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們的擔心是多余的,國老陵園里的先賢庇佑瑞國千年,早已成為了‘英靈’,尋常人前去遷陵,他們根本不會跟著走。”李誠笑笑,說:“再者,貧道掐指一算,發現先賢們正因為朝中的某些事情而生氣,若是此時有心術不正之人前去觸其霉頭,怕是會有進無出。”
金榜里可是有提示,遷陵任務的危險性,心有正氣者,無,心有齷齪,就是極高。
那已經僅次于必死,縱然說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這可不得了。
要知道,這是以李誠為模板,算了“修為卡”進去的。
也就是說:若心不正,縱然是返虛級別的法力,加上袖里乾坤、五雷正法、破虛之眼三大神通,依舊是九死一生。
換成剛剛那群和尚,進去了還能有命出來?
“先賢生氣?”丞相有些不信。
大儒們又不是小氣鬼,都愿意死后鎮守瑞國,會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生氣嗎?
“難道,是因為遷都?”老太傅說。
李誠聞言搖了搖頭,道:“先賢們在意的東西,跟你我可不一樣,貧道只能大致的告訴你們,是跟朝中讀書人辱沒了斯文有關,但究竟為何,還得先見到先賢英靈,詢問之后才能知曉。”
任務提示上明說了,先賢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讀書人的齷齪。
那很顯然,他們生氣不是因為遷都。
“學生認為可以采取道長之計。”韓傅開口說:“以學生對道長的了解,他從來不說空話,掐指一算亦從無錯漏——那國老陵園應該是真的可以讓寧貴人損兵折將,若是我們借機再加一把火,縱然不能將她一舉擊倒,也可令其顏面盡失,勢力大減。”
如果寧貴人搶了風頭,成功遷陵,丞相等人會顏面盡失。
但反過來,若是寧貴人失敗了,也會因為“不自量力”而丟失顏面,屆時再攻訐一番,她也決計不會好受,甚至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都會受到影響。
“但這樣做,太冒險了。”丞相皺眉道。
他確實也心動了,然而其中風險,卻也不小。
萬一寧貴人遷陵成功,自己和諸位同僚,怕是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我們不年輕了!”老太傅突然說。
丞相聞言不由得一愣。
“那行,就賭一把吧!”他最終還是同意了李誠的計策,下令所有參與遷陵的官員,都齋戒沐浴,并且誦讀圣賢書三天,然后才能開始遷陵。
這無疑,是給了寧貴人和謝裕三天時間。
讓很多明眼人看著,都十分不解,甚至想要用特殊手段阻止謝裕。
卻被丞相給攔下了。
“本相自有打算。”
接著,丞相等人開始布置新陵園,而李誠則返回了自己的道觀。
誰知回去以后,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閑暇之余,在附近轉轉,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望星山上,所以進來給三清祖師上柱香。道友不會不歡迎吧?”國師長風真人說。
聞言,李誠笑笑,道:“來便是客,貧道歡迎。”
嚴格來說,他跟國師長風真人,是有點過節的:那赤松跟苦渡因為水龍王的事情,“嚇尿”丟盡了臉,連帶著國師最近,都有些顏面無光。
朝中眾人都戲稱二人為“屎尿兩大護法”,以此嘲諷兩人大小便失禁的事情。
因為這,憤怒的國師擺出真正的“九天引雷大陣”,把氣撒在入侵的“雪鬼”身上,讓其吃了個大大的苦頭,差點沒魂飛魄散。
不過,生氣歸生氣。
天下道門是一家,國師長風真人卻并沒有表現出怨恨,更沒有找李誠麻煩。
上過一炷香后,他開口道:“天成道友你,真的是渾然觀傳人?”
“怎么,你不信?”李誠反問。
“來,搭把手。”
國師說著,周身雷電環繞,化作一道弧光,凝聚在了手上。正是“渾然五雷正法”,多年前從這渾然觀中獲得,已經修煉到了“五雷合一”的境界。
“好啊!”李誠點頭。
不過卻沒有搭手,而是伸出手指一點,直接釋放出一道徑直的雷電,劈在了國師長風真人手上。立刻,后者一陣抽搐,腿都軟了三分。
“這……”他瞬間懵逼了。
“五雷合一之上,還有一個境界,叫做‘天雷’。”李誠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天雷者,自虛空而生,無需借物傳遞,亦不會為萬物所阻,為世間最本源之雷霆。”
這番話,半真半假。
真的是五雷合一之上,確實有天雷、紫霄神雷等雷法,但卻不是境界,而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雷。
不過,用來忽悠長風真人,足夠了。
“你是我幾十年來,見到的第一個道門返虛高手!”國師收回手,感慨著說。
這讓李誠不由得一愣,疑惑道:“怎么,道門真人很少見嗎?”
瑞國第三境可不少,大儒、神通武人、苦行僧人,一抓一大把。不說別的,之前寧貴人找的那群僧人里,領頭的就是苦行境界。
因為遷都而掛單到石橋寺的僧人,也有幾個是苦行境界。
金剛僧因為他們的指點,修為都增長了不少。
保守估計,瑞國“苦行”僧人也有數十位,甚至有可能過百。
若是返虛道人只有自己和長風兩個……
“太少了,你我這個層次的人,繼續修行已經是‘修仙’,可以延長壽命。”長風真人說:“相比于返虛初期的百年壽元,誰不想擁有返虛中期的數百年壽命,乃至返虛后期的千年壽命?再往后,若是摸到合道的門檻,法力一日不散幾乎就可一日不死!”
李誠聞言,道:“所以,道門高人大多在深山里修行,不問世事?”
“對,因此你根本見不著。”長風真人點頭,但很快,就搖了搖頭,道:“可是,都只顧著修己身,那道門的榮光誰去傳承?不愿出世,就無法發掘有潛力的弟子,從而讓整個道門都出現衰落!”
后面這句話,讓李誠不由得一愣。
道門,是真的在衰落,而不是表面上的衰落?
“你看瑞國,同境界的苦行高僧有數十人,可道門返虛真人,就你我兩個,雪國那邊聽說修為最高的道人,才化神境界,堂堂道門何至于衰落成這樣?曾經統御九大洲,站在云霄之巔俯瞰萬物眾生的那個道門到底去哪兒了?”長風真人又說。
聽到這番話,即便李誠不是真道士,也不由一陣悲哀。
道家文化始于軒轅黃帝,興于老子,是華夏文明的魂,而儒家則是華夏文明的骨,兩者相輔相成,共同組成了華夏文明的主體。
這個世界跟地球是什么關系,李誠不知道,但同拜三清,就是一個道門。
不過,雖然感同身受,但他發現長風真人有些過于在意,于是忍不住開口說:“長風道友,為道者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有時候過分強求也不是一件好事。”
老實講,跟自己成仙做祖得長生相比,有幾個人愿意去把道家發揚光大?
再者就算有心,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修道。
天賦那道坎兒,就刷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能修煉到“化神”者都萬中無一,至于返虛,瑞國就長風真人一個,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強求道門榮光,有些不太現實。
“我知道,可是你不爭,就會一無所有,所有人都將把你遺忘。你可知現在,放眼九大洲,信佛者幾何,信道者幾何?修佛者幾何,修道者又是幾何?”長風真人說。
李誠聞言不語。
他很想說,貧道其實連九大洲是啥都不知道,不過想了想,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以后有機會,找個博學的大儒問問吧!
“唉,罷了,今日心情不好,胡言亂語了!”長風真人最終搖了搖頭,說道:“總之,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貧道,能幫把手,貧道就不會推辭。”
接著拿出一本混元五雷正法,又道:“當初上一代觀主去世的時候,囑托貧道幫忙找個傳人,可貧道尋找多年,卻沒能完成友人囑托,甚是遺憾。現在把它物歸原主,但愿以后這渾然觀,能夠發揚光大。”
說罷留下秘籍,轉身走了出去。
李誠接過功法一看,發現那“渾然五雷正法”涉及神通和納氣,是一套很全面的修行傳承,練到極致竟然可以到達返虛巔峰,若有機緣甚至能突破到“合道”,成為“仙人”。
“是本不錯的功法,拿去練吧!”李誠說著,把功法丟給了弟子瑞靈。
小姑娘迷戀“科學”,修雷法正好。
畢竟“電磁”是基本力之一,將來開發高端“渾然法器”,可離不開它。
“這個國師,修為扎實心胸也可以,但是執著于發揚道門,違背了道家‘無為而為’的心境,修為怕是難以再提升。”李誠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
接著起身,前往了國老陵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