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離開,玉綿就小心翼翼的問道:“公爺,您為何不收太子殿下和沛王殿下的禮物,反而要收下波斯王子獻的舞女呢?”
武承嗣目光閃爍,似乎沉浸在思索中,玉綿見武承嗣不回她話,委屈的低下頭。
文榮摸著下巴道:“公爺,是不是那波斯女子有什么問題?”
武承嗣點了點頭,沉聲道:“我是悄悄回的京,這卑路斯不過一外邦王子,怎么可能會比太子和沛王更早知道我回京的消息?”
玉綿聽到這,悄悄松了口氣。
文榮目光一亮,道:“不錯,您回京后就去了趟宮中,能這么快知道您回京消息的人,必定在朝中頗有勢力,卑路斯必定是受那人指使而來!”
秋嬋掩住小嘴,道:“果真如此的話,那名波斯女子一定有問題!”
武承嗣點了點頭:“我若沒猜錯的話,這女子是別人安插在我身邊的耳目。”
玉綿驚呼道:“公爺,那您干嘛還要收下?”
秋嬋彈了她腦袋一下,沒好氣道:“公爺這叫將計就計,順著這女子抓出她背后之人。”
武承嗣微笑道:“秋嬋說的對,我正要順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秋嬋,那波斯女子你盯好了,她與外界通消息時立刻告訴我。”
秋嬋小臉一肅,道:“奴婢明白了。”
“公爺,要不要將韓統領喊回來。”文榮建議道。
韓成回京后,武承嗣給他放了兩天假,讓他回家與家人團聚。
武承嗣搖頭道:“不必了,你讓衛校尉從親衛軍中選兩人,讓他們去盯著卑路斯,瞧瞧他與什么人有來往。”
文榮領命出去了。
武承嗣又在大堂內靜坐了幾分鐘,這才邁步向暖閣而去。
暖閣內,武氏眾子弟正在向武攸暨詢問遼東戰事,武熙越疑惑道:“五哥,你跟著二哥也立了不少汗馬功勞,為何還只是個郎將,那黑齒常之、裴行儉和羅素幾個外人反而升了職,二哥也太不照顧自己人了吧!”
武攸暨冷冷道:“老幺,你再敢說話沒大沒小,不要怪我大耳刮子抽你。”
武熙越怒道:“我是幫你抱不平,你怎么還怪上我來了!”
武懿宗打著圓場道:“老幺,說話注意點。”又向武攸暨道:“老五,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弟的性格我很清楚,有好處絕不會忘了咱自家人。”
武攸暨挑眉道:“我們左武衛一共只有兩個中郎將,黑齒常之將軍和羅素將軍積累的軍功比我大,能力也比我強,理應他們坐那個位子。并無其他原因。”
武熙越撇嘴道:“看來五哥是做郎將做上癮了。”
“武熙越,你這是和兄長說話的態度嗎?”忽然間,一道威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眾武轉頭看去,來者正是武承嗣。
以前武熙越還只是對武承嗣身份有所畏懼,然而這次一見,瞧見對方凌厲的眼神后,心底生出一絲畏懼,忙道:“二哥,我錯了,您別生氣。”
武承嗣哼了一聲,邁步走進暖閣,眾武氏子弟一起起身,向武承嗣恭敬的行禮,包括輩分最高的武懷道。
武承嗣在上首坐下,緩緩道:“大家來的正好,我正好有件事要宣布一下。”說著,目光看向了武攸緒。
“二哥,怎、怎么了?”武攸緒弱弱的問。
“我已經和姑母商議過,讓你迎娶裴行儉的女兒,婚事我已經和裴行儉提了,他也答應了。”
武攸緒臉色巨變,吶吶道:“二哥,我、我還不想娶妻……”
武承嗣疑惑道:“怎么,莫不是你已經有了心上人?”
武攸緒急忙擺了擺手,將頭低了下來,望著鞋尖不語。
武攸暨臉色一沉,怒道:“你該不會還想著修仙問道的蠢事吧?”
“修仙?”眾人都吃了一驚。
武攸緒依然低頭不語。
武攸暨咬牙道:“二哥,十幾年前,我和弟弟還住在江南的時候,有一次他出門玩耍,回家后就說遇到了仙人,從此就變得神神叨叨,總想著修道成仙。”
武熙越哈哈笑道:“六哥,你該不會是讓江湖術士給騙了吧?”
武攸緒臉孔通紅,小聲嘀咕道:“……那是你們沒有仙緣,才會這么說。”
“你說什么?”武懷道皺眉問。
“沒、沒什么。”
武承嗣倒真希望這世上有神仙,然而從原主記憶來看,這個世界并不存在那些東西,嘆了口氣道:“六弟,這婚事是姑母決定的,你修仙的事我不管,不過這門親事必須辦了。”
武熙越叫道:“二哥,既然六哥不愿意,不如讓我來代替他吧。”
“不行,這事我已經和裴行儉說過了,而且就你那性子,我可不放心讓你娶裴家女。”
武熙越叫屈道:“二哥,自從你上次說了我后,我就再沒干過欺負人的事了,不信你問大哥!”
武懿宗忙道:“是的,老幺這幾個月已經老實了很多。”
武承嗣瞥了武熙越一眼,緩緩道:“那我就看你表現吧,若是你能繼續保持,以后二哥給你找個更好的媳婦!”
武熙越大喜道:“好,這可是你說的,我要娶個七姓十家的女子!”
武攸暨沒好氣道:“二哥說了,你以后規規矩矩的才行,若是再敢在外面惹事,就讓你娶程彩衣!”
武熙越臉色一白,笑嘻嘻道:“不敢了,不敢了。”
程彩衣是程知節孫女,程伯獻的妹妹,性格極為暴躁,凡是敢調戲他的男子,不論身份貴賤,都會遭到她的毒打。
因她是開國之臣的孫女,而且每次都是別人無禮在先,故而那些被打的人也只能認栽。
武承嗣和程伯獻關系不和,便是因為武三思曾調戲過程彩衣,和她發生過沖突。
對京師各大少來說,程彩衣便是母老虎一般的存在,雖然也有幾分姿色,但誰也不想娶這樣一個女人過門。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說道:“各位族叔、族兄,有件事希望各位為小弟做主。”
武承嗣轉頭看去,出聲之人是個陌生男子,年齡約莫二十五六歲。
一般武氏一族的聚會,除了幾名核心成員外,還會有幾名旁系子弟參加,他們有的甚至長期待在外州,偶爾才會入京參加聚會。
這些人也不是想參加就能參加的,需要經過排隊和篩選,這方面工作一般由武懷道負責。
武懷道皺眉道:“武覽,到底出什么事了?非要在這里講?”
武覽一拱手,嘆了口氣道:“小侄也是沒有辦法,實在是有人將我逼得活不下去了,這才上京,找公爺主持公道。”
武熙越大怒:“是什么人如此大膽,難道不知道你是我武氏一族的人嗎?”
“知道,不僅知道,而且就是沖著咱們來的!”武覽恨聲道。
武懿宗挺了挺大肚子,皺眉道:“等會,你說對方把你逼得活不下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覽咬牙道:“一個多月前,我經營的一個賭場忽然來了一人。那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在賭場連續贏了三天三夜,我名下所有產業都被他贏了去!”
聽到賭場兩字,武承嗣目光一凜。武攸暨冷冷道:“你竟敢開賭場?”
武覽急忙道:“許州很多大家族的子弟,都在開賭場,并不止我一人。”
“他們怎么樣是他們的事,你干嘛要跟著干這種違法的事!”武攸暨冷聲道。
武覽低頭不語。
武懷道打圓場道:“這事武覽固然做的有錯,不過現在也算長了個教訓,以后注意就是了。”
轉頭向武覽道:“那個贏你錢的人到底是誰?你在許州這么多年了,怎會連這種事都處理不下來?”
“對啊,是誰這么大膽子,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為何不讓官府出面?”武熙越大咧咧道。
話一出口,忽覺不安,向武承嗣看了一眼。見他沒有出聲斥責,這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