常之皮粗肉糙、銅皮鐵骨,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繼續與周重臣纏斗。
漸漸的,周掌柜體力不支,動作慢了下來。
忽然間,周重臣在地上一滾,躲過黑齒常之的一記橫拳,一個掃堂腿踢了過去。黑齒常之被踢中后,身體晃都不晃,伸手向他腳裸抓去。
周掌柜急忙抽腿,但畢竟慢了一些,被黑齒常之抓住腳腕,在空中掄了一圈后甩向墻壁。
周重臣反應極快,在空中調整姿勢,用腳在墻上一蹬,穩穩落地。不過臉色卻有些發白,喘息聲如牛。
黑齒常之勾了勾手指,咧嘴笑道:“再來啊!”
周重臣怒喝一聲,抽出腰間軟劍,向黑齒常之刺了過去,黑齒常之伸手向后背一探,飛快的取出長弓,又從腰后箭簍取了支長箭,對著周掌柜一箭射出。
嗤——
周掌柜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握劍的右手臂被弓箭射中,強大的力道將他帶的向后飛去,釘在酒樓墻壁上。
周重臣只覺窘迫交加,用力去拔臂上長箭,卻無論如何也拔不出來,對著曹泗吼道:“還不快去報官!”
曹泗應了一聲,匆匆忙忙離去了。
酒樓中的熟客皆十分驚異,他們素知周重臣武藝高強,是威揚武館副館主,沒想到竟輸給了這黑臉漢子。
一樓角落處,灰袍男子低聲感嘆了一句:“不愧是當朝國公身邊的護衛,果然個個身手不凡。”
綠衣女子道:“我覺得還是剛才在賭場內用刀的那名漢子武藝更厲害些,不過他們倆都比不過義兄就是了!”
灰袍男子搖了搖頭:“你不明白,這黑臉漢子體魄遠勝咱們江湖人,應該是軍中人物,他武功雖及不上高兄,但如果拼生死的話,高兄恐怕未必能贏。”
綠衣女子想要反駁,然而瞧見周重臣的慘狀,心中也覺得灰袍男子說的有幾分道理。
在幾名酒樓大漢的幫助下,周重臣手臂上的箭終于拔了出來。
他坐在一張椅子上,讓手下人包裹傷口,喘著氣問道:“這位壯士,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一定要與我威揚武館作對?”
黑齒常之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哼道:“老子不是說了嗎,看不慣你們這么多人欺負一個小姑娘。你少扯那些有的沒的,要怎么著,老子全接下了就是。”
衛恒起哄道:“還有賭場的事,這小姑娘說你們抓了她爹爹,趕緊將人放出來!”
周重臣惱怒道:“她的話全是一派胡言,你小子又是誰,從剛才開始就不停的起哄!”
衛恒抱著手臂道:“我乃正義之士,一輩子最見不得別人做惡事,碰到我算你倒霉!”
周掌柜恨得牙癢癢的,只覺今日諸事不順,恨聲道:“很好,咱們一起等衙門的人來主持公道!”
衛恒故作驚訝道:“你們該不會和衙門人有勾結吧?”
周掌柜冷冷一笑,并不作答。
從剛才到現在,酒樓內客人不知不覺又少了很多,那名紅腰帶漢子有心提醒這兩人逃跑,但又怕周掌柜報復,只得緘口不言。
酒樓二層,武承嗣問道:“這種情況下,來的會是誰?”
丘志斌搶著回答:“應該是王通,也可能是岳平。”
丁行健斜了他一眼,撇嘴道:“丘長史錯了,此處是城南,屬于祁忠的轄區。”
“我也知道是祁忠的轄區,不過有時候一個地區案件太多,也會讓其他區的捕頭來幫忙呀!”丘志斌強自爭辯。
丁行健搖頭道:“丘長史有所不知,凡是八仙樓的事,全部都由祁忠負責,旁人根本插不進去。”
武承嗣想了想,問道:“丁司馬,等會如果來的是祁忠,你有什么辦法應付嗎?要能引出他上面的人!”
丁行健拱手道:“這個容易,只要下官下一道命令,讓岳平帶人過來便行。”說著取出官印,道:“公爺可以讓一名侍衛持印去刺史府傳達命令。”
武承嗣點頭道:“也好。”
將官印給了一名親衛,吩咐了幾句,親衛領命去了。
……
半個時辰后,一隊捕快進入酒樓,帶頭的捕快剛一進門,周掌柜便咬牙迎了上去,指著黑齒常之和蓮兒說:
“祁捕頭,您這次一定要為在下主持公道,這些人在本樓大肆搗亂,妨礙本樓做生意,還打傷了在下,您看我這手臂!”
祁捕頭面色一冷,瞥了黑齒常之一眼,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本捕頭轄區胡作非為,知道什么叫王法嗎?”
衛恒幾步上前,拱手道:“祁捕頭,你千萬別聽周掌柜胡說,這里的情景我都看見了,是因為……”
“你又是何人?”祁捕頭不耐煩的打斷。
“雙方沖突時,我在這里吃飯,可以算個見證人!”
周掌柜冷冷道:“未必吧,我看你一直在幫著那黑臉漢子,說不定和他是一伙的!”
祁捕頭分別指了指衛恒、黑齒常之和躲在黑齒常之身后的蓮兒,說道:“將這三人都帶去衙門問話。”
周重臣忙道:“祁捕頭,那小姑娘雖然胡說八道,但年紀還小,而且并非和這些外地人一伙的,只是受到他們蠱惑……”
祁捕頭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行了,看你面上,就不抓捕那女娃子了。來人,將另外兩人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