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愣了愣,馬上改口:“她說的是這個瓶子。”
方昊心中嗤笑一聲,說道:“我上午也說了啊,三五百塊錢。”
“奸詐的小鬼!”老太太心里忿忿不平,方昊讓他們一下又怎么樣?何必這么咄咄逼人!
看著老太太不悅的神色,方昊抬手看了看時間:“我一會還有事情,咱們盡快完成交易吧。”
“一……”
老太太剛說了一個字,老頭就就臉一沉:“一萬不賣!”
老頭沒說給多少錢都不賣,那就意味著有戲,方昊就接著他的話問:“你想多少錢賣?”
老頭在一萬上面又再加了一萬,心里也有些忐忑,擔心方昊會不會不買了。
方昊接受之前黑奇楠的教訓,可不能再給對方改口的機會,于是立馬從包里掏出了兩萬塊錢。
這個年月,雖然電子支付已經很流行了,但還是有不少地方用得到現金,比如古玩的主人是不會用手機的老人,拿不出現金,或許就會錯失一次機會。
但令方昊沒想到,老頭一見方昊這么痛快地拿出兩萬塊錢來,覺得自己賣便宜了,又改口說兩萬塊錢不賣了。
“哪有這么做買賣的!”方昊提高了嗓門據理力爭。
如果這老頭一開始就說他不懂,跟方昊客客氣氣商量,方昊心情一好,也至于太虧著對方,但他們一開始搞小花招,之后又如此不講規矩,如果不想賣,一開始就應該說出來,現在就別怪方昊鬧一鬧了。
老頭被方昊一番據理力爭說得心虛了,而且看到外面不時有路過的行人看進來,只好同意在兩萬塊錢的基礎上,加了一千塊錢,作為臺階下。
方昊也見好就收,又從包里拿了一千塊錢,遞了過去。
老頭不情不愿地接過錢,數了一遍,懶得多說,揮了揮手,讓方昊把盒子搬走。
方昊抱著紙盒子,走回酒店,快要走到酒店門口時,遠遠看到酒店門口的蔣明銳。
蔣明銳帶著表哥和王總他們,走進酒店,他之前跟方昊聯系過了,方昊愿意和王總認識一下,相約在酒店碰面。
蔣明銳走進酒店,正好透過玻璃看到走來的方昊,馬上對王總說:“那就是方昊,我去幫他搬一下。”
王總順著蔣明銳的指點看去,盡管已經知道方昊很年輕,但看到方昊本人,還是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有這么大的氣魄,眼力又好,看來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方先生你好,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方昊笑道:“王總太客氣了,麻煩你們在那邊的咖啡廳等一下,我們把東西搬到樓上就下來。”
王總笑著說好。
上了電梯,方昊問蔣明銳:“這位王總怎么突然想認識我?”
蔣明銳講了之前的事,看起來是佩服方昊的大氣,至于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不得而之了。
“叮!”
電梯門開了,方昊邊走邊說:“如果他言行一致,賣幾克給他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蔣明銳點了點頭:“我覺得這人挺傲氣的。”
方昊把手中的箱子放在地上,打開了房門:“大老板嘛,有傲氣也正常,只要不隨隨便便頤指氣使,就行了。”
他抱起箱子走進房間:“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短時間內也看不出人的品行。”
蔣明銳跟了進去:“這箱子放在哪里?”
方昊把手里的紙箱放在角落:“就放在這里吧,回頭我打個電話叫快遞來打包送到京城去。”
蔣明銳覺得有些奇怪:“你怎么沒在那里直接叫快遞?”
“嗨!”方昊搖了搖頭,講了之前的事情。
蔣明銳也是無語:“現在的人是怎么回事,一點契約精神都沒有,難道都鉆到錢眼里去了?”
方昊笑了笑:“其實也很正常,既然已經占了大便宜,也就別想著賣家會給你好臉色看。”
“看來你又撿了大漏了?”
“大漏談不上,并且,這個青花盤可能會有爭議。”
“為什么會有爭議?”蔣明銳有些好奇,難道連方昊都不能斷代?
方昊簡單解釋了這個問題:“我認為雍正官窯精品,但你也知道,它沒有款。”
“你是說無款官瓷嗎?”蔣明銳看起來很是激動:“你不知道,我爺爺在在八十年代初,從文物商店買到一只無款的琺瑯彩胭脂紅地梅竹紋酒杯。
我六歲那會,有一天他告訴我,那只酒杯的施琺瑯彩的技術亦妙至毫巔。每朵花均用極細的深色線勾勒輪廓,既層次分明,又無損花瓣之嬌美。花瓣本身的顏色青中泛黃,向花芯處的漸變深淺有致,纖細的花蕊用蛋黃琺瑯彩厚涂而成,具有強烈的立體效果。
而且所有紋飾俱是在胭脂紅地留白處的透明釉上作畫,惟一的例外是梅枝上的青苔,這青苔是直接在胭脂紅地上畫成,筆觸細膩,栩栩如生,意趣盎然。
由于無款,他雖然認為是雍正官窯,但也有許多人反對,后來他查閱資料,發現史料中有這種現象。
從所周知,雍正個性極為強烈,凡事親力親為,尤其癡迷官窯瓷的制作和創新,對每一款官窯器從稿樣到最后確認都一一提出自己的意見,細到對某一器物的局部細節都必須符合自己的審美情趣,所以就有一個打烊的環節,像這類無款雍正瓷器,就是這么誕生的。”
方昊笑著說道:“沒想到六歲的事情,你還記得這么清楚。”
蔣明銳笑道:“六歲是他第一次跟我提起這事,后來他基本每年都至少要說一兩次,我都聽得耳朵里長老繭了。”
“是不是后來又發生什么事了?”
“買了兩年多就被偷了。”蔣明銳搖了搖頭,嘆道:“而且,那小偷就只偷那只酒杯。當時我爺爺報了警,但你也知道,當時又沒有什么監控之類,那小偷也特別狡猾,沒有留下什么線索,這件事情就成了懸案,不了了之了。”
方昊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他想了想:“這種情況,應該知情人作案吧?”