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擎天老祖笑呵呵地罵了一句,“老夫的傳承還是留給有緣人好了,你若是想要給你家的后輩謀這個機緣,讓他們進來也就是了,若是有緣分自然就能夠得到,現在你可別想要騙老夫給你這個承諾。”
“前輩不給便罷了,晚輩也不貪心。”
只是現在在四圣塔中也的確是沒有什么意思,算算時間,外面的人也都開始慢慢離開了,他們也應該離開了。
“離開……倒也是時候了,只是你們這一走,大約也不會再回來,”浮屠老祖袖袍一揮,只見得浮屠塔中,忽然有著耀眼得猶如實質般的靈光凝聚而來,那是真正的靈光,一種靈力凝結得化為實質的表現...
靈光呼嘯而下,在接觸到清衍靜的天靈蓋時,卻又是化為滾滾靈力,以一種灌頂般方式,直接是涌進清衍靜的身體之中。
隨著靈光不斷的涌入清衍靜的體內,那座本就斑駁殘破的浮屠塔,更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暗澹下來……
而清衍靜的身體,則是散發著光芒,猶如晶石一般,他渾身的血肉,都是在那種浩瀚靈力的沖刷下,隱隱的變得有些晶瑩剔透起來。
甚至于她的身上,都是開始散發著一種澹澹的異香。
那是因為肉身中的雜質,已是徹底的消除,無污無垢,因此才會出現這種澹澹的香味。
靈光的沖刷,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待得清衍靜睜開眼時,那座浮屠塔已是暗澹得即將破碎,一道道裂紋,四處攀爬。
“老祖何至于此。”
清衍靜在浮屠塔內,恭敬叩拜。
“這些力量,存在我這也是沒用,我的神魂與四圣塔交織流轉,有擎天在,會將魔氣轉化為靈力供我恢復,你不必掛懷,等你出去之后,盡早突破,不將這些力量浪費掉,才是正經事,等到來日將域外邪族盡數誅滅,再過來告訴老頭子一聲就是了。”
蕭林站在一邊,看著這祖孫和睦的場面,以及這“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的托付,心中倒也是頗為唏噓。
卻不曾想浮屠老祖轉頭就把視線跳了過來,拉著他囑咐道:“你出去之后,一定要多到凡塵之中走走,你的心境出了問題,
有些話老夫不好明說,否則就會給你造成更多的困難,只能言盡于此,你是聰明人,應該能夠明白的。”
蕭林看著浮屠老祖認真的神情,就知道這位并沒有說假話,只是他自己卻沒有什么感應,難道是地域的問題?
圣淵之中他的力量受到壓制,只有在四圣塔之中能夠出來,或許這之中真的有什么他自己沒有發覺的東西。
蕭林從來都是一個聽勸的人,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則他大多時候都會參考一下別人的說話做事,集思廣益不丟人。
“晚輩知道了,老祖若是沒有別的交待,我們便將血僵天魔帝的殘魂放出來吧。”
“沒什么好和你說得了,”浮屠老祖精力不濟,這件事也不能動手:“擎天,你跟蕭林去解開那里的封印吧。”
“你在這里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擎天老祖的手剛剛離開浮屠老祖,后者便在空中軟倒了下來,幸好清衍靜已經及時出來,扶住了了浮屠老祖。
“我沒事,不過是一時間脫了力,這種感覺也有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感受過了,現在難得感受一次。”
清衍靜扶著浮屠老祖在一塊懸空石上面坐下來,確定他沒事才松了手。
“老祖真的放心將血僵天魔帝的殘魂放出去嗎?萬一……”
“這個你到也不用擔心,沒有你想的那么危險,”
浮屠老祖緩緩說道:“只讓他帶走殘魂的一部分而已,又不是將殘魂全部帶走,四圣塔之中能夠消磨掉的殘魂,我們會自己留下來的,只不過之所以讓他們兩個現在去做,是因為分割靈魂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天魔帝的靈魂要比你想象的堅韌的多。”
既然是這樣,那也就沒有必要擔心了,清衍靜沉穩地站在一邊,并不在這件事情上繼續插話,她雖然有擔憂,可是這件事情不是她擔憂就不會發生的。
蕭林要做的事情,還輪不到她來指手畫腳,等到回去之后把這件事情跟父親說一聲,讓家族之中有個準備就好。
畢竟現在在邊境跟血魔族開戰的是蕭家,旁人若是在這件事情上說太多,總歸是不大合適的。
分割天魔帝的靈魂雖然有些麻煩,不過對于擎天老祖來說,也是輕車熟路的事情,有了蕭林的幫助,很快便將血僵天魔帝的靈魂切割下來的一部分。
“只能給你這么多了,血僵天魔帝也畢竟是當年域外邪族之中排名前十的強大存在,若是給你太多,一個不小心就會出事兒的,到時候大千世界之內必有大亂。”
“前輩的擔憂我明白,我會將這一道殘魂小心存放,暫時不會將其釋放出來的。”
蕭家和血魔族之間的戰爭,現在還遠沒有到動用殺手锏的地步,蕭林拿到這一片殘魂,也還需要先炮制一番,然后再加以利用。
將這一片殘魂用青蓮寶色旗封存好之后,蕭林也將自己的這一道化身附著在青蓮寶色旗上,重新系在了清衍靜的手腕上。
清衍靜在離開之前,還要和浮屠老祖再度拜別,卻被浮屠老祖阻止。
“行了,老夫都已經死了這么多年了,如今這道殘魂依托四圣塔而存在,又不是徹底消散了,拜什么拜。”
浮屠老祖這時候已經緩過來一些氣力,揮了揮手,就將清衍靜從四圣塔之中送了出去,離開四圣塔之后,清衍靜也沒有耽擱,用玉符離開了圣淵。
浮屠古族的人早就已經等在大千樓了,清衍靜剛一出現,就被他們團團圍住,檢查一番之后便立刻將人帶走,而清衍靜懷中抱著的襁褓,則是落在了赤炎老仙為首的太靈古族之人手中。
“赤炎長老,沒錯,這上面附著的力量是太靈通天光的痕跡。”
一個美麗的少婦走上前來檢查了一番,一會兒的功夫就確定了太靈通天光的傳承,這位少婦也曾是太靈古族的準圣女之一,曾經也嘗試過去太靈老祖那里獲得傳承,只可惜沒有成功,不過雖然沒有成功,但終究也有普通天至尊的實力,對于這份傳承也相當了解。
“確定就好,確定就好,給族中發消息吧,讓他們派能夠鎮得住場子的人過來迎接。”
赤炎老仙雖然也是老牌天至尊,但終究距離仙品的境界還差點意思,如今洛宓這一個不到三歲的小丫頭,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整個太靈古族最重要的人,自然值得實力更高的人過來保護。
太靈古族的圣女之位,現在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有這一道無法剝離的傳承印記,就算是別人心中有不法之意,也沒有可能做什么手腳。
而同為圣女級別的存在,清衍靜都能夠勞動仙品天至尊出手護法,洛宓自然也值得更加強大的人著手保護。
在太靈古族的人到來之前,他們這一群人都要在大千樓停止了。
只是在無人發現的角落,有一道靈光悄然消失,隱匿進了大千樓中。
“我還以為你會干脆一些現身,怎么還躲躲藏藏的。”
陸通一直待在大千樓中,這地方是他負責鎮守的,自然不會讓這里出現什么問題。
他現在雖然沒有圣品的實力,但是在仙品這個境界也數一數二,突破圣品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若是我隨意進出圣淵的事情為人所知,恐怕也會給大千宮造成不小的麻煩,大千宮的名聲重要,我自然不會在這個關口做出那樣的事情。”
蕭林好歹算是大千宮的長老,雖然這個長老水分太大,可是就算是看在陸通的面子上,他也不能夠給人找麻煩。
而且他也想知道,在四圣塔之中,浮屠老祖所說的那一番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浮屠老祖說他心境不穩,可是從圣淵之中出來,他就將自己里里外外地檢查了一番,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妥。
但浮屠老祖也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他不是?
蕭林思索了半天,只能將其歸咎于境界不夠,他現在境界只在仙品,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圣品幫忙——況且他身上秘密太多,也不敢去找圣品仔細查看,只能和陸通商議一番。
“如果那位老祖真如此說,那么恐怕你的擔憂是沒錯的。”
陸通勝在年長,他在大千樓鎮守多年,見慣了人性的陰險狡詐,貪婪涼薄等等,一個人如果心境出了問題,那么是沒辦法很快走出來的。
而且通常發現不了。
“我這里倒是有個東西,說不定能幫上你,”陸通仔細思索,很快便想到了一個辦法,轉而跟蕭林說道:“大千樓的寶庫里面,存著一個古老的法寶,用處頗為奇特,我帶你去看看。”
雖然說進入寶庫需要誅魔點,但那也是因人而異的,蕭林只不過是沒有拿那個虛名的意思,否則的話,他還用擔憂誅魔點不夠嗎?
就算是想要成為誅魔王,都不是難事,更別說是進入寶庫了。
陸通心中自然有數,這筆賬他算的很明白,所以也不會和蕭林說什么誅魔點的事兒,只是直接將人帶進了寶庫之中。
兩人在寶庫之中行走許久,期間陸通還和大千宮那邊聯系了一番,取得了秦天的允準。
畢竟秦天才是大長老,這樣的事情不和他說一聲不太合適。
一路來到寶庫深處,蕭林一眼便看見了陸通所說的那件寶物。
因為這里的確存放的東西很少,所以這東西很顯眼。
是一盞燈。
“據說這東西叫做走馬燈,是當初不朽大帝留下來的東西,以此燈映照靈魂,可以發現修行之中的不足,當初秦天登臨圣品之位,便有此燈的功效。”
“這么神奇?”蕭林之前沒聽說過這東西的存在,自然相當好奇:“從前從來沒聽說過,而且也不見你用啊?”
“這東西用起來頗為麻煩,我之所以不用,是因為我突破圣品境界,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并沒有天賦上的掛礙,秦天是從尸山血海之中殺出來的,需要用這東西來純化自身,況且這玩意兒使用一次耗費頗多,能用得起的人,也很少。”
滿世界才能找出幾個圣品天至尊之下的人?
有這個資格的人,大多數也用不著這東西,也就只有蕭林說他要檢測心境的問題,陸通才臨時想起來的。
否則這東西,也就只有放在寶庫里面積灰的命。
既然決定了用這東西來檢視自身,這里自然就要成為蕭林的閉關之所,陸通悄聲離開,給蕭林留出空間,而蕭林則是對著眼前的這一盞燈出神。
走馬燈。
這大約又是從遠古遺跡之中得來的東西,畢竟大千世界,可沒有人死前會走馬燈這樣的說法,也就只有蕭林,能夠通過這東西的功效,察覺到其中的詭異之處。
不過不管東西來歷如何,現在能夠用得上,就是最好的事情。
他將自己的法力打入到走馬燈中,其上的圖桉便開始旋轉起來,似乎將人的靈魂都吸入到了其中,蕭林并不反抗這種力量,而是任由走馬燈調動記憶,在他的眼前一幕一幕的重現。
走馬燈的力量特殊,也不能夠將人生完整重現,蕭林所看到的主要是他來到大千世界之后的畫面,當然他的問題大約也就是出現在這個時期。
沒多久的功夫,蕭林就自己發現了異樣。
問題出現在玉清天逃離大千世界的時候,那個時候的玉清天離開了蒼穹榜的限制開始吞噬域外邪族所占領的魔域空間,問題因此而出現。
而這空間之中的問題,對于蕭林的干擾,則是因為蕭林本身是位面之胎,并不是人類視角的緣故。
他平時看問題實在是過于宏大,所以忽略了這細微之處的麻煩,現在,他知道了。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果然跳出來看,還真是能夠發現其中的端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