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血腥和硝煙的難聞味道。
黃沙,寒風,喊殺聲,旗幟獵風,甲衣,黃巾,戰馬,橫尸……漫山遍野都是。
而他站在眾多不斷叫囂的教眾前,緩緩拔出了劍器,隨著劍動,眼前似乎和東漢末年的波瀾壯闊發生的重合。
錚!
清脆的劍鳴聲從劍器中發出,震耳欲聾。
愈發嘈雜的教眾下意識的閉上了嘴,不過很快就有兩大漢跳了出來。
這兩人是兄弟,在李馮沒有布局滄安城時,兄弟兩人分別掌管城中兩個比較富裕的據點,修為三血,可等李馮接手后就變了,變成了李馮的手下,仰其鼻息。
囂張跋扈久了,就沒有人喜歡低人一頭,供人驅使,兩人本來就對李馮不怎么服,現在對一個毛頭小子那有低頭的道理。
當下兩人也不顧一旁一臉慘白臉色的甘秋紅,扯著嗓子就罵:“小子,嚇唬誰那?在座的各位那個不是你叔叔大爺的,信不信老子替你那軟蛋老子教訓你,狗娘養的,他媽的。”
王越低眼垂眉,看著流光一體的云子,正巧屋外有一束陽光透過嘈雜的人群,落到了云子劍面上,霎時間四面光滑如鏡的劍體反射到王越臉上道道白光,把他俊冽的輪廓照的斑駁陸離,如夢似幻。
白晃的光芒里,他眼前的幻覺更加真實了,在漫天遍野的恍惚間,體內的熱血逐漸炙熱。
突然劍光一爆,四面如白晝,周圍的教眾眼睛齊齊一白,突如其來的強光讓他們暫時失去了視野。
而這突如其來的晃眼更是讓這些從來都沒有受過教育的信徒,紛紛下意識的低罵抱怨起來。
“他媽的,裝腔作勢,拿劍恍人……信不信老子……”
“李馮人那?還來不來了?喊我們來就是讓我們陪個毛頭小子在這里……”
但強光很快消失,隨著視野的逐漸恢復,教眾們念念叨叨戛然而止,就像突然被人卡住了喉舌。
噗通!
幾聲物體掉落的聲音從人群里響去。
只見剛剛還叫囂的兄弟的兩人,此時頭身分離,重重摔落地上,有一個還倒在了旁人的懷里。
“都不要動,如果你們還想活命!”甘秋紅臉色慘白的嚇人,急忙大聲喊道。
隨著她的喊叫,眾教眾齊齊打了一個哆嗦,臉色也刷的一下變的慘白。
同時在外邊院子里學徒們,有幾人好奇的往這里看來。
到了這時,大堂內的教眾他們才明白,為什么甘秋紅從找他們到現在臉色都難看的像死人,原本這并不是她心情不好,而是她在恐懼!
“都別吵,誰再吵一句,我就殺了他全家。”強壓下要把這里殺個通透干凈的沖動,王越從牙齒間擠出聲道。
“好了,現在聽我說。”四周鴉雀無聲后,王越提著劍,戾氣從雙眼漫出。
看著這如神似魔般的少年,教眾們心臟好似被人狠狠的攥住,扯在了冰冷的外邊。
“以后,教中要改一下了。”
“改什么?他要做什么?”這是此時他們最想知道事情。
你問王越要做什么。
首先要明白他是誰。
他是華夏道門道人。
和寰宇間的其他教派不同,道教從始就有平治天下,度己度人度天下的理念。
講的就是救世。
仙道貴生,無量度人。
先貴生,再度人,而王越此時已經有了貴生一道,那么就該度人了。
而除了道人,王越還是個太平道人。
是黃賊!
重定天下,讓天下大同,天下是太平世界,是人類最美好的事情,在這個太平世界里,既無剝削壓迫,也無饑寒病災,更無詐騙偷盜,人人自由幸福。
這是他們黃賊的理念。
王越提著劍,這天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神情陶醉且瘋狂。
人間太平,地上道國。
人是一種不斷需求的動物,除短暫的時間外,極少達到完全滿足的狀態。一個欲望滿足后,另一個迅速出現并取代它的位置;當這個被滿足了,又會出現一個新的。人幾乎總是在希望著什么,這是貫穿人整個一生的特點。
王越這個道士也不以外,甚至他的需求更大。
比如他的終極目標,成仙和大道。
在王越的前世里,有人把人的需求分成了七類,這七類從低到高,依次遞增。
分別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嚴需求,認知需求,審美需求,自我價值實現需求。
第一個生理需求最好理解,毋庸置疑,生理需要在所有需要中占絕對優勢。
因為生存活著,是每個生物最原始最強烈的需求。具體來說,假如一個人在生活中所有需要都沒有得到滿足,那么生理需要而不是其他需要最有可能成為他的主要動機,一個同時缺乏食物,安全,愛和尊重的人,對于食物的需要可能最為強烈。
好死不如賴活著。
而只有滿足了最基礎的生存需求后,才能有后面的需求,那就安全需求。
安全需要包括免受恐嚇、焦燥和混亂的折磨,對穩定、依賴、體制、秩序、法律的需要等等。正如在饑餓者那里表現的一樣,這個需要不僅對于他目前的世界觀和人生觀,而且對于他未來的人生觀都是強有力的決定因素。
幼兒對于威脅或者危險的反應更為明顯,他們根本不抑制這個反應。
讓一個普通的孩于來面臨新的、陌生的,奇特的刺激或者情況,常常會引起威脅或者恐懼的反應,例如從父母身邊走失,甚至在短時期內同父母分離,面對著陌生的面孔,看到不熟悉的事物等等。在這種情況下,孩子會發瘋似的尋找依附于自己父母。
在世界上尋求安全和穩定的努力還有一些范圍更廣的方面,比如偏愛熟悉的事物,而不是不熟悉的事物;或者是已知的事物,而不是未知的事物。
我們古老的原始宗教就是出自于危機四伏的原始社會里,人對自然界危險的精神庇護。
就此誕生出了各種各樣的神,祈望可以在受到天災或者野獸侵害下得到保護。
就是后世那種想用某一哲學或者世界現把宇宙和字宙中的人組成某種令人滿意的和諧和有意義的整體的傾向,多少也是出于對安全的尋求。
之后就是社交。
社交需要也可以稱之為愛、感情和歸屬的需要。每個人都需要擁有朋友,心愛的人,妻子或孩子,渴望同人們有一種充滿深情的關系,渴望在他的團體和家庭中有一個位置,他將為達到這個目標而作出努力。
有了社交后,那么就會需要認同,而這就是自尊需求
除了少數病態的人之外,社會上所有的人都有一種對于自尊,自重和來自他人的尊重和較高評價的需要或欲望。
這種需要可以分為兩類:第一,對于實力、成就、適當、優勢、勝任、面對世界時的自信,獨立和自由等欲望。第二,對于地位,聲望、名譽或威信(來自他人對自已尊敬或尊重)的欲望。
自尊需要的滿足導致一種自信的感情,使人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有價值,有力量、有能力、有位置,有用處和必不可少。
而這些都是古代百姓努力活著的目標。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說的就是這個。
下面就是則是完成這些以后的人才會考慮的,不過也不有意外。
認知需求,人在獲取知識有一些消極的決定因素(焦慮,恐懼)、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根本上是積極的沖功:滿足好奇心,了解,理解,對于知識、真理和智慧的追求以及解釋宇宙之謎的一成不變的欲望。
簡而言之,王越他們這些道人努力修的道就是一種認知需求。
審美需求這個只是放在現在是千奇百怪,什么朋克,蘿莉,洛麗塔,aj,jk等等都是。
即使所有這些需要都得到了滿足,人就到了最頂層的也是最無盡的最后一種需求。
活著不是為了生存,而是生活。
一位作曲家必須作曲,一位畫家必須繪畫,一位詩人必須寫詩,否則他始終都無法安靜,一個人能夠成為什么,他就必須成為什么,他必忠實于他自己的本性。這一需要我們就可以稱為自我實現的需要。
“自我實現”這一術語是戈爾德斯坦首創的,它可以歸入人對于自我發揮和完成的欲望,也就是一種使它的潛力得以實現的傾向。這種傾向可以說成是一個人越來越成為獨特的那個人,成為他所能夠成為的一切。
滿足這一需要所采取的方式在人與人之間是大不相同的,有的人可能想由此成為一位理想的母親,有的人可能想在體育上大顯身手,還有的人可能想表現在繪畫或創造發明上。在這一層次上,個人間的差異是最大的。
對于一個不愁吃不愁喝,武力又超凡的人來說,那么最后就是為了實現人生價值,理念,或者是是欲望。
這種欲望有很多,但歷史上最閃耀的那一批人的自我價值就是建立在他人的價值需求上。
“大元朝廷昏庸無度,各地瘟禍四起,朝廷內,宦官與外戚爾虞我詐,輪番亂政。地方上,豪強地主與割據州府為非作歹,死相枕藉、“民相食,民不聊生,百姓流離失所,女兒家淪為畜牲被交易……”王越雙目閃耀著光。
和其他修道或者穿越著不同,從小教育和自我求真讓他明白,人活著不是為了蠅營狗茍,不是在一個地方茍到天荒地老。
也不是為了自私自利,人需要大義,奸惡需要千刀萬剮,善良需要幫扶。
“你……你想說……”看著王越那狂熱的樣子,一教眾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開口問。
砰!
一劍,教眾頭顱稀爛。
任憑著血隨著劍槽慢慢的劃落到地上,濺起點點煙塵。
滄安城位屬內陸,偏北,四面環山,少雨干旱。
“這天下需要蕩滌,需要革新……”聽著王越的激情澎湃的話語,周圍的教眾看著剛剛被絞爛頭顱的同僚,意識有些恍惚。
同時隨著他的話越講越深,眾人的心也越發的寒冷。
王越此時講的這些話,和他們香取教的教義有一些相同,都是天下悲苦,朝廷黑暗,民不聊生。
但不同的是,香取教只是到此為止,然后話鋒一轉,變成了歸于香取教,就可以死后進入真空家鄉,極樂世界,再也沒有饑餓病痛。
可是萬萬沒有反大元朝廷的言論,雖然高層是心照不宣的支援各地亂軍,到處散發瘟禍制造動亂,加速大元王朝元氣的消耗。
可在明面上,特別是他們這些底層的香取教眾中,可是丁點反抗心思都沒有,更不敢。
可知道大元皇朝,千年王朝的底蘊可不是說著玩的,即使現在千瘡百孔,那也不是他們香取教可以對上的,那瘦死的駱駝那比馬大。
而且,王朝的權威早已經深入他們這些蟻民的心中。
不過和他們心底發冷恐懼不同的是,剛開始被甘秋紅大喊聲吸引過來的剛入教的學徒們,他們個個是聽的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因為他們年輕,也因為他們窮到極致。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說完這段話,王越提劍轉身,面向高高再上的神君。
那不見其貌的,終日籠罩在煙霧香火中的神君,還是一如既往的從上而下的高高俯視著眾人。
抬著頭看著神像,王越張開嘴,潔白牙齒的間冽出一絲冷笑。
他向著高大的神像揮劍。
云子流光,劍身如云紋又似神龍,這一刻旁人又一次晃了眼。
轟隆。
流光下,三人高的神像轟然倒塌,頭身分離。
“他們不是神像,我們就是他們。”
神像跌落,眾人驚慌后退,煙塵四起,王越踩在不斷滾動的神君腦袋,止住道。
“從今日起,滄安城香取教改名為太平道。”
歷史上的黃巾起義在三月。
而此時正在三月。
真是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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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這章寫著寫著就有點水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