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朝廷來人了,那也就說明這附近已經不會有危險存在了。因為朝廷每次在派人過來的時候都會順帶著將這附近的一些東西給粗略的清理一遍,
一般村民們都不會直呼它們的名字,大多數時候都會代指為“那些東西”,可能是出于恐懼吧。所謂的那些東西其實就是山鬼,不過只有城里的人才會這么叫。
因為少了很多顧及,所以隊伍趕路的速度也變快了很多。在平時他們是斷然不敢走這么快的,因為過大的噪音很可能會引出來一些東西。大概在十幾分鐘之后,李三便看到了遠處正泛著星點火光的村莊。
“李先生”
李三突然聽到他的身后有人叫他,那是尹云的聲音。他回過頭看著對方,“怎么了?”
尹云是沒法在村子里的私塾上課的,以前是因為他和村里的教書先生關系太尷尬了,現在則是因為那先生已經死了。所以他一直是在李三的私塾里上課的。
李三住的地方是當時村子里臨時給他的一間廢舊大房,房子有些年頭了,原主人的一家五口人在十年前想要離開村子去大城,但很可惜并沒有成功。
他們一家人的尸體在官道上被找到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堆骨架了,全身唯一還有肉的地方就只有頸椎骨上的那顆頭顱,那頭顱的外觀依舊與生前無異,在死者的面上甚至還能看到笑容。
房子很大,李三的課堂便是開設在院子里,他一共有20個學生,年紀有大有小,一個月的學費是兩百個子兒,比起私塾的費用要便宜很多,即使在那老教書先生去世以后,李三也沒有因此漲價。
尹云是課堂里天資最好的學生,而且非常努力,李三很喜歡他。倒不是因為尹云長得好看,只是稀才罷了,愛才。
“安里正說是朝廷的人來了,難道是……?”
尹云走到李三的旁邊,低聲詢問著李三。尹云皮膚白皙,面如冠玉,唇賽點朱,生了一副天人般的相貌,就連見慣了俊男美女的李三在第一次見到尹云時也是被驚艷了一下的。
只可惜,這小子出身不好,在村子里雖然很受女性的歡迎,但在男性當中可就是相當的惹人嫌了,盡管他并沒有做過什么得罪人的事情。
李三是村子里唯一一個絲毫不在意他出身的人,而且對于這位天資出眾的學生,李三在教導的時候自然也是十分賣力,因此兩人關系挺不錯的。
“大概是來選材的吧。”李三答道,“你可以去試試,你很聰明,天分也好,不應該埋沒在這種地方。”
“嗯!”尹云用力的點了點頭,這是李三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憧憬和希望。
“你字認得怎么樣了”李三問,“還有我教給你的書法,有每日練習嗎?”
李三教了很多字給尹云,而且還教了尹云書法。李三的書法并不是西趙境內流行的書法流派,但這個村子里沒什么識貨的人,自然也看不出其中的名堂,只是覺得李三字寫得挺好看。
“當然,先生。”尹云點頭,“我每天都會招您說的,用木棒在沙子上練習一個時辰的書法。”
“您是從外面來的吧?”尹云突然問李三。
“怎么突然問這個?”李三愣了一下,但并沒有懷疑什么。
“外面的大城,是怎么樣的?”
“我不知道。”李三搖頭,撒了個謊:“我出生長大的地方也是個小地方,和你們的村子沒什么兩樣。”
“這樣啊……”尹云低下頭,語氣中帶著失望。
“為何你不親自去看一眼呢?”李三看著悶悶不樂的尹云,安慰道。“以你的天分,是絕對能夠被選上的。用自己的眼睛親眼去看的,效果肯定是要勝過我的轉述啊。”
在兩人的交談中,隊伍也來到了村口。
“好了,可以回家了!”安里正再次來到隊伍最前方,大聲地說道。
“哦!!!”
伴隨著一聲聲的歡呼,幫工隊一哄而散,紛紛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村口還站著不少的村民,那些都是幫工或者是武裝隊員們的親人,他們的手中大都提著一些食物,比如飯團和一些面食。
在回到村子里后,李三倒也沒急著回家;他先是去村口的店里買了兩只燒雞,然后提著用不知名植物葉子包起來的燒雞來到了村里的鐵匠家。
“叩,叩,叩。”李三有節奏地敲擊著鐵匠家的門。
“誰呀?”門中傳來了稚氣的童音。
“是我,李三兒。”李三大聲說道,“喜妹兒,我是來找你爹拿訂好的東西的。”
“哦。”門內被喚作喜妹的小姑娘應了一聲,隨后便傳來一陣門栓的響動聲;門被打開了,一個扎著兩根小短辮子的小腦袋探了出來。
“李先生!”
小姑娘看見李三,高興的叫了一聲。隨后她轉過頭,朝著屋內大喊道:“爹!娘!是李先生來了!”
“還不快把人請進來!你這丫頭!”
“哦!”
小姑娘名叫張喜妹,也是李三學堂里的學生。村里鐵匠名叫張牛,除了大兒子張強以外其他的三個子女都在李三的學堂里讀書。
走進屋,來到大堂,李三朝著正在桌前吃飯的張牛一家人點了點頭,然后走過去將一只燒雞放在了桌子上。
“張老哥,我來拿我訂的刀了,辛苦你了。”
“刀在那邊。”正在吃飯的張牛放下筷子,指了指大堂中另一張桌子上放著的兩把刀。“你看看滿不滿意,不滿意的話我給你回爐重造,不收錢。”
張牛性格很耿直,不會說客套話,但人很不錯,李三挺喜歡和他打交道的。家里平時有客人的話客套話一般都是由他老婆來說的。
“三哥兒,您這說的什么話!搞得這么見外,還送了一只雞過來……”張牛的老婆一邊客套著,手上也沒停下來,麻利的將燒雞拆包,把雞肉拿出來擺在桌子上的一個空菜盤子里。
“哪里哪里,應該的應該的。”李三也略微客套了一下,然后走到桌子前,分別將兩把刀一一抽出來看了看。
李毓的傷勢并沒有完全恢復,而且現在的她也沒法運轉體內的靈力,既不能畫符也不能施展法術。但好在修士的身體素質都很好,再加上李毓也曾學過一段時間的武道,所以整兩把刀使使倒也湊合。
這種窮鄉僻壤的鐵匠技術自然不能好,而且西趙的冶煉技術本就劣于吳國,但她現在都這樣了,也沒必要要求那么多。
將兩把刀分別拿在手中揮舞了一番,李三滿意地點了點頭。“很不錯,張老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這辛苦啥啊。”張牛的老婆一邊回答著一邊站起身,準備送一送正要轉身離開的李三。
“那我就不打擾了。”
“回家路上小心點啊,天黑路滑!”
“欸。”
“咔——”
在李毓推開鐵匠家的門,走到門外的時候,天上突然傳來了一聲雷鳴。這雷聲很古怪,更像是某個人或是生物的怒吼。
一聲雷響之后,便是從天空漂落的雨水。一滴雨水砸到李毓的鼻梁上,傳來陣陣冰涼之感,李毓用手指抹下那滴雨水,放到眼前看了看。
雨里有血,雖然很淡,但李毓還是看出來了。也不知是誰的。
“說!你他媽的,把我國太子綁到哪里去了?”
此時此刻,距離此地七百公里遠的天上,陳北正提著一個人的半截身子,厲聲審問著。
“我可沒什么耐心,你最好搞快點,不然你的愛人可就要遭殃了。”
為什么被派來綁架吳國太子的綁匪會是一對感情深厚的情侶,這件事情陳北也不明白,他只感覺這對人背后的勢力挺蠢的。
“仙,你是仙……咳!咳咳!仙,仙……!”
被陳北提在手中的人劇烈咳嗽著,眼睛瞪得老大,里面是滿滿的震驚和恐懼。
“還不說,你把她愛人的手卸掉一條。”
“好嘞。”
“不要!”
“那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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