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工蜂就位。」
「開始搜尋花園。」
「蜂巢……工蜂發現「玫瑰」。」
「環境如何?」
「沒有接觸痕跡……嗯?他們……撤離了?」
「工蜂,我已接入眼睛,檢視標注物。」
「……熱的?這杯茶還是熱的。」
「標注更改,檢視目標設備。」
「……供電線路遭到人為破壞。」
「工蜂,立刻脫離「玫瑰」,清掃花園。」
「蜂巢,花園環境干凈。」
「蜂巢在聽,工蜂,「群山一號」出巢,保持密切關注。」
「正在關注。」
「群山二號出巢,保持關注。」
登陸艦懸停在裂谷上方,底部的緊急艙門洞開,金輯與榮格先后出艙,順著合金索垂降,眨眼間沒入谷底的黑暗。
裂隙營地再次向位于谷底的先頭部隊發出指令:
「群山三號準備出巢,保持關注。」
代號為「群山三號」的李涼身著偵察兵制式戰術裝甲,一步跨出艙門,腰間的結構件先是將他牢牢固定在合金索上,隨著反重力參數調整,開始帶著他緩緩下降。
幾分鐘后,他抬頭看去,圓形艙門變得只有巴掌大小,隱約探出半個腦袋,從頭盔制式來看,大概是該隱。
毫無征兆的地震和磁場波動打亂了最初的計劃,特利波卡的發現更是讓所有人措手不及,他把該隱留在裂隙營地,名義上等待后續增援,其實是不想這個女人遇到危險。
誰能想到,曾被妖精嚴密掌控的蓋亞斯斯多列文明竟然藏著一件靈能武器。
特利波卡的感知中,這件武器蘊藏的能量不亞于鸚鵡螺號裝配的靈能引擎,而且剛一啟動便隱匿無蹤,明顯受人操控。
所有人第一反應都覺得這是妖精的部署,但以他對妖精的了解,那些艾露恩的信徒根本不屑于使用靈能技術,況且即便要設置陷阱,也該設在靈理之門處,在他穿越的瞬間發動。
更讓他迷惑的是地震發生時,靈的視野中卻沒有任何異相。
深埋地下的究竟是件什么樣的武器?
這時,合金索一陣輕微顫動,通訊頻道傳來斷斷續續的指令:「群山…四…出巢,保…關注。」
不知為何,信號忽然受到干擾,聲音有些嘈雜。
李涼回過神來,再次仰頭望去,兩側峭壁不斷合攏,天空像一條橫亙的彩色縫隙,登陸艦已然縮成了一團光暈。
向下看時,谷底漆黑如淵,一片死寂,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以及通訊頻道偶爾傳來的沙沙聲。
頭盔內實時顯示著環境參數,裝甲內部溫度只有10度,外部氣溫則在零下一百七十度與零下一百七十五度間浮動,短短幾分鐘,他感覺指尖已經凍得有些刺痛。
很快,光線暗了下來,兩側峭壁幾乎完全合攏,只剩下幾米寬的縫隙,偶爾掠過的鋒利凸起顯示著他正以極快的速度下降。
代表深度的數字不斷跳躍,直至1500時,微縮三維全息顯示下方突兀出現一個巨大空洞。
李涼想起來,這個空洞在偵查四連的影像記錄中出現過,被稱為「一號地質空洞。」
下一刻,面前的峭壁消失,一股狂暴的力量從側面撞來,腰間的結構件瞬間鎖緊,他愣了一下,這是……起風了?
代號為「工蜂」的先頭部隊完全沒有匯報這個情況,通訊頻道中也沒有裂隙營地的提示。
繼續下降,頭盔內顯顯示氣壓正在攀升,氬氣的濃度也以驚人
的速度飆漲,風力愈加狂暴。
他艱難地低下頭,此刻距離谷底不足500米,下方卻仍舊漆黑一片。
更讓他震驚的是,靈的視野中,隨先頭部隊提前抵達谷底的特利波卡正沿著一條筆直的線路飛速遠去,周身涌動的靈顯示那位混沌圣祭司似乎在追逐某種東西。
未及深思,身上壓力驟減,睜開眼睛的瞬間,他看到無數掃動的光柱,通訊頻道傳來紛亂的聲音:
「呼叫蜂巢!呼叫蜂巢!」
「無人機就緒!」
「祭司位置丟失!」
「群山三號抵達!」
下降速度減緩,在快速聚攏而來的人群中,李涼找到了榮格和金輯的身影,接著,他下意識抬頭,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上方幾十米高處有一道隱約的分界線,光柱照射留下圓形亮斑,如同照在厚厚的云層上。
地底「天空」?
落地后,他隨手斷開結構件,沖走上前的金輯問道:「什么情況?」
「父神,五分鐘前上面突然起風,信號中斷,我們和裂隙營地失去了聯系,」金輯轉身看向遠處,「圣祭司說它察覺到靈能武器就在附近,追了出去……」
五分鐘前……
李涼看了眼頭盔內顯示的時間,正是在他即將降入一號地質空洞的時候忽然起風。
可見無論操縱靈能武器的是誰,都是沖著他來的。
靈的視野中,四周仍舊毫無異常,與所有基理世界一樣,靈極其稀薄。特利波卡已然消失,只有源自信仰的「呼喚」隱約傳來,顯示出圣祭司還在不停施放魔法。
「群山四號抵達!」
有人在通訊頻道喊道。
李涼讓出位置,片刻,偵查三連連長落地。
沒等對方行教禮,他立刻問道:「營地有沒有提示你一號空洞起風?」
「沒有,」三連連長猶豫道,「但是……」
「但是什么?」
「好像有其他人接入了頻道。」
「操,」榮格罵了一句,厲聲道:「別他媽好像,說清楚。」
「裂隙營地發出的指令有些像對話,但我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系統也沒顯示異常接入,可能是我聽錯了…」
隔著頭盔面罩,李涼看不到三連連長的表情,不過,他聽得出這位老兵明顯不相信通訊系統被入侵。
假如確實有人悄無聲息地攻破了零號設計的通訊系統,說明對方的技術碾壓人類,那么,鬼鬼祟祟地搞這一出,唯一的目的只能是引誘他進入某個指定位置。
想到這里,李涼立刻說道:「金輯,派一隊人回裂隙營地。」
「是,父神。」
目送七名突擊隊員沿著合金索上升,依次消失于「云層」,他又說道:「「玫瑰」在哪里,帶我去。」
「玫瑰」是先遣軍偵察四連連部的代號,包括四連連長在內,這支部隊本該駐守在這里負責接應,此刻卻不知所蹤,而且「工蜂」先前傳回的影像顯示,四連的臨時營地內毫無交火痕跡,反而像有序撤離,甚至連桌子上的茶都還冒著熱氣。
幾分鐘后,翻越墜落的龍門架與升降設備殘骸,眾人面前出現一座建于巨石間的臨時堡壘。
靠近簡易氣閘艙,外艙門隨即打開,一抹沉甸甸的白色霧氣貼著地面緩緩淌出。
穿過氣閘艙,經洗消流程,進入內艙門的一刻,李涼意識到,四連連部絕對是在毫不緊張的氣氛下,井然有序地離開了這里。
十多平米的堡壘內燈光明亮,地面一塵不染,控制臺周圍的椅子擺得整整齊齊,左側靠墻的幾張桌子上放著咖
啡壺和泡茶用的熱水壺,另一側的裝備架、武器架、工具欄也都干凈整潔。
只有控制臺右下角被人鑿開了一個洞,暴露出內部斷裂的線路。
「修好控制臺。」
下令后,李涼來到左側桌邊,伸手一摸,咖啡壺和熱水壺果然是熱的。
他在椅子上坐下,正準備打開桌面光幕,眼角余光突然注意到,桌腳邊似乎有個東西在反光,附身撿起,竟然是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微型無人機。
「查一下它的任務記錄。」
一名突擊隊員接過無人機,放入右臂裝甲內的卡槽,片刻,所有人的頭盔內顯同時彈出一段影像。
就在這座堡壘內,五名身著橙色艙內服的人或坐或站,神情輕松,似乎在閑聊,其中有一個人倚著控制臺,懶洋洋地操作著面前的光幕,隨著他的手指晃動,鏡頭也跟著移動旋轉。
突然,畫面一暗,所有設備竟然同時停機。
下一秒,無人機自動開啟夜視模式,青幽幽的畫面中,剛剛還嬉笑言談的五人低著頭,靜靜站在原地,仿佛變成了失去靈魂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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