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圣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他剛才在蒼白男子說話時試著推開鐵柵欄沖出去，但發現自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他知道，自己絕對還沒到因為緊張和恐懼而動彈不得的程度，這是被對面用某種力量控制住了。
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超凡，就發生了這種情況啊……
他這般想著，看了一眼對面。
蒼白男子拿著張清圣的手機，淡笑著說完最后一句話后便掛斷了通話，他把手機放到張清圣手上，有些感慨道：
“真不錯啊現代社會，沒想到緊急求助那頭的接線員在被掛斷后還會打過來確認，早知剛才趁著電話沒接通的時候就拿走好了。”
“嗯，這是自然。”張清圣沒有再搞小動作，他當著蒼白男子的面關機，接著道：
“現代社會基于科技和制度的力量，已經在這個世界布下了一個大網，只要在這里生存，就一定會被這張大網捕捉到。”
“科技，真是一個偉大的奇跡。”蒼白男子似有感慨地道，但他馬上話鋒一轉：
“可惜，未來究竟會怎樣，現在已經沒人知道了。”
張清圣默然，從超凡曝光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遠超工業革命的巨大變革將會在人類社會發生，地球上無人可以逃脫這個沸騰的時代。
所以從那時起，他就耗費心力做計劃，意圖成為超凡，在今天終于獲得突破性的進展，得見這樣的超級人類。
但只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危險罷了。
蒼白男子喝了一口水，拍了拍張清圣的肩膀：
“小兄弟，別緊張，你叫什么名字？”
“張清圣，弓長張，三清的清，圣人的圣。”
“嘖，這名兒太大了，小兄弟恕我直言，你可能壓不住這幾個字。”
“你們超凡也信這個？”
“堪輿卜算之道向來是門大學問，聽聞太玄司能發展的如此迅速，除了舉全國之力砸人砸錢之外，某個精通卜算的方士也居功至偉。”
“是這樣么……”張清圣點點頭，短短幾句話之間，他就得到了在網上不可能找到的情報，這就是和超凡接觸的好處了。
不過這時，蒼白男子卻瞪了一眼旁邊的韓六娘：
“六妹，你又胡鬧，快去給小兄弟換一杯水。”
“哦。”韓六娘很不情愿地撇了撇嘴，但還是依大哥所言，又從里屋拿了杯水出來。
蒼白男子笑著道：
“清圣，喝下去后，你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張清圣拿著水杯，轉了一下，讓里面的礦泉水抹過玻璃杯的邊緣，有些好奇道：
“也許有些不合時宜，但我想問一下，這里面加了什么東西？”
蒼白男子眼中劃過贊許，直接道：
“是我這六妹配的藥，名為［還夢散］，你喝下后，就會忘掉今天的事。”
“那剛才那一杯……”
“又加了些別的東西，我六妹向來喜歡跟人開玩笑，別介意。”
張清圣心念急轉，無論是從安全角度還是從自己長遠的計劃來看，這杯水都不應該喝。
但……形勢比人強，身不由己啊，他暗嘆一聲，看了一眼對面輕松悠閑的蒼白男子和韓六娘，一狠心，將杯中水全部喝了下去。
還夢散的效果很強，過了不到半分鐘，他就有些昏昏沉沉地坐在原地，愣視著茶幾發呆。
“六妹。”
“好的，大哥。”韓六娘走到張清圣面前，一指點在眉心上，輕道：
“忘掉剛才發生的一切，你充電之后就離開了，期間無事發生……”她剛想接著說什么，但蒼白男子此時卻對她微微搖頭，示意到此為止即可。
韓六娘一怔，但還是聽命地放下手指，又過了一段時間，張清圣驀地站起來，準備往前走。
“等一下。”蒼白男子拉住張清圣，掏出他的手機，開機后用張清圣的指紋解鎖，刪掉了緊急通話的記錄。
“好，這樣便萬無一失了。”蒼白男子放開張清圣，看著他默默地離開小院，消失在遠方。
這時，矮小的老四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他的嘴角處還有沒抹干凈的鮮血，后院養的家禽大部分都進了他的嘴里。
老四毫不在意自己有些猙獰的模樣，看著張清圣消失的方向，不解道：
“大哥，就這么放他走？以前我們用還夢散時，可是加了很多限制條件的，譬如再次看到我們時會癲癇而亡……”
“張清圣不用。”蒼白男子淡淡道：
“因為馬上，我們就能再次見到了。”
他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尾金色的小魚：
“通靈銀魚，是我被逐出蜀山后得到的異寶，雖然算得上咱們六個人手里最厲害的寶物，但無奈它沒有任何斗戰之能，所能做的，就只有偵測靠近之人的修行天賦，當那人有修行天賦時，銀魚就會將一枚細鱗變成金色。”
蒼白男子擺弄一下小魚，感慨道：
“通靈銀魚的鱗片全部變成金色，那個張清圣，是個了不得的修行種子啊。”
他的眼中閃過嫉妒的神色，但馬上強壓下去，接著道：
“因此，我打算過幾天去接觸他，將他引向超凡之路，張清圣看著不像是恩將仇報的樣子，來日有所成時必然會報答我們的知遇之恩。”
韓六娘有些擔憂地接話道：
“可是，最近錦城似乎有很多太玄司的人，不會出事么？”
“沒關系，想要獲得回報，就必須冒一定的風險才行……況且事敗了又如何？”蒼白男子眉毛一挑，露出幾分獨屬劍修的桀驁意味：
“有一劍在手，吾輩無所畏懼。”
……
張清圣回到出租屋，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有些酸軟的酸痛的膝蓋。
“走了很長時間啊，今天……”
他先是在搖椅上躺下，琢磨著今天的西嶺雪山之行：
“確實有很多大貨車在往西嶺那邊運送東西，如果這次的封山真的事關超凡，那么太玄司確實有可能跟這件事有關。”
躺了一會兒后，自覺休息夠了，張清圣便回到臥室，在桌子里面拿出一個老舊的二手平板，順著隱秘的路徑點開了一個文件夾，找到了最近的一個錄音文件，插上耳機后點開。
自己的聲音帶著些電流音不斷從耳邊傳來：
“三月八日清晨，出門探索西嶺雪山，七點四十五準時出發，預計十一點半回。”
張清圣瞳孔驟然緊縮，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掛鐘。
十二點四十分！
“不可能，今天上午除了在西嶺雪山外圍觀察外，就只是去了那家給手機充電而已，怎么會晚這么多？”
“在這七十分鐘的時間里……發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