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厲害的劍法,施主這門劍法,儼然登堂入室,不在天下任何武功之下。”
一燈稱贊一聲,小心應對,一陽指點出,純陽至剛,又如靈蛇伏草,一扭一卸之間,擋住白行簡的重重劍氣。
只見他食指上下點出,無聲無息,卻內勁深藏,招式古拙,勁氣連綿。
不論白行簡的漁竿劍氣從何種方向襲來,一燈大師都能夠從容不迫,將其迫退。
隨著他們勁力碰撞,天地間元氣吞吐匯聚,形成一團團蒙蒙霧氣,將兩人包裹其中。
從外面看去,只能聽得轟鳴之聲不斷,卻是難以看清楚具體的招數形態。
兩人越打越快,等到漁樵耕讀四人解開穴道,慌忙趕來時,看到的便是兩位武道宗師的大戰。
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莫大的威能。
不論是一陽指一指破天的霸道,還是萬縷千絲攪碎乾坤的場面,都讓幾人嘆為觀止。
尤其是和白行簡有過交手的四人,看到這一幕更是臉色發白,這才知道,白行簡和他們過招的時候,留有多少余地。
短短時間內,兩人交手已經不下千招。
兩人都是先天境界的高手,不論內力消耗多大,只要找到一個機會,呼吸吞吐之下,便有無數的天地靈氣滾滾而來,補足消耗。
兩人你來我往,各種精奇巧妙的招數層出不窮。
白行簡的萬縷千絲劍熔鑄百家武學,一招一式,勁力巧妙,招數玄奇,其中蘊含著高深的武學道理,堪稱無窮無盡。
一燈大師的一陽指更是大理段氏的獨門絕技,經過歷代大理段氏高手的錘煉,不論指力運用之道,還是招數攻擊上,都堪稱圓滿。
加上一燈大師乃是五絕境界的高手,一陽指在他手中更是演化出諸多訣竅,看似簡單的指法變化,也蘊藏了諸多武學路數,讓白行簡大開眼界。
便是先天高手,到底是人,也會疲憊,就算是內力源源不絕,體力也跟不上。
眼看千招一過,白行簡便道:
“大師,我這劍法還有最后一招,請大師指教了!”
“好,請施主出手吧!”
一燈大師此刻也是神采奕奕,臉上雖有疲態,雙眼之中卻是精光四射,可見兩人棋逢對手,也讓這位五絕之一興奮不已。
“接我最后一劍,萬縷千絲終不改!”
說著,白行簡大喝一聲,手中漁竿一抖,瞬間閃出無窮劍影。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只見他手中的漁竿,此刻漁竿、魚線、魚鉤,三個組成部分仿佛一體同生的三把劍一樣。
漁竿為長劍,魚線為軟劍,魚鉤為短劍。
三生萬物,三道劍光揮灑開來,同樣演化出萬千劍光。
呼呼,森森狂風呼嘯,氣流翻滾,嘶鳴如雷,一道道森然的劍光猶如夜空閃電,劃破虛空,層層疊疊,放眼望去有種無窮無盡之感。
這樣的一劍,瞬間讓旁觀的漁樵耕讀四人變了臉色,他們無法想象,武功還能練到如此境界。
和這一劍相比,不論是朱子柳的哀牢山三十六劍,還是其他人的拿手武功,都顯得如小兒舞劍,不堪一擊。
然而,這一劍還不是真正的殺招。
萬千劍光之下,每一劍都有幾十種玄機變化,劍光霍霍,青芒閃閃,如一團花卉綻放,四下擴散開來。
鋪天蓋地,猶如天羅地網,將一燈大師徹底籠罩其中。
隨后,白行簡眼中精光一閃,手腕一抖,劍光森寒,縱橫四方,萬千劍氣在這一刻收縮至漁竿之上,一點寒芒散落,宛如流星隕落。
萬千劍氣已然恐怖如斯,如今歸于一劍之中,帶起的劍嘯震動整個竹林,尖銳的聲響讓漁樵耕讀四人忍不住捂住耳朵,運轉內力與之抗衡。
劍嘯尚且如此,劍鋒指利,自然也不用多說。
一燈大師見狀,神色凝重,再無半點淡然之色,他隱隱感覺,這一劍出,白行簡的劍法便要大成了。
“阿彌陀佛!”
一燈大師高呼一聲佛號,猶如黃鐘大呂,震動虛空。
隨后,一指點出,宛如蒼老的老者一樣緩慢。
一劍寒空,快到極致,一指如蒼,緩慢至極。
這一快一慢,都是當今武林中的至高武學。
白行簡的一劍之中,乃是萬劍歸一的恐怖劍氣。
一燈大師的一指之間,卻是一陽生發,萬物生成。
一聲輕響傳來,漁竿與指尖相撞,發出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兩道身影紛紛向后退出,穩穩地落在地上。
塵煙散去,一燈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恭喜施主,劍法大成,江湖中又多一門絕技。”
白行簡收回漁竿,朝著一燈大師還了一禮。
“多謝大師出手相助,若無大師指點,我想要完善這門劍法還不知道要多久,這一次,是我輸了,等華山論劍之時,我要再向大師討教一
番。”
“哪里,施主過謙了,此戰你我乃是平手,貧僧并未勝過施主。”一燈大師微笑道。
白行簡搖頭,“勝負如何,你我心中共知,輸了就是輸了,我這一輩子也不是沒輸過,輸一次沒什么可怕的,下一次贏回來就行了。”
“施主豁達。”一燈見狀笑到,沒有繼續謙虛下去。
事實上,這一戰,一燈說平手也沒錯,白行簡說輸了也沒錯。
說平手,是因為一燈和白行簡,誰也奈何不了誰。
說輸了,是因為白行簡清楚,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自己手中漁竿的緣故。
兩人之所以能夠打成平手,主要是因為自己手持如意神兵,而一燈是空手對敵。
不說別的,就說最后的那一招對決。
兩人看似平手,實際上,如果白行簡手中拿的不是如意神兵而是一根普通的漁竿,早就承受不住一燈一品一陽指的恐怖真氣,被震成粉碎了。
一燈將如意神兵當作白行簡實力的一部分,白行簡卻不愿意借神兵往自己臉上貼金,這才有了兩人的這番對話。
“大師,借貴寶地一用。”
只見白行簡飛快地說了句,便重新展開手中漁竿,揮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