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隨著東方慢慢的出現一絲魚肚白,一陣鐘聲打破了京師的寧靜。
伴隨著兩遍,緊十八響,慢十八響,不緊不慢十八響的晨鐘,京師的百姓們,也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而當最后一聲鐘聲落下的時候,正陽門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隊身穿新鎧甲,手拿長槍的皇城士兵,排著整齊的隊列,邁著整齊的步伐奔了出來。
今天他們的裝扮與以往不同,今天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披了一件紅色的披風。
他們手持長槍的頂端,綁著一條紅色的飄帶。
在那紅色的飄帶上,用著金絲繡著一排喜字。
這些皇城士兵們,在出城以后,并沒有按照以往的那樣,把守皇宮的大門。
反而排著整齊的隊列,踏著整齊的腳步,往一個方向還是去。
而這些士兵去的方向,正是宰相府。
再過三天就是李源和柳煙的成婚之日,這些皇城士兵是按照皇家的規矩,前去保護未來的皇后娘娘。
所謂的保護也只是一個說法,其實就是給皇后的娘家撐場面的。
畢竟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除了皇宮之外,恐怕只有皇后的娘家是最熱鬧的。
畢竟一個家族出了一個皇后,那可是不知道祖墳炸了多少次,才有一次機會。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皇后的娘家肯定是高朋滿座。
可人一多了,肯定會有有心人混入。
畢竟皇后是未來的國母,那些跟皇帝有仇的人,傷不到皇帝,很有可能會拿皇后出氣。
所以為了保護皇后和其娘家的人員安全,在婚禮的前幾天,皇家都會派出人前去保護皇后和她娘家人。
宰相府邸!
在鐘聲響起的那一刻,柳相就起來了。
隨后在自己妻子和仆人的服伺下,換上了新做的宰相服。
本來皇帝娶親,按道理說,他這個宰相應該是最忙的。
可是誰讓皇帝娶的是他孫女呢?
所以在昨天下差后,柳相便把所有的政務工作交給了狗子,然后再對方一臉無奈的表情下,滿臉笑容的回了家。
從李源登基到現在,柳相可是累的夠嗆。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去宮中處理政務,經常性的忙到半夜,有時候回到家都已經是二更天了。
后來不是狗子到來,給他減了不少的負擔,說不準他能不能撐到自己孫女出嫁呢。
站在銅鏡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柳相面帶和煦的微笑,看著正給自己腰間掛著玉佩的妻子問道:“征兒起來了嗎?”
聽到丈夫的詢問,柳夫人白了他一眼,有些嗔怪的說道:“征兒昨天晚上剛回來,你就拉他喝了那么多酒,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勝酒力。”
聽到妻子的埋怨,柳相尷尬的笑了笑。
兩人提到的征兒,正是他們的兒子,也是柳煙的父親,李源的老丈人。
此人名叫柳征,為人剛正不阿,曾經在朝中擔任御史的職務,后來因為一些事情得罪了趙太后,被發配到海邊偏遠小縣城當縣令去了。
前段時間柳煙確定了和李源婚事后,李源便打算把自己這位老丈人給調回來。
結果卻被柳相給拒絕了。
用老頭的話說,稅務軍團想要展開收稅的項目,需要有一位有身份和有能力的官員輔助。
所以當時老頭舉賢不避親,直接把自己的兒子推薦給了李源。
對于自己這位老丈人,李源也是十分了解的。
畢竟前身那個混蛋玩意,可是三天兩頭被這位老丈人上一本。
據李源的估計,光這位老丈人彈劾他前身的奏章,估計就不下上百本。
所以也正因為如此,李源當場就答應了下來。
畢竟他心里也發虛,他真的怕這位老丈人被調回京師以后,依舊脾氣不改,天天上奏章彈劾他。
對于這個猜測,李源百分百肯定的。
自己這位老丈人的脾氣,可以說是又丑又硬,是那種眼中容不下沙子的人。
只要他看到不符合禮法的事情,他就會直接彈劾。
哪怕后來被貶到海邊當縣令了,自己這位老丈人,依舊經常的上彈劾奏章。
他所在縣的藩王和世家,沒有一個沒有不被他彈劾的。
也慶幸自己這位老丈人,有柳相這個大后臺撐著,如果換成普通的縣令,估計100條命也不夠那些人玩的。
雖然不想讓自己這位老丈人回來,可人家閨女都要出嫁了,你也不能不讓對方參加啊。
所以在前段時間,李源便直接下了一道圣旨,讓柳征回來了。
而為了自己這位老丈人,在自己結婚的時候不上彈劾奏章搗亂,李源就把掛在城外的那些尸體下令全部埋了。
然后又下令,在自己成婚的這段時間,不接受任何彈劾奏章,同樣除了年底的大朝會之外,這段時間也將不會上朝。
沒辦法,李源的這個老丈人實在是誰遇到誰頭疼。
說實話,一想到自己老丈人那個倔驢脾氣,李源都有些后悔,當初自己腦子一熱,決定迎娶柳煙為后的事了。
同樣也在心中暗罵自己,為什么當初一定要給皇后的位置,給個皇妃的位置不就行了。
搞得以后可能天天都要應對這個麻煩的老丈人了。
在妻子的服侍下收拾好行頭,柳相輕咳了一聲,拿起御賜的紫砂壺,一邊抿著茶水,一邊往外走去。
可老頭兒悠哉悠哉的剛走到門口,就差點被迎面被一個人給撞倒在地。
“哎呦呦,注意我的茶壺!”
老頭連忙將自己的茶壺舉起來,先是心疼的看了一眼,確認沒弄破以后,才氣沖沖的對著差點撞到他的那個人吼道:“你個混賬,大清早的毛毛躁躁干什么?你現在怎么說也是國丈了,怎么一點規矩都不懂?”
可在教訓完以后,柳相便發現自己的兒子有些不對勁。
只見此時的柳征,身上穿著休息的里衣,頭發也沒梳理,亂糟糟的,腳上更是只穿著一只靴子。
而他的表情,更是一臉的憤怒。
看著兒子這奇怪的表情,柳相皺著眉頭,有些奇怪的問道:“大清早的,你干什么?過一會兒,家里的族老就過來了,你這一身打扮成何體統?還不趕緊給我回去換衣服。”
對于父親的話,柳征仿佛沒聽到一般,只見他雙眼赤紅低聲的吼道:“煙兒的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此言一出,整個屋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柳相夫妻,以及周圍的下人丫鬟們,還有追過來的柳征妻子,都呆呆的看著柳征,不敢相信,柳征竟然趕在婚期快到的時候,說不同意這門婚事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