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折眼疾手快，直接將手中的酒壇扔了出去。
酒壇子落在鯉魚精身上，當場碎裂。
“啊！”
那鯉魚精慘叫一聲，狼狽地摔了一個臉朝地的王八模樣。
顧折一步跨過去，一腳揣在鯉魚精的蝴蝶骨上。他蹲下去一把抽出這鯉魚精的筋，不等他哀嚎，便強迫這廝化出原形，而后當做蹴鞠似的，一腳把他踢到了庭院后方緊挨著的河里去。
“回去告訴你那河伯，小爺我來收妖怪了！”顧折沖那河里大喊一聲。
等這一波騷操作結束，顧折回頭，才發現那小乞丐已經看得瞠目結舌了。
顧折：“……”論，社死現場。
他咳嗽一聲，尷尬地摸摸鼻子，走過去蹲下身子，溫柔地摸摸他的頭：“不怕不怕，哥哥替你趕跑妖怪了。”
小乞丐回神，緘默低頭，身子顫抖。
顧折以為這小乞丐是在害怕，便一把將他拎起來，帶到別家，又吩咐店家為他準備了好些吃食，這才折返，收拾了殘局，順道支付了店家那些虧了的銀錢。
這些銀錢其實都不是他的，是他從小師侄姜尚那里拿來的——那廝乾坤囊里的金銀財寶，可是小師侄游歷千百年他那些后輩供奉過來的。
顧折收拾完之后，轉頭離開。
他要把這里的妖怪，一網打盡。
離開小鎮之后，顧折正沿著河流走呢，忽而察覺到幾分異樣。
他回頭一看，正瞥見那小乞丐跟著自己。
見他停下，小乞丐也停了下來。
“小不點，你跟著我作甚？”顧折蹲下身子，溫柔地撫了撫他的頭。
“大，大哥哥……”小乞丐受寵若驚地抬頭。
他猶豫一瞬，緩緩昂起臟兮兮的臉，與顧折對視。
“大哥哥，你帶我走好不好？我可以做牛做馬的，我可以數日一餐的——我只想跟著大哥哥走，我不想呆在這里了。”小乞丐干凈的眼睛里寫滿了乞求。
還有卑微。
顧折一愣。
這小乞丐，也算是個命苦的。
生在此處，爹娘被妖怪吃盡，無依無靠，從小事吃百家飯長大的，可憐得很。
也是因為小乞丐這么一乞求，顧折這才發現，眼前這個蓬頭垢面的小家伙，貌似就是他和姜尚小師侄推演出來的，那位有緣人。
“你當真要隨我走？”顧折挑眉。
“當真。”小乞丐用力點頭。
“從此之后，沒有錦衣玉食，沒有豪華別院，只有風餐露宿，只有天地為家——你可還愿與我同行？”
“愿意！”
“與我同行，便是與妖同行。我之身側，必有妖魔出沒。我奉長天，斬妖除魔——若隨我而去，你便極有可能一去不返，你可還愿跟我？”
“愿意！”
小乞丐沒有絲毫地猶豫，仿佛不知生死可畏一般，只管點頭。
顧折見他這般模樣，微微一怔。
這小乞丐，心似清泉一般干凈，悟性也是極好的。
也許，他可以收個接班人了。
“如此，我正缺個接班人。我與你有緣相識于此，便收了你做個徒弟，你可愿意？”顧折微微一笑。
“愿意！愿意的！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小乞丐心頭一喜，忙跪下去同他磕頭作揖。
“你可有名諱？”顧折又問。
“沒有，他們都叫我小乞丐。”小乞丐搖搖頭。
眼中的憐憫一閃而逝，顧折伸手，撫了撫小乞丐的頭，聲音難得溫柔下來：“那便冠以我之姓，喚你顧燁吧。燁者，光輝燦爛也。日后隨我斬妖除魔，讓這世間的每一片塵土，都沾染上光芒。在你我力所能及的地方，別讓光芒曇花一現，別讓妖魔橫行人間。”
顧燁眼里露出的似懂非懂，讓顧折越發感慨這孩子的可憐身世來。
“師傅，弟子一定隨著師傅努力修行，斬妖除魔的！”顧燁定定開口。
“小徒弟，師傅先把入門訣法教授與你，你且在小鎮好生修煉。師傅去去便來，為小徒弟弄身干凈的行頭。”顧折捻訣，將一段口訣傳入顧燁腦海，而后教授他竅門，撫撫他的頭，示意他離開。
顧燁點點頭，俯首作揖之后轉身離開。
看著這垂髫少年單薄的背影，顧折抿抿唇，心頭越發痛恨起這里橫行百年的妖怪來。
“溫塵。”顧折起身，壓了壓帽檐，輕聲喚道。
言出法隨，九尾妖狐頓時出現在顧折身側。
溫塵蹭了蹭顧折的肩膀。
“與我同行，斬妖除魔。”顧折望著前方平靜的河流，目光漸涼。
溫塵頷首。
“不過呢——”話音一轉，顧折咧嘴一笑，扭頭捏了捏溫塵軟絨絨的狐貍面，“在此之前，替我護個法，我要跨入元嬰之境了。”
溫塵：“……”護法就護法，捏他臉干啥。
從乾坤囊摸出一張千里行的符箓，顧折一步跨出，便朝著一處僻靜的山谷走去。
他仰眸望著天空。
長空安寧如鏡，未掀起一絲波瀾。
好，看來玉帝老兒這次不會給他弄勞什子雷劫了。
那便開始吧。
顧折深吸一口氣，就地打坐，緩緩閉起眼睛，開始釋放自己可以壓制起來的修為。
溫塵站在他身側十米左右的距離，神識全開，警惕四方一草一木的變動。
天地間，此方靈氣奔涌而來，化作肉眼可見的濃稠霧狀，盤旋在顧折上方。
某一瞬間，靈氣閃爍，在顧折頭頂爆開一道強烈的光芒，旋即凝聚成一道八卦的模樣。
溫塵回眸，瞥見這異象，狐眸一閃。
八卦印啊。
這八卦閃爍一陣，便化作熒光點點，從顧折頭頂涌入，順著脈絡盡數飛進丹田之中。
那金色的丹田顫抖得猛烈，須臾過后，金丹裂開一條縫隙，竟然有了消失的跡象。
又過半個時辰，這些靈氣傾數而來之后，金丹完全裂開，內里竟然化作了一個稚嬰的模樣。
“嚶——”
一聲細弱的嚶嚀從丹田傳來，旋即蔓延開來的，便是磅礴的威壓。
金丹裂，元嬰成！
顧折猛然睜眼，望著自己的丹田處。
他壓制了這么久的修為，在順利跨入元嬰境界之后，竟然一下子來到了中期之境。
雖然還有些虛浮，但——
收拾那些妖怪，已經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