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嶺岔道,一處茶館……
封不平從張不語口中聽完了近期江湖上的三件大事,卻只默不作聲。
張不語等待半天,以為掌門師兄會因令狐沖之事大發雷霆,卻沒想到他竟一直保持沉默,面無表情,實在高深莫測,無法看穿他心中任何一絲想法。
見到這番景象,張不語心下更是敬畏,低下頭看著桌面,不敢有任何無禮之處。
“張師妹,邱師弟是如何處置令狐沖的?”
話音淡然,同樣聽不出任何感情和意向,教人無法猜測他的真實想法。
張不語只能實話實說,“令狐師侄在五霸崗一戰公然維護魔教圣姑之后,以嵩山派丁勉為首的一群人上了我們華山,要求代掌門邱師兄給個說法。
當時不僅是嵩山派,還有少林武當,以及西域昆侖各派重要人士都到了場。如果任由鬧將下去,我們華山派也終究難以收場。
況且……掌門師兄您不在,那些人氣焰便非常囂張。
門中眾位師兄弟與他們比試了一場,得虧你平日里督促嚴格,又開放絕學,我等總算沒辱了宗門!
那些人雖被打得灰頭土臉,不過卻人多勢眾,并不服氣。
所以邱師兄便推脫說,等你回去后,再行正式定奪。
目前只在江湖上發文,申斥了一番令狐師侄,著令他即刻返回華山等候處置。”
封不平看著張不語點了點頭,“你可以去信跟邱師弟說,他沒有越俎代庖,我很欣慰。
等我回去后,便會傳他紫霞神功第三重功法,以及獨孤九劍總決式。”
張不語眼皮一跳,沒想到獨孤九劍掌門居然也會傳給門中弟子,心下一團火熱,暗自羨慕起邱不枉。
但她依然沒能忍住,問了一句,“掌門師兄,倘若邱師兄沒能頂住外界壓力,依照門規將令狐師侄逐出了華山,那……”
封不平嘿然一笑,“他的權柄是我給的,給他權柄只是讓他管好事情,不是讓他替我做決定,明白嗎?”
張不語悚然一驚,暗想權柄一塊是掌門師兄的逆鱗,誰都不可輕易觸犯,他雖未說會如何對付邱師兄,但想必……
然后想到邱不枉擔了這么大風險,卻能得到這么多好處,相比較而言,卻是值了。日后自己接手掌門師兄交給的事情,也算有了個判斷基準,不至于行差踏錯后悔莫及。
封不平看了看茶館外的官道上,一行策馬飛奔的江湖人士停于茶館之旁,落地后便嚷嚷著讓店家奉茶伺候。
他們當中已有人受傷,但多數都傷得并不如何重。
“他奶奶的,本來可以穩穩拿下恒山派這群尼姑,莫名其妙來了個朝廷參將攪合,真他娘的晦氣!”
“什么朝廷參將吳天德,你真信他是朝廷的狗官?搞不好是哪來的江湖中人順手幫了那些尼姑,武功當真詭異得很,兄弟們都不知如何著的他的道!”
……
聽著這些人議論紛紛,封不平雙眉微皺,知曉自己一路南下,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令狐沖假扮成朝廷武將吳天德,已經救下了定靜等人。
事情要重新安排一番,不能如原本所想的那樣進行。
他壓低聲音對張不語說道:“定閑和定逸師太如今已到龍泉鑄劍谷,我有一件事需要你與成師弟,叢師弟去那里幫我辦一下。”
張不語附耳過來,越聽越是心驚,呆愣著看著封不平,以極低的聲音說道:“掌門師兄,你打算對付恒山派?”
封不平笑道:“你說恒山三定,有可能會接受五岳并派之議嗎?”
五岳并派之事,封不平平日里就沒少和他們這些同門談及,所有一代門人都知道他有這個野心,如今看來,掌門師兄是打算正式開始實踐他的野心了。
張不語十分激動,這意味著華山派的地位將攀升到一個堪比少林武當的地位,這對華山派上下而言,好處自是莫可言述!
她點了點頭,眼神陰沉下來,“僅尊掌門師兄之令,不語即刻聯系本門弟子,必將事情辦得萬無一失!”
看著張不語離開茶館,封不平眼睛瞇了瞇,無人能猜得出他在想些什么。
從張不語之前的話中,他已知道令狐沖的命運軌跡雖有所改變,但仍是在接近原著。
比如一樣是受桃谷六仙捉弄,然后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六人分別打入一道真氣,又被不戒和尚打入兩道真氣。
從而內功盡廢,時日無多。
而他又沒掌握紫霞神功,就算現在修煉紫霞神功,也沒有辦法去化解他體內的八道真氣。
所以他之后終日流連于任盈盈所居之處,彈琴奏簫,準備了此殘生。
任盈盈已對其有了情愫,自不愿見他就此喪命,所以讓許多被她以三尸腦神丹控制的江湖散人,紛紛獻上寶物去救他性命。
因此惹出大量風波,更引起正道人士關注。
嵩山派有意利用此事打擊華山派的名望,當然就聯合諸多門派的人圍攻任盈盈。
令狐沖自不能坐視不管,因此有了幾次大戰。
他內力雖失,但底子終歸比原著里面強,原著里面令狐沖都能在沒有任何內力的情況下擊敗眾多高手,現在當然不會失了水準。
也令他與魔教關系越陷越深,自五霸崗一戰,擊傷故意放水的張沖和與少林方生大師后,兩人的消息便從江湖上消失了
從時間推算看來,此事發生在任我行脫困之前兩個月,封不平終日潛伏于梅莊,梅莊又隱于江湖,不過問世事,因此他倒沒注意到這些江湖上的事。
現在任我行既然已經脫困,又受自己提醒,必定會去尋找向問天和任盈盈。
封不平無法判斷令狐沖見到任我行之后,是否還會得他傳授吸星大法,按照這個世界總是有意與原著劇情相貼合的狀態來看,令狐沖學會吸星大法的可能性極大。
聽剛才那群江湖人士說話,顯然令狐沖應該已經有了比較深厚的內力,否則動手時不可能那般舉重若輕。
如此一來,恒山定靜的事,他還得親自去看看,若是有機會,封不平不介意在前面的二十八鋪就讓她去見佛祖。
當然,定靜并非是個重要人物,雖說是恒山三定之一,平日里向來以定閑這個師妹馬首是瞻,便是沒殺得成,問題也不大。
封不平提劍起身,將頭頂的斗笠壓下,遮住面容,往官道上走去。
嘴角的笑意,在炎炎夏日中卻仿佛染上一層寒霜。
為了吾之大愿,這條路上注定染滿血腥,我不在乎世人是否理解,凡阻我道者,必令其化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