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請說。”秦陌來了興致，他不知道柳無心到底有什么計劃。但以他的猜測，柳無心既然敢說那便已經有了八成以上的把握。
柳無心神秘地一笑，說道：“道塵想作壁上觀，靜等魔宗和大和族互撕，他好漁翁得利。這個想法很美好，但太把人當傻子，也會遭到反噬的。”
“哦？此話何解。”
柳無心笑道：“你還不知道吧。云海閣已經因為百億訂單的事起了內訌。”
“啊？這么多錢！那不是好事么？幾年時間而已，卻能掙到百年以上的積累所得，就算道塵事后反悔，這前期的定金也絕不會少。云海閣又怎么會虧？”秦陌想不通他們內訌的理由。
“哈哈哈，很意外吧。我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很意外，但仔細想想也說得通。畢竟云海閣是由云閣和海閣聯合主事，姓氏不同，又怎么可能一點沒有隔閡？
秦陌好奇地問道：“我只知道云海兩閣并立已有千年之久，向來分工明確，和諧相處，就連分利都有固定的一套章程。千年以來也不知合作共事了多少個項目，又怎么會為一個艦船的訂單而互生嫌隙呢？”
柳無心嘆道：“真正能讓他們保持和睦相處的其實并不是什么規矩和章程，而是勢力的相對平衡。兩家合作就不必一家自在，無論做什么事都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家都是半斤八兩，才好交朋友、談合作。這才是合作的基礎。
而一旦這個平衡打破，那么很可能最終吃掉你的不是你外部的敵人，而是和你朝夕相處的身邊人。云海閣就是出了這樣的問題。”
秦陌笑道：“這樣說我倒是能理解的。但不知到底是哪家出了問題？”
“蕭家。”柳無心沒有賣關子，繼續說道：
“蕭家原本不至于這么早出問題，但出事就出在蕭凡身上。這小子平時不務正業也就算了，偏偏聽了他母親的挑唆想要把整個蕭家握在手里。你應該也聽過吧，他曾經偷了祖傳的龍雀刀，后又失而復得。”
“嗯，的確聽過。”
秦陌心里暗笑，我不僅聽過，這事本來就是我做的。
柳無心道：“出了這么大的丑聞，蕭家本該收了龍雀刀，并嚴懲蕭凡，以正家風。但蕭凡的母親能量太大，經過一番打點之后，竟把這件事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而如果云海閣是一家獨大，那倒也沒什么，都是家務事，誰又能管得了？但別忘了，還有云家，云家還眼巴巴地瞅著呢。
也就是因為這件事，云家老祖一樣決定，拒絕蕭家的提親。所以，原本蕭凡和云曦兩個人本已板上釘釘的婚事也就徹底告吹了。”
“那蕭家豈不是很沒面子？”秦陌打趣的問道。
“是呀！所以自此以后，蕭家和云家在很多事上都在互掐。蕭家云家背信棄義，云家說蕭家教子不嚴，家風不正，兩家著實鬧了好一陣子。而恰恰在這個時候，蕭凡和云曦一起出了事，但回來的卻只有云曦一人。你說蕭家會怎么想？”
秦陌瞪大眼睛，敢情自己無意中造了那么多孽，這一切的源頭竟是自己。
蕭凡至今還在自己的藍寶石里關著呢。
秦陌怕自己離開邪王城之后，家里被人翻個底朝上，所以，提前一步，把重要文件都轉移了。蕭凡和楚羽也被他關進的藍寶石空間，以防出什么意外。
“所以呢，蕭家當真認為是云家下的毒手？”秦陌試探著問道。
柳無心道：“他們倒是不認為云家能做出這種事，但很多人認為云曦是可以干得出來的。兩個都是驕縱慣了的，即便發生點什么擦槍走火之事也不足為奇。這件事已經不可能查出什么結果了，但這仇也算是結下了。”
秦陌有些感慨，命運、因果，有的時候就是這么奇妙。雖然不至于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但事情的發展中有一定的規律可循。
不過秦陌不后悔，也根本不會有什么歉意。
一個敗家子而已，收拾了也就收拾了，沒什么好說的。
秦陌笑道：“原來是這樣。那就不難理解了，百億大單是足以改變一個家族命運的大事，兩家又事先結了仇，那也難免會互相提防算計。”
柳無心笑道：“可你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誰么？”
秦陌搖頭。
“就是道塵。我早就調查過，蕭凡的幾次失蹤，背后都有道塵的影子。”
說到這里，柳無心玩味地看了看秦陌，
“你那個姓邱的小妾似乎跟此事也有關聯。或許你問問她，能比從我這里知道的更多。”
秦陌笑道：“那倒是，她以前可是道塵的得力手下，回頭我問問。”
秦陌輕描帶寫地接過了這件事，但他清理清楚，柳無心還是很給他面子的，查到邱沛兒就收了手，否則就不是現在這個問法。
“你那個小妾不簡單哪，我建議你多少留個心眼。不是我信不過她，而是道塵說不上會在她身上下什么陷阱。你不要以為你和道塵幾次交鋒都能僥幸沒事就完事大吉了，那是道塵還沒想真正動你，或者說，想動你只是他動動腦筋的事。你……還不在他的眼里。”
柳無心用話點秦陌，想看看秦陌什么反應。
秦陌笑道：“的確，多謝岳父提醒，我會注意的。”
柳無心對秦陌的態度非常滿意。
“青云吶，其實本來我有很多話和你講。但你實在是已經夠聰明了，也不需要我多嘮叨。不過呢，為了月漓，我還是要多說幾句。”
“請說。”
柳無心盯著秦陌的眼睛，問了問題：
“你對自己的定位是怎樣的？你想達到什么樣的高度？”
秦陌笑道：“我這個人很懶的，但也不希望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柳無心點了點頭，“嗯，跟我想的差不多。你不是沒有上進心，只是你對名利地位這些東西不太感冒。
但我要告訴你，一個人，特別是一個男人，有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的。如果你不想悲哀地舍棄某些東西，那你就必須逼著自己往前走。你只有走到前面，成為領航者，別人才會愿意跟你同行，甚至是追隨你的腳步。”
秦陌點了點頭，“我明白。”
“你不明白！”柳無心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如果真明白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東一榔頭西一棒槌。”
秦陌淡淡地一笑，他也承認這一點。想當初只想和菲菲過一過小日子。
但沒曾想自己能力不夠，保護不了她。
而為了提升實力，自己早已改變了初衷，變得有些急功近利。
可是沒有達成自己的愿望。
秦陌已經不太想談這個問題了，問道：“岳父，你有什么事就說吧。想讓我幫忙，義不容辭。”
柳無心苦笑搖頭，“你這個樣子要我怎么說？其實我寧愿你是個功利的人，哪怕是個色鬼。但起碼他是有明確的目標的。而你……就像心已經死了一樣，暮氣沉沉。
青云呀！你……好好想一想吧。我再說最后一句，你記住了，對于男人來說，平凡有的時候代表平庸，而選擇平庸，有的時候就跟選擇自殘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