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劍兵衛此時此刻,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老大。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男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聽刀疤臉的意思,自己和飛鳶竟然從獵人變成了獵物?
刀疤臉目視劍兵衛,點了點那張可怖的大臉,又從腰間摸出一個水袋,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說道:“沒錯,有人出錢買你倆的首級,很舍得出錢,你們認命吧。”
劍兵衛問道:“是誰啊?”
那刀疤臉道:“好像叫吉岡信........什么,后面老子忘記了。”說完,又咕嚕灌了一大口。
“吉岡信弘?”劍兵衛嘻嘻一笑,提示道:“是不是一個相貌英俊的年輕人啊。”
刀疤臉停下飲酒,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腦袋道:“你這混蛋,知道還問我?真是浪費我喝酒的時間,一會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一聽水袋里是酒,劍兵衛立馬來了興趣,他指了指刀疤臉,問他要水袋:“這位大哥,看在我都要死了的份上,給我喝一口吧。趕了半天路,渴死了。”
刀疤臉想了想覺得有理,直接將水袋拋給了劍兵衛。
接過水袋,劍兵衛也不廢話,揚起脖子一口氣灌了一大半,未了,還大喊道:“咕.......好........好酒!哈!今天最痛快。”
刀疤臉剎間脹紅了那張兇臉,狠狠地道:“喂喂喂,你這混蛋,說好的喝一口,怎么快給老子喝完了。”
“一口?對啊,是一口啊。”劍兵衛看著刀疤臉,搖了搖兩壁已扁貼在一塊的水袋道:“大哥,你這壓根就沒多少。”然后,男人又喝了一口,那水袋已經徹底告罄。
看著刀疤臉一副痛不欲生,不敢置信的樣子,劍兵衛將水袋別在腰間道:“好了,這位兄弟,看在你請我喝酒的份上,你可以走了。”
那刀疤臉歪了歪脖子,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似的,竟然真的扛起那把斬馬刀,轉身就走。
這一下,連飛鳶都剎間呆住,好半晌,忍者才問道:“劍兵衛,你,你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劍兵衛的眼光轉向了飛鳶,笑道:“如果我沒猜錯,剛才那個刀疤臉應該就是座敷七兄弟里面的老二。”
飛鳶立刻變聲道:“啊?就是那有名的七個山賊嗎?”
劍兵衛哈哈一笑道:“沒錯,沒錯,就是他們七個。這七人在山賊里面非常著名,作過幾十起大案,動輒血洗村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飛鳶皺了皺眉:“而且,這七人沒有固定據點,走到哪殺到哪。他們路過之處,無不血腥遍地,哀鴻遍野。”
劍兵衛干咳了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道:“你說的沒錯。不過,這七人的這里,好像有那么點問題。”
飛鳶冷笑道:“恩,看出來了,確實有點問題。這不但被你騙去了酒,還讓你給忽悠走了。”
正說到這里,剛才的刀疤臉竟然又回來了。
當然,不是他自己回來的,是被另一個壯漢給帶回來的。
而且,還是給拎過來的
——如同老鷹捉小雞一般
這個人,很明顯的,比刀疤臉還要雄壯,至少要高出一個半頭。
大漢望了望劍兵衛,忽然說話了:“二敷,你真是個笨蛋,不要把我們的雇主隨便告訴陌生人。”
刀疤臉怒叱道:“大敷,你什么意思,老子根本就沒說,是那個混蛋自己說的。”
那叫大敷的壯漢道:“所以說,你是個笨蛋。”
這一句,好像把二敷給惹毛了,忽聞‘咔嚓’一聲,刀疤臉竟然將斬馬刀砍在了大敷的肩膀上,剎間鮮血直冒。
緊接著,又聞“蓬”的一聲。
發生了什么事?
原來,刀疤臉竟然被打飛了出去,摔了個四仰八叉。
他好端端地,卻為啥飛了出去?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是那個叫大敷的照著他胸口給了一拳。
這一打不要緊,倒是讓劍兵衛與飛鳶看得瞠目結舌。
飛鳶顫聲:“劍兵衛......這.........?”
劍兵衛并未出聲,只是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滲出。
只見,大敷又陡然拔出了肩膀上的斬馬刀。
然后半舉著手。
突然,“當”的一聲,將斬馬刀狠狠插進地里,直沒至柄!
劍兵衛深吸了一口氣,心頭碰碰直跳,男人暗付道:“我的天,這個叫二敷的刀疤臉怪力已經夠驚人了,沒想到,這個老大的力量更為強大。話說回來,我這兩天怎么盡碰到以力量為長的敵人啊。”
此時,飛鳶忽然說話了。
忍者壓低語音:“劍兵衛,此役不好打。這樣,我引開他們,你找機會溜掉。咱們茲賀町碰頭。”
劍兵衛沉住聲道:“不,飛鳶先生。哪怕我們這次能僥幸避開,那么下次呢?這該來的遲早也會來。”
飛鳶問道:“可是,看情況,這山賊七兄弟已經很是棘手了。別忘了,那些忍者還有浪人們此時還沒出手。”
劍兵衛搖了搖頭,神秘一笑道:“飛鳶先生,請相信我,敵人雖然人數眾多,但咱們可以分割戰場,各個擊破。”
飛鳶聞言吃了一驚:“哦!說來聽聽?”
劍兵衛笑道:“我在想,這些人既然都是吉岡信弘臨時雇傭建立起來的隊伍,彼此之間應該并沒有什么交流。而且,咱們的人頭就兩顆。對方至少有四股勢力,這十金也不夠分啊。所以........”
飛鳶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如此,所以,這反而是便宜了我們。畢竟,咱倆的腦袋,那幾伙人誰也不愿意被別人捷足先登。”
劍兵衛樂支支的補充道:“當然,最重要的是,其他三伙人對咱們不了解,不知道我們的手段。所以,也樂于讓那山賊七兄弟來試探咱們,當炮灰。”
飛鳶調侃道:“聽你這話,我都有點同情這七個笨蛋了。”
“喂!你們倆嘀嘀咕咕地說什么呢?”又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原來,二人只顧說話,一時沒發現有人從他們身后走了過來。
劍兵衛定睛看去:只見,一個身材肥胖臃腫,肩膀一高一低極不協調的人走了過來。來者雖然胖,但一旦動將起來,身體卻很是迅速。他的右大臂正在淌血,好像剛剛被人劃開了一道口子。
那胖子,好像對傷口視而不見,仿佛習慣了似的。
大敷極感興趣道:“三敷,你真是個蠢豬,到底是誰砍的。”
原來,胖子赫然就是山賊七兄弟中的老三。
三敷依然神色不變,徐徐放了個屁,罵道:“老大,還能有誰?當然是老四這個傻子干的。”
“四敷?他干嘛砍你?”大敷訥訥地問道。
三敷扒拉著嘴,狠狠地道:“這條瘋狗,非要說咱媽生我們的時候搞錯了。”
大敷順勢問道:“啊?搞錯了啥?”
三敷眼神一亮,咬牙切齒道:“他說他才是老三,我是老四。”
大敷抓了抓頭,再次問道:“啊!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用長槍捅了他一下,給他肚皮上開了個洞。”三敷老老實實道。
隨后,他又攤了攤手:“這條瘋狗,我好心去拉他起來,竟然給我右臂上來了一刀,他奶奶的。”
話音未落,大敷突然怒道:“三敷,別罵咱奶奶。不然,我就在你左臂上再開一條口子。”
三敷憨直的道:“哦,哦,對,對,大哥,我錯——哎呦。”
聲音來自三敷,是從錯字剛一出口的剎間,被人踢了出去。
——是“砰”的一腳從“三敷”屁股上踢出去的。
然后,他,三敷。
整個人如同皮球一般,滾了好遠好遠........
劍兵衛與飛鳶抬頭望向那一腳踹飛三敷之人:
只見,一個獸皮草履,骨骼奇大,模樣忠厚的男人緩緩拍了拍自己的腳背,那腹部上一個圓形的小洞,猶自淌血。不用說,此人正是山賊七兄弟中的老四。
大敷瞄了老四一眼,怪叫道:“老四,你這條瘋狗。你干什么?”
四敷怔了一怔,表情變為十分無辜純真,男人詫異道:“老大,發生了什么事了?為什么老三飛出去了?”
大敷正色道:“笨蛋,是你踢的。”
四敷仍蹙著眉,摸了摸頭,不解道:“老大,你別冤枉我。我這剛到,哪有時間踢老三?”他這話說得有條有理,一本正經。
大敷聞言沉吟了一下,想了想。忽然,他重重點了點頭,一拍大腿道:“對哦,這點我怎么忘記了。沒錯,覺得不是你干的。”
四敷也連連稱是。
“那........那老三是怎么飛出去的?”大敷眼溜溜一轉,反問道。
“這……這........,”四敷展開了思考模式。
一時之間,好像誰也不能回答。
“我知道是怎么飛出去的。”劍兵衛忽然接話了。
大敷、四敷聞言,楞楞的看著劍兵衛,眼神帶著迷茫。
大敷搓著手問道:“你.......你說?”
劍兵衛嘻笑著指了指大敷:“很簡單啊,二敷剛才拔刀斬向了大敷,大敷一拳打飛了二敷,結果二敷撞倒了三敷,所以三敷就飛出去咯。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對吧,兩位?”
此語一出,連天地,都一時都靜了下來。
飛鳶的臉色刷地蒼白了起來,他小聲提示道:“喂,劍兵衛,你搞什么啊。”
劍兵衛努了努嘴:“別急,你看!”
飛鳶聞言,轉首看去,只見,無論是大敷還是四敷此時此刻都吃驚的望著劍兵衛。
忽然之間,
四敷猛的拍了拍后腦勺,眉開眼笑的說:“沒錯!大哥說得對。”
而大敷則是對著劍兵衛,豎起了大拇指:“大哥說的是,很對!”
飛鳶只覺臉上一陣發熱:“老天爺啊,這都行嗎?一個個盡睜著眼睛說瞎話!”
一抬頭,發現劍兵衛正得意地看著自己。
飛鳶正欲損他,忽然,大敷的臉色,“唰”地鐵青了下來,他問劍兵衛:“這位大哥,您實在是太聰明,太機智了。那么,在下還有個問題想問你,還請一定要告訴我!”
劍兵衛給這突然地一問,不禁啞然失笑,男人說道:“你說,你說,都是朋友,不要那么客氣嘛。”
“您還真是大好人啊!”大敷見狀,放下心來,小心謹慎問道:“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兩個人,一個是浪人,一個是忍者。我們正在這里等他們。”
聞言,卻見飛鳶心中咯噔一下,手不由自主按上了背上的忍刀,如臨大敵。
然而,劍兵衛卻笑著抓住了飛鳶按刀的手,饒有興味的問道:“你們等他們干什么啊?”
大敷眨了眨眼,一本正經道:“我們要砍了他們的頭哇。”
劍兵衛端詳著大敷,問道:“你們為什么要砍他們的頭?”
大敷想了一想,說道:“錢啊,是那個年輕人說的,只要砍掉他們的頭,我們兄弟就能得到十金。”
“沒錯!”四敷此時也插嘴道:“嘿嘿,不瞞兩位,我們座敷兄弟,有人砍,有錢花,有酒喝就很快樂!”
大敷豎起了大拇指贊道:“很對!”
看著眼前的兩個傻子,劍兵衛心中默默盤算著,當下,心里就有了主意。
劍兵衛嗤笑道:“啊,抱歉,兩位。那個忍者和浪人我沒見過。”
“不應該啊,那個年輕人明明說讓我們在這兒等的,說他們一定會經過這里啊。”大敷若有所思,喃喃自語。
劍兵衛“哈”的一聲笑出來,又輕咳了幾聲:“他們來不來的,我不知道,但是啊,我現在有個現成的,賺錢砍人的活,你們兄弟干不干?”
“干!干!”大敷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要是這趟出來啥都沒干成,回去老媽又要打我們屁股了。”
四敷也用力地點了點頭:“沒錯,沒錯。媽媽很恐怖。我怕——”
大敷又興致致的問道:“大哥,您就告訴我們吧,讓我們干誰?”
劍兵衛托著下巴,點了點頭:“不急,我問你們,你們身后那些人,是一起的同伴嗎?”
大敷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不是,不是,那些家伙們從心底里看不起咱們兄弟,不愿和我們多說話。”
四敷猙獰地道:“老大,那些家伙何止是看不起我們,他們還想搶我們的十金。”
大敷狠狠地道:“沒錯,老四說得很對。”
劍兵衛看了看大敷,又看看四敷,樂了。
然后,男人笑嘻嘻道:“這樣吧,你們兄弟把那群人給砍了,我給你們一.........一百文。”
一百文?
“啥?一百文?”大敷與四敷面面相覷。
大敷憂愁道:“大哥,一百文是不是少了點啊。”
四敷隨口附和道:“沒錯,大哥,太少了。”
劍兵衛略略一笑,搖了搖手指道:“你們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一顆人頭一百文哦。”
“嚇!”大敷眼神一亮,興奮道:“大.......大哥.........是真……真的嗎?”
在得到了劍兵衛肯定的眼神后。
四敷的眼里露出了貪婪的神情:“成交!成交!老大,我馬上去喊老五、老六、老七起來,一起干掉那幫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