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胡永在客棧被殺,家中又被滅門可以算是一個不小的事件了,但他們一家的事情剛被官府定案就被拋到腦后了。
因為在同一時間發生了更大的事,那就糧食大商謝家被滅門的案件。
死人或者滅門在城中這并不是什么大事。幫派、門派、亂軍動蕩的亂世死人是最平常的事情。
但謝家不一樣,他的滅門讓滄安城主流中產階級的富人們恐慌了,生怕下一個就是他們,紛紛向官府請命施壓。
再加上謝家背后還站著七大家族之一的何家,何家更是當場就放下話來,一定會找出兇手,讓他們血債血償,生不如死。
謝朝雄的姑姑還自出三千兩黃金來懸賞兇手,這三千黃金的誘惑可是相當巨大的。
一時間整個城內混亂無比,所有人都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掀起來一股在城中尋找兇手的浪潮。
同時想趁此渾水摸魚者,圖謀計算者等等也都交織在一起,城中亂象一片。
沒辦法,面對如此亂象,城守畢世元無奈下令暫時全城禁備,夜晚八點以后街上不得有人,如若違背者,直接抓住關入大牢。
并派出大量官兵嚴查謝家滅門案件。
不過這對城里的貧民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影響,只是少了晚上不能出去的自由,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
這邊在得到謝家被滅門的消息后,王越大吃一驚,夏知意的邪性他是見過的,但如此心狠手辣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期,這謝家據他所知可是有足足三十多口人,這一下是全都沒了。
如此手段更是讓他生出緊迫感,在這等邪女的影響下,他怕王瑛也會變成如此。
對此他打定主意這段時間一直在家中,好好練武直到定香功滿層,到達三血層次為止。
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還沒過上幾天的安穩日子,這天王越正在家中練武,自從張力死后,就一直沒聯系他的香取教突然找上了門來。
“王越,教里喊你過去,你小子幾天沒去了,你再不去小心新來的教首治罪于你。”一個臉上橫肉的漢子語氣不好的在門口對王越道。
“好好,我現在就過去,這今天家里出了點事情,我爹有些抗不過去了。”王越扒著門框陪笑道。
“嗯,你小子注意點就行,這次是新來的教首要在近日組織一場集會,并且要查清楚張力死亡的原因。”說完漢子不再理會王越,轉頭就走了,不過看他模樣應該是去通知下一個人去了。
香取教,起源不得而已,據說背后有道門的影子,在短短幾年里,因為自身的針對性和蠱惑性,就分布了整個大元皇朝,甚至在別的國家也有其影子。
不過大多數都只是流于下層民眾,它本身又分為許多別支,各以教主、首領為中心,組織相當復雜。
各階級掌權人的名稱也很多,有“祖師”、“師父”、“老掌柜”、“少掌柜”、“掌教元帥”、“先鋒”、“教首”……等等。
滄安城這個偏遠小城內,香取教的主要人員也是在貧困民眾里,平時由一個大教首負責全城,下面再分數個小教首管理各種的坊里。
死去的張力就是他們這附近幾個坊的小教首。
想了想王越決定還是先去香取教看看,一是去看看現在城內的具體動向,二是他想通過香取教看看能不能查出夏知意的一些根底出來。
最后就是他想看看香取教對張力被殺的重視程度,查到哪里了。
給王茸,王素和已經可以勉強下床的王生全說了一聲,特別囑咐王茸王素老實在家不要出去后,他便拿著一把重新買的短劍揣懷著,出了門。
還是原來的老地方,那個破舊的院子里。
王越到達時,這里人已經很多了,他仔細觀察后發現這里面多出來很多生面孔,同時也消失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在亂糟糟的院子里又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新來的小教首從之前張力拜祭的神像大堂中走了出來,他站在一個專門壘高的平臺上對著院子內的眾信徒開始講道:
“往生極樂,聞香渡海……”
“往生極樂,聞香渡海……”眾信徒附誦。
在木訥詭異看著新來小教首的人群里,王越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其人。
這新小教首名叫李馮,年紀和張力差不多,三十來歲,個子也不高,但和張力三角眼,光頭,一臉橫肉的丑惡模樣不同。
這李馮模樣根本不像一個惡人,而是留著山羊胡,面容白皙,穿著一身香取教教首長袍,像一個教書先生般。
如此溫和樣貌并沒有讓王越感覺到輕松,相反自覺告訴他,這個新來的小教首要比張力要厲害很多,不光是隱隱約約感覺到其遠超于張力一血的實力,更重要的是他的行事手段上。
只見他短短幾段話后,王越就明顯感覺在場的教眾們被他洗腦的更加狂熱愚昧。
這一上午的時間全在他的洗腦教義中度過,到了中午飯點的時候,李馮停下講道,他大手一揮。
只見從大堂里走出八個人,兩兩成對的抬著半人高的大木桶。
等著四個大木桶被抬到人群前,人群一陣騷動,原來這是四個被裝著滿滿的白粥,而白粥中甚至還夾帶著少許的肉絲。
這在掙扎在溫飽線上的百姓來說,根本是無法想象的。
而這對于香取教來說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教道施食,正是香取教能在短短時間內聚集大量人心的根本手段。
每到教道行事的時候,香取教就會免費提供一餐平常人根本吃不到的餐食。
在這個食不果腹的亂世,往往誰有口飯百姓就會跟著他去干,百姓也是人,不可能光一個口號就會真傻的去賣命。
在這點上香取教做的很好。
其實王越之前加入香取教也是有這方面的原因,他們一家人吃飯的嘴太多了,對于貧苦的百姓來說,能剩一頓是一頓。
而這一頓就能讓他們一天都不用吃飯了。
在李馮的威嚴下,在場的教眾雖然騷動,但并沒有搶食,而是依次排隊領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