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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思邈雖然沒動,但黃天大法的精神力,卻無時無刻鎖定著傅采林。
如果這位奕劍大師有所異動,孫思邈也絕不會坐視不管。
也正是從孫思邈身上感受不到殺意,傅采林才沒有動。
隨著孫思邈的出現,傅采林也已經知道,這次行動徹底失敗。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畢玄拼死的一擊能夠重創白行簡,否則,天下再無人能抵擋他。
白行簡和畢玄的戰斗,如今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平地無端風起,寬廣的大殿充滿氣勁,從大門口宣泄而出,如黃河落天走東海。
兩人皆是走到了世間的極致,在自身的道路上到了一種不可言說的絕妙境界。
畢玄的貪狼吞月,乃是焚燒一身的生命力,以身飼狼,從而轉化為一股足以吞噬日月的恐怖殺招。
隨著他身上狂暴的氣息交錯,一道道氣機在虛空之中縱橫,整個空間似乎都要因此崩碎。
面對如此景象,白行簡神色如常,心中卻震顫不已。
這就是,破碎虛空嗎?
在畢玄瘋狂的攻擊下,他感受到,在對方飆升到極限的力量下,整個空間仿佛也在顫動,好似一個束縛眾生的牢籠,在不斷的沖擊下,展露出自己的痕跡。
終于,在畢玄的瘋狂進攻下,白行簡的心神之中,闖入一條恐怖的魔狼。
這條魔狼,以血肉飼養,以炎陽奇功的大宗師偉力凝聚而成,有吞噬日月之功。
一旦它吞噬掉畢玄的一身修為,將會是這世上最恐怖的存在。
而現在,就是斬殺這頭魔狼最后也是唯一的機會。
“混沌一破,無量歸墟!”
白行簡渾身一顫,一雙眼眸仿佛看破天地,狂風肆虐的蒼穹,似乎因為他的存在,寂靜下來,周身三丈之內,連空氣似乎也被排除,形成一片真空。
這剎那的寂靜中,孕育出了無盡的躁動。
宛如大河奔涌的劍氣,此刻全數匯聚到劍鋒之上,使得這一劍看上去無比的平凡,仿佛任何一個初學者都能夠施展出來一樣。
三尺青鋒,鋒利絕倫,宛如青泓,劍身比秋水更加明澈,劍光比月華更為動人。
白行簡一劍斬來,便似乎切割天地,劍氣如水,纏綿變化,輕柔的不像是面對畢玄這恐怖一擊的劍鋒。
好似明月浮出海面,在氣勁的浪潮中,月華洋洋灑灑,激起波光萬點。
然而,這一劍,針對的便是畢玄的這一招貪狼吞月。
貪狼吞月,乃是取自傳說中嘯月天狼的武道真意,突厥以狼為圖騰,嘯月天狼為狼之王者,天狼吞月,也是嘯月天狼武力極限的體現。
畢玄的炎陽奇功,看似以大日為尊,實則以月為神。
自古以來,日月同天,以日為尊。
畢玄反其道而行,以自身為大日,舍生飼狼,從而演繹吞月之象。
如今,白行簡劍演明月,便猶如雙月同天,使畢玄的精神意境有了破綻,從而分化了他這驚天動地的恐怖殺招。
若是畢玄在全盛之時,白行簡這一招只是虛妄幻象,根本動搖不了他的心神。
可如今,畢玄拼死一擊,心神已經被貪狼吞噬,宛如半人半獸,自然無法分辨。
明月浮生,畢玄不斷攀升的氣勢驟然一頓。
此時,虛空中一道劍氣不由自主顯現出來,有皓皓之白,劍氣沖霄。
劍氣破空而來,如絲如縷,宛如時空浮現,不斷消散,又不斷生出,生生不息,源源而出。
天地自混沌而出,最終也歸于混沌之中。
人生無常,不知所起,不知所終,唯一可知的,便是始終之間的道路。
因此,這一劍,不求至簡,不求至繁,只求繁簡之間。
得招忘招,忘招才有招。
這一劍,是心劍,也是實劍。
海上明月升,是心。
繁簡混沌破,是實。
這一劍出手,白行簡踏入一種莫名的境界。
恍惚間,天地大運,日月旋轉,山川變化,群星閃爍,盡在一眼之中。
這一刻,白行簡的心神仿佛沉入星辰之中,感受到了千里之外,留馬平原的某處存在。
這種暢快,絕非任何言語可以描述。
心神的沉浸,并未影響白行簡這一劍的出手。
嗡,虛空一顫,似雷霆炸響,驚天動地,霍然之間,天穹之上,云氣摩擦,電光閃耀,可怕而浩瀚的威壓從天而降。
一道絢爛的劍光,如青蛇般吞吐不定,極為駭人,散發出凌厲的劍氣。
當空就是一斬,刺啦一聲,虛空似乎都在這一劍之下被切割出一道幽深的黑線,噗的一聲,直射已經化作一團血人的畢玄。
畢玄未曾到達極限的貪狼吞月,也在這一招下,徹底爆發。
一拳轟出,毫無花哨,沒有人多余的變化。
只有澎湃而出的氣勁,如山崩海裂的力量,就在拳頭中轟然而出。
然后眾人看到了永生難忘的場景,那絕非任何言語可以形容。
一拳一劍碰撞的瞬間,天地仿佛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然后,在轉瞬之中,極度的黑暗化作無盡的光明。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一切和黑暗并無兩樣。
因為不論是極致的黑暗,還是極端的光明,都超出了人的視線所能感知的極限。
他們只能用心神去體會,再無可匹敵的力量碰撞的瞬間,天地,似乎破碎了。
在場眾人只感覺一股可怕而無堅不摧的力量,化為狂風,在虛空中自然生成!
天地間陽極至剛之力,無堅不摧,亙古不朽,催發到了極致,似乎轟開了整個天地,窺視到了那個千年以來,無數武者夢寐以求的境界。
然而,不論是白行簡,還是畢玄,都還沒有達到那種傳說中的境界。
肆虐的空間風暴下,滾滾攪動的天地之力超出眾人的想象。
當一切塵埃落定,或許是一瞬,或許是許久之后。
廣場之上,已經失去了畢玄的蹤跡。
更讓人心驚的,是白行簡與畢玄交手的地方,一個巨大的圓形凹口出現在凈念禪院的峰頂之上,好似被誰生生咬下一塊,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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