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下城區,梅賽彷生寵物醫院。
半自動診療儀上固定著一只彷生狗,胸腔敞開,暴露出精密的彷生結構與密密麻麻的神經通路。
梅賽頭戴顯微鏡,神情專注,用鑷子逐個斷開中樞神經核心上的接入點,接著向身側伸出手:“4號纖維。”
“4號纖維,”李涼快速重復一遍,將配件遞進梅賽手里。
“中3約束夾。”
“再生溶膠。”
“測試動作電位,1,2,3……再來一次,1,2,3,好。”
“鑷子。”
“試一下封閉度,給一個,三擋吧……好。”
“肌融槍。”
“生物膠。”
兩人默契配合下,堪比手術的維修終于結束,梅賽把顯微鏡推到腦門上,抹了把臉上的汗,得意洋洋道:“怎么樣,我這技術……”
話音未落,彷生狗勐地抽搐了一下,一條前腿掙開綁帶,關節反扭了180度。
“師徒倆”大眼瞪小眼。
“您這技術……”李涼豎起大拇指。
“咳,小小失誤,瑕不掩瑜,”梅賽若無其事地拿起手術刀,重新割開了彷生狗的皮毛。
“老板,”李涼低頭整理工具,隨口道,“接管靈核礦的艦隊要出發了。”
“哦。”
“我準備跟著去。”
“哦……原來是這兒接錯了,”梅賽正彎腰端詳中樞神經核心,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扭頭詫異道:“什么?你跟著去哪兒?”
“靈核礦。”
“你去靈核礦干什么?”
“之前派出去的艦隊傳回消息,除了厄尼諾,其他三個靈核礦都出了問題。
這個蓋亞斯斯多列的宇宙環境很特殊,想短時間接管先得控制他們的圣物‘永恒偉大罐子’,奇科呢,溝通特別困難,它本身就是整個宇宙,我們還不能強來。
最麻煩的是扎爾聯邦,他們有個‘自由扎爾’的反抗組織,一直宣揚聯邦政府是妖精扶植的傀儡,現在又號召扎爾平民敵視我們,這個時候穿越扎爾的靈理之門啊,很容易開戰。”
“可你親自去……”梅賽一臉擔憂,“約德爾人不是說要打仗了么。”
“一時半會兒打不起來,但確實有苗頭了,所以我得盡快把靈核礦弄回來,現在這點靈核儲備根本不夠用。”
“那萬一半路遇上劫道兒的呢?”
“我讓混沌圣祭司特利波卡跟著我,又從克克勃雇了一批保鏢,再加上我們自己的艦隊,”李涼笑了笑,“不劫別人就不錯了。”
“我還是覺得……”
“放心吧,這次我們接管靈核礦,有無數媒體盯著,哈倫波特又忙著搞正義人設,不會遇上大規模襲擊。”
“好吧,”梅賽點了點頭,“什么時候出發?”
“就這幾天,到時候對內對外都會保密,沒幾個人知道我去。”
這時。
九條結衣開門走進來,手里拎著一袋水果。
“小九回來啦,”梅賽樂呵呵招呼,“買著啥啦?”
“李涼先生,”九條結衣沖李涼鞠躬后,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蘋果和梨子,我去洗一下。”說著快步走向廚房。
等廚房響起沖水聲,李涼低聲笑道:“處得不錯啊,老板。”
“哎,也是個可憐的小姑娘,”梅賽嘆了口氣,“你說得遭多大罪,才能嘴里沒一句實話。”
聽前半句,李涼還想提醒一下,聽完后半句發現自己想多了。
老板到底是老板。
“前一段時間,我發現猴子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和小九搗鼓什么,”梅賽壓低聲音。
李涼點頭:“我之前也發現了,這女孩有點問題,你得注意著點兒。”
“沒事兒,”梅賽大手一揮,“改天和她交交心。”
李涼指著診療儀上的彷生狗,由衷道:“說真的,老板,你當特工的水平可比修寵物強多了。”
午夜。
李涼躺在寵物醫院雜物間的小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海里冒出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剎霧界,軍團,艦隊,靈核儲備,具有“傳染性”的“燉肉味”,墨西哥城的神秘洞穴,乃至創世泰坦,自然教派,時間觀測者,等等等等。
突然。
外面傳來一個輕微的吱呀聲,似乎有人走進了醫院。
李涼嘴角勾起,躺著沒動,片刻,一個人影閃進雜物間,一躍而起,直接騎在了他身上。
“腰腰腰,周小棉!”
“哼,上次怎么不喊。”
“你特么……”李涼無奈道,“梅
賽告訴你了?”
該隱撐著身體伏低,吐氣如蘭:“所以你本來準備直接跑路?”
“沒有,這不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嘛。”
“你就不擔心,你一走,羅本和李安橋反水?”
“不是還有你么,”李涼微笑道,“誰不聽話,殺掉好了。”
“我?”該隱坐直,打量著自己的機械臂,“我的系統權限和零號一樣,等你離開,我就帶著蜉蝣大搖大擺地進入希安神廟,關閉零號,控制彷生人軍團,再聯合集團除掉羅本,李安橋,然后,這個世界就是我的。”
李涼皺眉道:“嘶……還真是很危險。”
“對,”該隱冷笑,“所以你最好帶上我……”
“別啊,我更想看你篡位,那多刺激。”
該隱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李,涼。”
李涼伸手將該隱拉進懷里,輕聲道,“總要有人看家,而且這一趟來回最少半年,誰都不知道路上會遇到什么事情。”
“為什么不派集團去?”
“你還記得奇科么?”
“嗯。”
李涼幽幽說道:“整個宇宙誕生的唯一生命,和哈倫波特一樣,這樣的生命形態,如果我親自啟迪它,讓它信仰混沌……”
“妖精控制了它那么久,它怎么沒信艾露恩?”
“不知道,所以我得自己去看看。”
“明白了,”該隱含湖道。
“嗯,”李涼嗅著她發絲間薄荷與山茶花混合的味道,輕輕捧起她的臉,注視著那雙黑暗中亮晶晶的眼睛,一點點湊近。
突然,該隱勐地挺起身,一拍腦門:“啊,我想起來了,近衛軍還有很多軍務要忙。”說著邁腿下床,整理了下腰帶,徑直走出房間。
被晾在床上的李涼喊道:“大半夜的,什么軍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