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元始法主。”
“誰”
“元始法主。”
“其實我很不喜歡這個稱呼,有種胡編亂造的感覺。”
“……在剎霧界,是您教會了我道術?”
“是的。”
“魔法呢?”
“卡俄斯,噢,混沌之神。”
“您真的是元始法主?”
“為什么這么問?”
“感覺您比想象中……平易近人。”
“因為你感受到的是我的思維,而且我的思維比它們的活躍。”
“它們?”
“卡俄斯,赫爾墨斯,艾露恩,納魯等等,阿其路的生命把它們奉為神明,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它們其實很遲鈍,所以感覺高深莫測一點。”
“赫爾墨斯?赫爾墨斯之夢的那個赫爾墨斯?”
“是的,就是狡詐之神……這個稱呼感覺也是胡編亂造的,不過赫爾墨斯是有一點不嚴肅,我懷疑它的弦混進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您真是元始法主啊……”
“雖然我很不喜歡這個稱呼,但我確實是元始法主……嗯,你沒有別的想問的?”
“……剎霧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我會失憶?”
“對你來說,那是一段不太愉快的經歷,還是忘了比較好。”
“我想知道。”
“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去問赫爾墨斯。”
“好吧……”
“沒有想問的”
“問題太多,不知道先問哪一個。”
“噢。”
“我為什么會來到一千年后,而且失去了幾十年的記憶?”
“你沒有失去記憶,李涼返回了那個‘事件’,把你帶到了一千年后,并且丟失了一部分信息,就像失去了記憶。”
“那我是誰?”
“你是李涼。”
“您的意思是,未來的我回到過去,把我帶到了現在?”
“勉強可以這么理解。”
“那天靈是怎么回事?”
“另一個你是天靈,你不是天靈。”
“那塔姆第一次見到我……不對,等等,太亂了,這樣,接下來我就是我,另一個我是李涼。”
“噢,好的。那個河蟆人第一次見到你,認為你是一個普通人類,并且察覺到你缺失了九十年記憶,后來又發現你是一個天靈。”
“對。”
“河蟆人的天賦源自于納魯某些特殊的弦結構,可以感知生命在非共振狀態下弦的振動,這種能力表現在阿其路就是聆聽那些沒有靈感的生命的思維,另外,一個生命丟失了部分記憶,弦的振動會出現不連貫的現象,河蟆人也能察覺到。
當時李涼和你共用一具身體,塔姆實際上同時察覺到了你和李涼的弦,但它無法分辨出來,所以,它感知到你是一個普通人,又感知到李涼缺失了一部分記憶。
當你第一次靠近靈理之門時,李涼蘇醒,你也是在那個時候才表現出天靈的能力。”
“所以我一開始得靠塔塔的魂器才能看見靈,第一次見到塔姆的時候也沒有靈的視野……”
“什么是靈的視野?”
“就是天靈的能力。”
“噢。”
“既然我是被李涼從過去帶來的,那后來錫森博士檢查我的身體,發現我大腦有生理性失憶跡象是因為什么?”
“剎霧界。”
“明白了,我在剎霧界失憶了,那次是生理性失憶。”
“是的。”
“為什么李涼在我第一次靠近靈理之門的時候才蘇醒?”
“基理世界的靈太過稀薄。”
“幽冥也是你們安排的?”
“不,幽冥是一種對天靈很敏感的原生生物,在李涼尚未蘇醒前,一個無意識的天靈對幽冥來說是絕佳的筑巢地,它們只是想捕獲你。”
“……聽起來還是你們安排的……對了,李涼是怎么和我共用一個身體的?”
“以類似降臨的方式,但比降臨更復雜,也更危險。”
“就像該隱看到的,李涼站在我背后,像有一面鏡子?”
“在天靈眼中是這樣的。”
“那我怎么一直看不到?”
“可能因為……他在你背后?”
“嗯,然后,我吃了赫爾墨斯之夢,開始夢到一些從沒經歷過的事情,就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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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剎霧界發生了什么?”
“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問赫爾墨斯。”
“艸……啊,不好意思,元始法主大人……”
“思維就是這樣,很難控制,需要一些獨特的技巧才能避免泄露全部信息。”
“嗯,總之我在剎霧界成了裂腦人,學會了魔法和道術,然后開始和李涼融合,一直到……”
“直到時間觀測者出現,赫爾墨斯的離開你的身體,欺騙了那個時間觀測者的思維,之后,你和李涼很快完成了融合。”
“該隱說拉普拉斯感覺有個很強大的神明曾經降臨在我身上,就是赫爾墨斯?”
“對。”
“不嫌擠嗎?我,李涼,赫爾墨斯。”
“還好。”
“好吧,我懂了,塔姆用魔法之圓召喚出來的確實是狡詐之神,也就是赫爾墨斯,然后赫爾墨斯偽裝成了混沌之神。”
“是的,那個河蟆人很敏感,但它終究只能以自己所掌握的知識和經驗來推斷。”
“多多迪撒爾呢?”
“最早的迪撒爾是一位死去的創世泰坦遺留下來的大腦,擁有窺見‘變量’的能力,當時你和李涼已經完成融合,它看到的是你們共同的潛意識。”
“你們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真相?在ASK,塔姆喚醒李涼的時候,他為什么不說?”
“阿其路并不是物體的集合,而是‘事件’的集合,而時間表示‘發生’,是對‘事件’的度量,阿其路的時間平滑有序,‘事件’之間存在著彼此演化的變量,即過去,現在,未來所包含的一切‘事件’都相互關聯,組成變化的系統,任何一個微小的變量都會給整個系統帶來顛覆性的改變。
舉例來說,假如一個人類回到過去,在自己父親出生前把自己的祖父母殺死,便產生一個矛盾的情況,他的祖父母死亡,無法生出他的父親,沒有他的父親,他就不會存在,既然他不存在,那么是誰殺了他的祖父母?”
“……那…說明這個人就不可能回到過去,或者他殺的不是真的祖父母,對,殺的是不是別的時間線的祖父母?”
“不,基理世界文明提出的平行世界理論是一種錯誤的猜想,阿其路,貝來亞,耶其拉,阿希亞組成四個世界的神圣結構,而阿其路時間被定義為神圣時間線,是唯一的時間線。”
“可是,多多迪撒爾說我已經不在原來的時間線……啊,你們……”
“是的,我,卡俄斯,赫爾墨斯要做的,是建立新的時間線,一條脫離時間觀測者掌控的時間線。”
“而神圣時間線的規則是這樣的,當這個人類回到過去的一刻,存在于過去和未來的‘事件’同時發生改變,當他回到過去刺殺祖父母,只會讓他的祖父母重傷不死,依舊生出了他的父親,但這場刺殺改變了他祖父母、他父親的人生軌跡,最終導致他產生了刺殺祖父母的想法并付諸行動,形成一個穩定的因果閉環,這個閉環并不破壞時間秩序,被規則允許存在。”
“明白了,但沒有完全明白……這和你們不能透露信息有什么關系?”
“導致過去和未來的‘事件’同時發生改變的,并不是這個人類‘回到過去’這一行為,而是他攜帶了‘信息’并與過去的‘事件’發生了信息交換,假如他并沒有刺殺祖父母的想法,只是想回到過去看看,那么,他的祖父母就不會受到傷害,他父親的人生軌跡沒有變化,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有刺殺祖父母的想法,依舊是穩定的因果閉環。”
“懂了,信息。”
“信息即變量,變量分為一般變量與關鍵變量,這個人類攜帶的很多信息都是變量,他超前的知識,他的力量,他與過去‘事件’產生的交互,但關鍵變量,是他認識自己的祖父母。”
“對,如果他找不到祖父母,也就永遠不可能傷害他們。”
“是的,但這個例子只討論了最簡單的情況,實際上,他攜帶的每一個變量都會改變過去和未來的‘事件’,并不只是‘刺殺祖父母’這個單一‘事件’。”
“所以你們不能透露太多信息。”
“因為我們并不確定什么信息是關鍵變量,同樣,時間觀測者也不清楚。”
“明白了,那么,從赫爾墨斯欺騙時間觀測者開始,新的時間線已經誕生了?”
“目前只是相互交織并存,直到你抵達李涼回到過去的那一刻,你和李涼將再次分開,成為兩條時間線中不同的‘李涼’。”
“本來的時間線里,我…李涼,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們為什么要建立新的時間線,只是為了擺脫控制?”
“‘李涼’希望你永遠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而我們,看到了終極。”
“終極是什么?”
“你總會看到的,以你的方式。”
“好吧,看來多多迪撒爾說的對,這是神和時間觀測者的戰爭。”
“其實還有一點我不明白,祖父母那個例子里,回到過去的人不會和自己碰面,因為自己還沒出生,可李涼怎么把我這個活人帶到現在?”
“你經歷的只是確定的‘事件’,而我們已經與時間觀測者進行了無數次交鋒。
時間觀測者擁有一種能力,可以操控時間之矢進入疊加態,在疊加態中,他們可以無數次進入每一個‘事件’,并且調整‘事件’的因果,他們曾在李涼的妻子死亡后,誘導李涼進行強制閉環,成為天靈,并且將‘飛升’藥劑送給了他……”
“強制閉環我知道,多多迪撒爾也是這么說的,‘飛升’藥劑是那個半神制造的魔法藥劑?”
“是的,經過分解,可以實現不同效果,其中包括永生。”
“原來眾神殿和英靈殿的人果然是靠‘飛升’藥劑實現永生……”
“正因為‘飛升’藥劑,李涼意識到時間觀測者可以攜帶物品進入‘事件’。
神圣時間線中,精靈在另一個基理世界制造了拉普拉斯,之后,拉普拉斯成為了李涼的仆從,當我們決定推進這個計劃后,拉普拉斯將時間觀測者禁錮在了無限疊加的時間之矢中,我們不斷在疊加態中與時間觀測者交鋒,他們在尋找掙脫禁錮的關鍵變量,而我們也在制造無數變量誤導他們。
疊加態發生了無數次坍縮,重啟,直到這一次,我們成功欺騙了時間觀測者,使神圣時間線與新時間線相互交織并行,并且將很多東西帶進了新時間線。”
“除了我,還有……維修無人機基地,武器基地,備用飛船基地……深淵和預言石碑?”
“以及李涼的另一個仆從,比利。”
“為什么是我?”
“因為你就是李涼,你認為只有那一刻的自己,會在蘇醒后遇到的每一個選擇中堅持做自己認為對的,而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接下來呢?”
“時間觀測者終究會識破赫爾墨斯的詭計,所以,戰爭才剛剛開始。當你重新進入阿其路,會有一段時間與我和卡俄斯共振,我在都玉京為你留了一把劍,而卡俄斯賦予了你半神的力量,然后,做你該做的,僅此而已。”
“……謝謝您,元始法主。”
“噫!吁嚱,一陰一陽,無始無終,終者日終,始者自始……”
下一刻。
提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在等什么?”
李涼睜開眼睛,笑了笑:“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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