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總是在不可預知的時候發生，否則也就不能叫做意外了。
韓晟注意到甘曉燕的眼神，心里很清楚怎么回事，但還是裝作沒事人一樣從樓梯上下來邊走邊說：
“沒什么，我剛剛給家里打了個電話。”
“沒、沒事就好，對了，我還得幫老師收作業，得先走……”
“你不想跟我說話嗎？明明早上還邀請我去唱K。”
甘曉燕面對咄咄逼人的韓晟扶著樓梯扶手步步后退，辯解道：
“你要來當然可以，周六！周六早上集合。”
“為什么你在后退？好像很怕我。”
“你多心了，我真的有急事……”
展顏一笑，白森森的牙齒在陰影之中仿佛鋒利的剃刀，韓晟壓低嗓音道：
“你看見了什么？”
在外人眼里，這幅畫面不過是韓晟下樓梯，甘曉燕在后退。
但在甘曉燕眼中，平時存在感極低的韓晟全身都籠罩這一層難以名狀的黑影，兩枚紅彤彤的會發光的眼睛待在他的腦袋側面，如同用審視或看好戲的目光注視著她。
從樓梯間窗戶處射入的陽光撒向韓晟，他頭部的影子卻帶有兩根垂直的犄角，背后則是一條帶有倒勾的細長尾巴，但眼前的韓晟卻依舊是人的樣子。
注意到這一細節的甘曉燕恐懼逼近頂點，正要放生尖叫，不過韓晟更快一點。
“看著我的眼睛！”
恐懼逐漸從甘曉燕的雙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洞洞的呆滯，如同靈魂已經被趕了出去，只留下一副皮囊。
輕輕湊到甘曉燕耳邊，韓晟低語著：
“你不會恐懼，不會思考，也不會有意識，你將服從于我……”
“是，我會服從你……”
“忘掉剛剛看到的事情，你沒有見過我。”
“是，我沒有見過你。”
見她徹底被法術控制，韓晟松了口氣。
“你對能力的運用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很多自稱擅長附魔學派的法師都不會有你操控‘催眠術’時來的熟練。”
塔里婭從韓晟身上飄到甘曉燕身側，撫摸著她的臉：
“這孩子的天賦有點意思，居然能夠看到我，應該是幻視吧。用你們地球上的說法，就是靈感和靈視能力比較強，能看到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比如鬼怪幽魂什么的。”
“可這些細節，你從未對我說過。”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細節啦，你要想聽我可以找個時間都告訴你，比如在床上。”
無視掉塔里婭的后半句，韓晟道：
“細節很重要，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知道啦知道啦，先擺平眼前的事再說教吧。”
韓晟被噎了一下，但確實，眼前的事更重要。
“你打算怎么用她？”
“和計劃中一樣，甘曉燕是隔壁班那個白癡的女朋友，就算沒有被她發現我的事情，被牽扯進來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尤其是以那個白癡的性格來說。”
“我的意思是肉體方面的利用。”
“你腦子里就沒點干凈的念頭嗎？”
頭疼的摁了摁太陽穴，韓晟道：
“能控制住甘曉燕也算是好事，至少能用她煽動一下。喬世平還沒死，這點那個白癡也知道，短時間內應該就會爆發了。”
計劃一旦成功，即便不能完全擺平這件事，至少能大大降低嫌疑，彌補了早上的失誤。剩下的就得看什么時候再有機會，才能徹底完事。
——另一邊。
安平安已經對錄口供感覺到了厭煩。
最初的時候還是有點興趣的，因為這種場面只有在電影電視劇里見過，親眼見識一下警察怎么錄口供，那種臨場感不是電影電視劇能比的。
但很快，安平安就發現所謂錄口供沒有自己想的那么高大上，尤其是當需要錄口供的人數量特別多的時候，根本就是機械化的例行公事。
問題一共就那么幾個，翻來覆去的問，警察也沒別的辦法，他們比旁聽的安平安等人更慘，還得做詳細的記錄。
讓林圖遠盯著警察那邊錄口供，失去興趣的安平安低頭看手機上剛剛發來的一份文檔。
文件抬頭用紅色的醒目字體寫著‘邪惡生物、邪魔、九幽地獄的魔鬼’。
將視聽教室發現的‘魔法陣’找了個照片發給九科的總部，不到10分鐘總部方面就發回來了回信。
魔法陣具體有什么用還需要找專人去仔細辨認，但魔法陣上用的語言確認是九獄語。
同時，羽毛的分析報告也緊跟其后一起發了過來。
與九科合作的鷹身女妖穿越者判斷這絕對不是同族的羽毛，而是用魔法偽裝變形的產物，外人很難分辨出來，但鷹身女妖可以辨認出區別。
九科總部根據這份報告，動用高精度檢測儀器，也確定了羽毛是由普通的鳥類尾羽靠法術力量變化而成的，且這股法術力量，很可能來自邪惡生物。
將這些線索統合起來，使用九獄語的邪惡生物，魔鬼兩個字便呼之欲出。
安平安曾經問過艾米莉亞所謂‘邪惡生物’到底指什么，當時艾米莉亞的回答是邪惡生物主要有不死生物、異怪和邪魔，其中邪魔可大致分為惡魔和魔鬼。
這是兩種的生物，但論操蛋程度可以說是不分伯仲。
與凡人之中有好人有壞人的情況不同，邪魔代表的就是純粹的邪惡，惡魔和魔鬼之間，僅僅只是邪惡的類型不同。
簡單的來說，惡魔的行事風格更加乖戾癲狂，亦或是更加張揚一些。而魔鬼則更加謹慎小心，很少真正的親自出面。
放在當前的事兒上考慮，惡魔比魔鬼還要好對付一點，因為魔鬼的花花腸子太多了。
安平安知道的部分，也就僅限于此，家里的四個穿越者誰都不是專門研究這方面的學者，更詳細的東西絲毫不清楚。
而九科當然不會這么沒譜兒，情報對于九科來說就是生命線一樣的存在，只有確定了目標類型，才能有針對性的做出戰術安排。
于是一份有關于魔鬼的，比較詳細的情報資料，就通過林圖遠傳給了安平安。
上面有魔鬼的生態、性格、生活環境、行為模式、弱點或特性等一系列較為詳細的情報，只是依舊有一些地方被標注為‘猜測’，可見九科對魔鬼的了解也不夠全面。
畢竟這部分資料都來自九科對穿越者的詢問，沒有其他更可靠的途徑，不可能打包票肯定對。
但至少，現在知道要對付的家伙是一個魔鬼以及魔鬼的契約者，這就是很大的進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