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瀾不驚。
一支新生的梅花此時竟然綻開了。
剛才還肅殺的氛圍,此時已經趨于寧靜。
……但是新的危機呢?
前路漫漫,又有何人才能知曉........
劍兵衛在三尺之外,看著那支新生的梅花,剛剛綻放的梅花,冷艷無比,就如同小緒夫人的臉頰一樣。
男人斂定心神,深吸了一口氣:“那么,這就是夫人的委托?這......好像不止一件吧?”
阿緒只望著劍兵衛,笑而不語。
那神色仿佛在說:不是你自己說的,要替我們辦棘手的事?
劍兵衛當然明白阿緒的意思。
阿緒負手而立,嗔道:“本來,我們風月眾接下了干掉你們的委托。可是不知何故,孝幸老頭竟然能為你求情,嘛.........算了,一切都不重要了。雖然我也不喜歡那個雇主,但是不管怎么說,我們風月眾都壞了道上的規矩,難道,我還不能多收你點利息嗎?”
劍兵衛嘿聲笑道:“行是行,只是,在下也想問夫人多要些報酬。”
“這沒問題!”阿緒手指飛快地把玩著煙槍,頓了一頓,笑道:“盡管提,要錢,還是要人?”
“嘿嘿……要人!”劍兵衛遂意味深長的看著小緒夫人,狡獪道:“這幾件任務完成后,你的人借我一用。”
“行,那得看你還有命活著沒!”阿緒笑吟吟道。
劍兵衛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留下了那抹紫色的倩影,而就在男人離開的瞬間,一蓬積雪,啪嗒打了那朵新生的梅花上,那梅花一抖,被狠狠打落........
風雪漫天
二人已經上路。
一路上,劍兵衛與飛鳶低聲交談著。
飛鳶直接問道:“劍兵衛,你搞什么啊?既然你不打算動手,咱們倆跑就是了,何必答應那個女人的要求?”
劍兵衛當然知道,他和小緒夫人的對話,早已被耳力驚人的飛鳶全都聽入了耳中。
男人嘆道:“不答應不行啊。”
飛鳶冷笑道:“怎么,難道你還怕死?”
“認識了那么多年,我怕不怕死,難道你還不清楚嗎?”劍兵衛忽然斂了神情,又嚴肅道:“只是這趟三千院之行,讓我意識到,僅僅靠我們兩人單干是很難成功的。”
飛鳶點頭,不置可否。
劍兵衛齜牙笑道:“剛好,小緒夫人答應我,這幾趟任務干完,她手下的那些高手可以借我一用,我們帶著這群高手再去三千院替幸村大人取槍,豈不是事半功倍?”
話音剛落,飛鳶的目光詫異地望向劍兵衛。
像是看到了某些新鮮事物,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好半晌,忍者才問道:“我說劍兵衛,你今天.........怎么轉變性情了?”
劍兵衛哈哈一笑道:“不不,我還是我。只不過,因為一個人,我打算改變我們的以后的行事準則。”
飛鳶微詫道:“哦?是誰,竟然能讓你改變態度?”
“當然是吉岡信弘這個孫子。”劍兵衛面上閃過狡黠的表情。
飛鳶吃驚道:“啊!怎么會是這個渣渣?”
“沒錯,就是他!”劍兵衛冷笑道,頓了一頓:“你想,這個家伙練劍天賦不行,哪怕再練十年,二十年,一樣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飛鳶訥訥地道:“這話不假,這個家伙心性不行,劍術上這輩子也不會有大起色了。”
突然,劍兵衛猛拍大腿,狠狠道:“但是,咱們再厲害,也架不住這家伙有權有勢有人啊。你看,他根本就不用練劍,花點小錢就能讓我們倆死無葬身之地。今天得虧在運氣好,我們沒有和風月眾拼死拼活。可是,明天呢?后天呢?亂世中,像小緒夫人這樣的為錢殺人的何止千萬。”
飛鳶點頭如搗蒜:“你說的沒錯,一直以來,我倆都是單干。但是,殊不知這樣的風險其實極高。所以你——”
這次,劍兵衛搶過了話:“沒錯,既然是賺錢,你管我是怎么賺的,我們單干一樣賺這個錢,找人一起干也賺這個錢。而且,人手多了,我倆豈不是更輕松?”
“我懂了!”飛鳶恍然大悟道:“難怪你要和那女人合作。”
劍兵衛笑道:“是的,像小緒夫人這樣為上位者服務的人,平時我們這種山野浪人根本就接觸不到。”
飛鳶瞇了瞇眼睛:“這下倒好,我們的吉岡兄替我們找來了。”
劍兵衛一拍手掌:“對啊,所以當下,我就意識到這是個機會。當然,為表誠意,我已先說明可以先幫她們辦事,大家先搞好關系,未來么......嘿嘿.........未來”
飛鳶眼兒一瞟,冷笑道:“未來么,我總覺得你對那個女人不懷好意.........”
“哈哈哈——”劍兵衛開懷大笑,默默地豎起了大拇指。
天寒地凍中,又有幾朵梅花,再次悄然綻放。
香隨人往。
人隨香銷。
一名浪人,一位忍者。
二人的笑聲,在風雪中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